第六章 水榭歌舞
转眼之间那个秀女在眼前消失，唐时雨呲笑一声，转身回去。 回了别院之后，有几个女子陆陆续续的离开了这里。没有人送别她们，她们走了，也算是少了一个人和自己抢皇上。 唐时雨她们屋子里走了两个秀女，所以那些修女走了之后空出来的地方，她们合伙分了分。庄醉雪今天好像有点和平常不一样，有点小开心，面上洋溢着比这个春天更加明媚的笑容。但是唐时雨倒是忧心忡忡，因为今天看见的那个秀女，还有那个人的胳膊。真心让她不禁想要去调查，这个人肯定与那个案子有关。 傍晚的时候，吃过晚膳，为了避免两人的谈话被房中的另外两个人听见，唐时雨和庄醉雪约好一起去那天的水榭处看看。 想起今天遇见的那个人，唐诗雨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比较好。 “庄醉雪，我今天遇见一个秀女。” 听了她的话，她微微一愣，扭头看向她：“那人？” 唐时雨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不敢肯定，万一错了，错怪人家倒是不好。” 确实是这样，这件事情本来是因为好玩才猜测起来。若是真的找出了凶手，她们倒是真心不愿意管这件事情。万一惹祸上身，不仅丢了身家性命，而且还会株连亲人。 两人走了许久，还是没有走到那天的水榭。发觉的脚有点酸痛，庄醉雪不管什么秀女的温婉，一把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 “好累啊，我们就在这里说说话吧。” “也好。” 庄醉雪身边正好还有另一块大石头，她食指指尖指着那个石头，笑道：“这里没人，我们就坐在这里也无妨。” 进了宫中礼数繁多，秀女们的一颦一笑都要保持温婉，按照礼数来讲。别院里安排着几个姑姑轮流把守，她们本身受不了管束，这时忽然被人拘束起来，好生的不自在。如今天色已暗，她们出来闲游，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所以这里倒是成了一个她们的乐土。 忽然一声声低沉婉转，犹如高山流水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 “这里竟然除了我们还有人，真是新奇啊。” “我们能找到这个地方，想必她人也能。听这琴声想必是一个弹琴的高手，我们去看看吧。”庄醉雪面上一喜，从石头上下来。坐的有点久，脚也有些麻了，站在地面上跺了跺脚。 “你也有些麻了？”唐时雨嘴边噙着一抹坏笑，绕到她的身子的右边头凑到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惹得庄醉雪身子一颤，双眸微眯的看着她，娇嗔道：“很不舒服的，你不知道？” “要不然你来试试我？” “不知羞耻。”她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过身没有等她的意思，立刻就往琴声的地方走去。看着她好像真真的生气之后，唐时雨立刻上前去赔个不是。 “庄醉雪，你可千万别生我气了！”唐时雨一路上一直扰着她耳根，时不时的说道。 “好了，我不生你气，别烦我了。”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斜眼看了一眼面上微喜的唐时雨，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勾上唇角。 随着琴声越来越近，一处琳琅水榭立在眼前。那个地方正好她们约定好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现在已经被一个白衣琴师给占住了。 两人相望一眼，正准备上前问好的时候。一抹鲜艳的色彩在那琴师边，拂袖扭身，脚踩莲步，随着低沉婉转的琴声，身姿不停地变换着。看着庄醉雪和唐时雨楞在原地，痴痴的看着琳琅水榭处，格外相配的两人。一人弹琴，一人作舞。 “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欢唤声，虚应空中诺，” 似是铜铃铃铛，又似情人低声呢喃。身着火红舞衣的女子美妙的歌声一声声传进两人的耳里，余音绕梁之势，此曲只因天上有。 “这是什么歌，好生让人心中干涩。”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起来。双目无神的看着琳琅水榭上的两人，神仙眷侣的身姿印进庄醉雪和唐时雨的秋瞳之中。 听到唐时雨的问题，庄醉雪才缓过神来，嘴角一抹苦笑：“这个是千年之前南北朝民歌，语调轻快却能击人心弦。幼时听人演奏过之后，就再难遗忘。 只有经历过情的人才能懂其中的意味，可是两人年纪轻轻对情事六窍不通，只是觉得此曲子好听。 一曲过后，那琳琅水榭里面的女子好像崴了脚一般，跌坐在地上。那白衣琴师手从琴弦上收了回来，一声长叹。 好像是琴师说了些什么话，惹得女子情绪不稳，女子一把将琴师面前的九玄琴摔在地上。 “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唐时雨好奇的拉着庄醉雪猫着腰走了过去，顺着那些高人一半的假山，趁着夜色正好将两人的身姿给掩盖住。一路走过去，耳边传来女子和男子的争吵之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两人就在那里停了下来。 “你说要带我远离这个深宫，为何，为何要答应那人的要求！”女子痛心的绞着眉头，一双水眸紧紧的盯着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白衣男人。 男人叹了一口气，伸出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握住女子的手。柔声的安慰道：“阿音，此时不比它时，我是不可能和你一起离开这个深宫怨卷的。” 她疑惑的看着他，有些心痛的看了一眼男人紧紧握住自己的那一双手，疲惫的从那一双里挣扎出来。 “罢了，罢了。我们就像子夜歌中的，那些诺言根本就是胡话！”说完，便痛心的离开这里。 女人离开之后，白衣琴师站起身，走到被女子毁坏掉的九玄琴旁。弯下身子，将琴抱在怀里，一滴泪滑到琴弦上，一声沉重的声音传来。 “我们离去吧。”庄醉雪低叹一声，扭过头看着本应该在身边的唐时雨。可是身边已经没了唐时雨的影子，四处找寻的时候，耳边传来唐时雨的声音。 随着声音看去，却看到她站在琳琅水榭上，对男子说道：“怕是因为此等情事，毁掉了两人大好年华。” 白衣男人微微一愣，抬头看着她：“你休要胡乱言语！” “呵，那个女人就是杀那两个秀女的凶手吧。”她低头斜眼瞟了一眼地上的一抹金黄色，原来是女子跌坐在地上的时候，头上的步摇正好掉在地上。 走到步摇前，弯腰捡了起来。 “这可是个好料子，那个人是公主吧。” 男子微微一愣，接着摇了摇头。 “那就是皇上的某个妃嫔喽。”说完，将步摇交给男人。男人接了过去，手掌轻轻的摩擦着步摇表面，面色柔和。 “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为好，说你运气好，让皇帝的女人看上你。还是该悲叹，你俩终身不可能在一起呢？” “我们两个人本该在一起，只是世事无常，那一年她忽然不见。第二年我正好成为进宫奏乐的乐师，为圣上抚琴作曲。” “她擅长跳水袖，我又是乐师。自然在这个深宫之中，与之相见。我从未想到，再次相见我是圣上的行乐的乐师，而她是圣上的女人。” “本来我们二人行事低调，却没想到被万贵妃给察觉出来，不知道她对阿音说了些什么。阿音那天十分开心的跑来告诉我，马上就可以和我一起远走高飞，远离这座深宫。” “昨日圣上私自传召我，他早已知道我俩的事情。皇宫之大，人多眼杂，难能藏住。他说了，只要我死了，阿音还是平安无事的做他的妃嫔。这皇宫要是能得到圣上的照顾，怕是无非和我一起担惊受怕。” 说完后，唐时雨心中那一处柔软有些微颤，轻声的对男人说道：“你可知道，阿音是否与这件事情有关？” “不知。”他低头挑着琴弦，低声呢喃着：“阿音向来心慈，绝不会做这等狠厉的事。” “女人要是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你好自为之，死之前，最好说服你的阿音。” 唐时雨说完这句话时，觉得夜越发的凉了起来。这琳琅水榭立于水边，随着夜风更加的冷了。唐时雨扫了一眼白衣男子身着淡薄，淡淡的带着些关心的语气说道：“夜越发的凉了，记得早早回去。” 转身，抬步离开。 “谢谢。”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唐时雨停下了脚下步伐。 “不用。” 接着，继续脚下步伐离开这里。 看着唐时雨离开了那里，躲在一旁假山之后的庄醉雪也偷偷的跟了出来。 “你说，真的会是阿音吗？” 唐时雨嗤笑一声：“若是真是阿音杀的，并不怪她。本是狠心毒人的无聊之中的牺牲品，哪能只怪阿音。” 听到她说这一番话，庄醉雪聪明伶俐，刚才她和男人的一番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动动脑子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想的太是简单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无人，庄醉雪才问道：“你说，会是因为圣上无聊之时，正好得知自己的女人和手下的琴师有染。杀掉他们觉得太过便宜他们了，所以，就骗着他们说若是怎么怎么样就可以放过他们。只是为了让他们二人痛苦罢了，这皇帝可真是狠心呢！” “夫妻二人的调情，总与他人不同，我们不要再想下去了。只要男人一心想要为阿音顶下这个罪名死去，那个阿音可能也活不长。这桩案子也算是你我二人了结了，我们暂且休息一番。” 说着说着，嗓音越发的疲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