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永恒
血盟的地下城市已经陷入了恐慌，自从上一次天闲差点经这里冻结成一个大冰坨之后，所有居民都变得敏感而脆弱。 在之后的圣灵殿疯狂进攻中，这里还曾经发生过几次暴乱，当然最后都被血宗血腥的镇压，现在圣灵殿已经将大部分力量转移到关注火叶城上，并且派遣大军与龙渊帝国对峙，对于血盟的关注大不如前，但即使如此，这里的人们也已经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吓的瑟瑟发抖。 而现在，整个城市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巨大震动。 大地就仿佛大海一样在翻动，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大地深处传来，强烈的音波刺穿岩石，震的整个城市哗啦啦的乱响，大片大片的碎石从穹顶跌落，这里好像随时会彻底坍塌。 这不是地下水脉的震动，而是清晰可闻的大地在震颤，是大地深处的岩层在激烈的活动，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在这幽闭的地下，任何灾难都将让所有人万劫不复。 血徒们一时也是六神无主，谁也没有经历过这么强烈的震动，这简直已经超出了普通敌地震的程度，事实上为了防止地震的伤害，在这座城市各个部分都有相应的支撑点和加固结构。 而现在，这些支撑结构早已经先一步倒塌下来…… 居民们人心惶惶，纷纷跑到大街上免得被房子砸死，而血徒们试图控制请款，防止再次引起混乱，但血徒们很快发现自己人这边也是一片混乱。 血宗更是不见踪影，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见出面在震慑场面。 极度的混乱之中，忽然间城市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大地深处的巨响忽然间发生了改变…… 就好像敌人的进攻号角，再急速的接近，狂暴的响声从地底深处以惊人的速度升起。 每个人都满脸绝望，随着巨响临近，震动也越来越剧烈，整个城市看起来马上就要全部被毁掉。 但是，预想中的灾难并没有发生，巨响声急速上升，但并没有直接命中这座城市，而是在很远的地方飓风般席卷而过，最临近这座城市的时候，人们俨然看到山壁似乎在剧烈的跳动！ 碎石雨点一样倾泻而下，整个城市上下颠倒，所有都被震翻在地，就连穹顶上那些永远不会熄灭的宝石都忽明忽暗起来，在巨大的震动中纷纷开裂、爆碎…… 这一切如飓风般袭来，又如闪电般消失不见，剧烈的震动和通天的巨响很快过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人们不敢站起，纷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观察周围的情况，而那种骇人的巨响声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冲向了地面，远远把这座城市甩在了后面。 “轰！” 荒野的大地上一道精光冲天而起，大地自动裂开，一道火焰缠绕的身影从地下飞了出来。 天闲感到精疲力竭，从地下一路冲上来，就算是有荒尘大剑这种武器在手，还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一路上少说也劈开了亿万吨的岩石。 “小灰！！！！”天闲放声大叫。 当然就算天闲叫的再大声，声音也传不出多远，但小灰现在能感知到荒尘大剑中火焰气息，眨眼就能到来。 这一声喊，天闲是实在憋不住了，恐惧、憋闷、寒冷、黑暗……不知道多少莫名压抑的东西在地底深处压在心中，让天闲不吐不快。 这一声喊还没传出多远，高空的云从中就已经传来了风啸声，小灰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到地面上，看起来庞大无比。 天闲第一次看到小灰有一种见到救兵的感觉，如果小灰不来的话，恐怕今天是跑不动了。 小灰现在是很开心的，每次外出它都十分开心，天闲一般都是自己跑出去办事，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办完，也没有人陪着它，只能让它自己在周围溜达。 那么，就可以进入见到什么吃什么的时间了，只要不去吃人，不去碰人类的财产，这山野中奇珍异兽多的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 所以小灰每次见到天闲都会格外的亲切，除了在睡觉被吵醒的时候。 从天空盘旋而下，小灰的速度已经成长到了让大陆上所有飞行龙骑兵都膛目结舌的程度，按照国家军队的常识，五十多米长的巨型龙兽是不能用于战争，更不能驯养的。 因为达到这种体型的龙兽食量无比惊人，简直就是用金子在喂它，而且庞大的力量也会变得难以控制，最致命的是这种龙兽注定不能长时间飞行，和小型龙兽相比太过笨重，速度上会吃大亏。 小灰或许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又或许是因为总是处于放养和睡眠模式中，又或许是什么天闲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成长的和大陆上人们对龙兽的正常认识有那么一些不大一样。 庞大的身躯很是敏捷的盘旋而下，狂风般将天闲一卷而走，随后轻巧的翻身，慢悠悠的又向天空飞去。 天闲躺在小灰背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刚才在地底下看着前面坚实无比的岩石无穷无尽的在眼前展开，有那么一段时间真的已经绝望的认为再也逃不出地下了。 “喂，后面……后面有追兵……”天闲用力拍了拍小灰，有气无力的说。 小灰虽然飞的慢悠悠的，但其实早就发现不对劲儿，地下传来那么巨大的响声就算是聋子也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是飞在天闲，但小灰的注意力都在地面，不时的瞧着地面上的变化。 直觉上，小灰觉得地下可能要冒出什么厉害的魔兽来。 再深一个层次的思考，小灰记得在这片土地上，好像还没见过什么比自己还厉害的魔兽，那些凡是被人类成为厉害的魔兽，好多都已经进了自己的肚子，所以最近人类大陆上太平了很多。 按照这个尝试思考，地下那个魔兽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划分到“食物”的那一边去了。 回去之前饱餐一顿的话…… 小灰并不是十分发达的脑袋在思索着最原始的诉求——吃，双眼中期待的光芒不由越来越强盛，飞行的速度都稍微慢了一些。 “轰——————————” 穿破天际的巨响声砸穿了大地，巨大的骸骨破土而出，震的天空混乱摇动的巨吼声中，百米多长的骸骨前段冲上了天空。 还在思索怎么吃的小灰发出了一声惊叫，双翼眨眼间以不可见的速度拼命挥舞，巨大的身型闪电般拔高，那巨大的骸骨几乎擦着小灰的翅膀而过，吓的小灰又是惊叫连连。 天闲还是第一次听到小灰发出这种惊恐的叫声…… “都和你说了……有追兵的。”天闲已经没多少力气再去敲打小灰，用手拍拍后背，“快跑，这东西……也是可以飞的！” 小灰哪还用天闲叮嘱，展开双翼，现在别说想着吃，根本头也不回的向前急速飞行。 天闲第一次在小灰的风暴屏障中感觉到了速度对身体的拉扯，不由苦笑，平时小灰飞行的时候大多是滑翔，它的双翼其实很少闪动，利用的都是暴风的力量。 现在，小灰就好像一只飞上半空鸭子，拼命的挥动双翼，看起来恨不得一下就飞到天边去。 对于小灰的速度天闲还是十分自信的，这世界上就算有什么东西速度快的惊人，可是想要追上小灰还是不怎么现实的。 翻身回头看了一眼，天闲顿时浑身冰凉。 古神骸骨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这东西的确会飞，就像海底那个女人说的，它现在的模样和在海底时差不多，收拢着肢体，好像游水一样在天空飞行着…… 偶尔，会停下来转个圈，然后在迅速跟上来…… 这家伙的飞行速度居然比小灰还要快！！ 这一次不只是小灰，连天闲都心中开始发冷。 原本以为逃到天空就能暂时甩掉，退一万步说能拖住对方，却没想到情况根本没有任何改变！ 而在天空上，这具古神的骸骨可以被看的更加清晰，那狰狞恐怖的庞大肢体就好像一只从未被人们所知的海怪飘上了天空。 足有一座巨型冰山那么大…… 小灰飞在前面，对比古神的骸骨好像一只惊恐的小麻雀。 这种东西……要怎么才能战胜？ 天闲看看自己手上的骨头，这只是一块骨头，虽然是一块古神的骸骨，但现在它的主人已经完全的安息，再也不可能像后面那一具依旧可以疯狂活动，而且具有近乎无敌力量的骸骨那样有用。 凭借这块骨头，怎么可能制服这样的东西…… 忽的，天闲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难道说……要把这块骨头放到这古神骸骨相应的位置上去，海底那个女人难道是这个意思？ 再看一眼身后的古神骸骨，天闲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这块骨头到底应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这古神的骸骨大的好像能捅破天，根本没办法去找这块骨头的位置。 可……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天闲明白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古神的骸骨已经冲上了地面，如果不赶快让它安静下来的话，只要它路过人类居住的区域都有可能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 比如说它累了，想歇息一下，随便落到地面上就是一场小型地震，如果落到城市中那么后果将是毁灭性的。 这块骨头……到底怎么才能制服它？ 天闲强迫自己盯着身后的古神骸骨，克服着心中那种恐惧的冲动，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海底那个女人并没有说具体的办法，虽然从时间上来看是来不及了，但是她后面的话似乎是在说其实她也不是很肯定，要自己去尝试…… 这种救命稻草般的帮助真是过于模糊了…… 天闲飞速思索，小灰也拼了命的在前面飞行，庞大的古神骸骨犹如一团巨云跟在后面，横掠天空而过。 天闲不知道地面上是不是已经有人看到古神骸骨，是不是已经有国家开始启动防空措施，天闲只知道自己还没想出办法，但小灰已经开始疲惫了。 竭尽全力的拼命飞行极度消耗体力，天闲发现半个小时还没到，小灰的速度就开始降低了。 这样下去肯定会被追上，然后…… 想着，天闲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让自己都愕然的想法。 “小灰，减速！”天闲用力拍了下小灰的脑袋。 小灰悲鸣了一声，显然是不愿，吃惯了别人的小灰可不想自己变成别人的盘中餐。 但小灰的确有些飞不动了，平常滑翔的飞行十分节省体力，但这半小时的极限飞行却几乎耗光了大半的力气。 小灰的速度慢慢降低了下来，双翼平稳展开，再一次开始借助风暴的力量滑翔。 天闲紧张的盯着后面，盯着…… 好一会儿之后，天闲的双眼慢慢瞪大，“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古神的骸骨并没有追上来把天闲和小灰砸个稀巴烂，而是依旧在后面“悠闲”的跟随着小灰飞行，时而接近，时而远去，在半空盘旋一圈，舒展身体，然后再次跟上。 和在海水中完全没有两样。 看起来，甚至有些闲适和懒散。 在海中，还有现在和刚才小灰的飞行，三种情况的速度差异很大，但古神的骸骨表现出的状态却是完全一致的。 天闲觉得，它并不是在追击，而是一种跟随，或者说是一种伴随，悠闲舒适的跟在身后。 天闲不由想起海底那个女人的话，他们曾经一起遨游天空，过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他们结伴而行，去每一个地方，看每一种风景…… 看看自己手中的骨头，再看看身后的古神骸骨，天闲忽然间明白了过来…… 纵使生命已经逝去，纵使rou身已经腐朽，但有些东西却从未被时光改变…… “咕噜”天闲拍了拍腰上的笼子。 “主人！”咕噜的声音从笼子传来。 “立刻回沙漠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龙四他们。”天闲轻轻吐了口气，“就说，这次的事情，稍微的……有一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