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章 狂怒
平常的一个夜晚,火叶城依旧灯火通明,战争开始日常化的今天,百万大军屯聚城外的这座城市依旧活力无限。 人们饮酒、说笑,吟游诗人们纵情高歌,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里就是天堂。 没人会注意城市一个角落的小院子中,正鼓荡着深沉而冰冷的杀气。 “小子,我还不想杀你,不去碰那片大海的话,我可以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风吹白衫,一头黑漂浮而起,白仿佛和黑夜融合为一体,只剩下那双如冷星的眼盯住天闲。 天闲站在不远处,已经把身上易碎的物件放下,目光凝重的与白对视,“前辈,我要出海,劳烦人了。” 白的眸子慢慢收缩,丝丝缕缕的杀气如有实质从中流淌而出,将周围的空气冻结,“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真是白费了一番苦心。” 一股无形力量笼罩了天闲,白的身影在夜色中陡然膨胀起来,天闲全身汗毛竖起,现白仅仅是站在那里,竟然给自己一种无可抗拒的感觉。 寒光脱手而出,白的剑猛然握在手中,双眼杀机毕露,“最后一次机会!” 天闲全身亮起古神铭文的光芒,慢慢拉开一个架势,眼中决然之色不改,“请前辈指教!” 风猛然一静,白持剑的手似乎抖了一下。 天闲双目陡然瞪大,空气……似乎凝固了那么一瞬间。 “轰!!” 凝固的空气山一样撞来,天闲脸上的血色“唰”的褪尽,一道雪亮的剑光跨越空间,竟然直接出现在眼前! 浑身骨骼爆响,天闲人如虚影扭动,双臂如飘风柳叶。 “彭!!!” 千钧一之间,天闲双臂侧面砸在剑光之上,巨力撞击中小院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剑光炸裂,小院里刮起一阵旋风,篱笆无声被切成了碎片…… 灵官坐在一旁,眼中流露出愕然之色,竟然接住了这一剑! 白似乎动也没动过,天闲却已经双臂颤抖,十根指头鲜血淋漓,脸色更是一阵阵苍白。 这只是第一剑! 天闲没有后悔,但现在终于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不管如何,自己还是低估了白这个怪物的实力!这已经根本不算是剑术了!这是纯粹的力量! 白终于缓缓抬起了他的剑锋,一股森然之气如影随形,充斥了整个小院,“小子!下一次,你就会死!” 天闲咬紧牙关,“请前辈指教!” 白闻言眼中终于爆出一股狂怒,手腕猛抖,那把长剑竟然灵蛇般幻化出无数虚影,一瞬间万华炸裂,数不尽的剑光铺天盖地奔着天闲疯狂砍了过去! 佛祖保佑! 天闲心中大叫一声,双手抱圆,双目死死的合上! 双眼,是绝对看不清白的剑光的! 铺天盖地的剑光飓风一样撞来,天闲如一粒微尘,被瞬间穿透,割成千万碎片,风势尽头随力飘散…… 剑光冲天而起,白的手腕再抖,倏然倒卷而回,二次狠狠犁过空气,疯狂砍碎了一切,再白的面前轰然消散。 一收一放,只在一瞬间。 整个小院微微抖了两下,包括灵官面前的桌椅和棋盘旗子,缓缓裂开,裂出千万道整齐的剑痕,无声的碎裂…… 整个小院缓缓倒塌,黑夜一样无声无息…… 灵官坐在那里,眼中终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惊骇。 白的眸子再次缩了缩,涌动的杀气中多了些许难以置信。 天闲站在一片碎末般的废墟之中,双臂抱身,已经身无寸缕,所有的衣服都被切成了垃圾,浑身更是鲜血淋漓,通红的古神铭文之下,皮肤上是无数道疯狂的剑伤…… 但天闲还站在那,和周围所有的废墟不同,依旧完整的站在那! “不可能……”灵官缓缓站了起来,他坐着的石凳子随之无声化为了碎片。 白一时间有些不知道生了什么。 出剑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或许即使去黑色大海也不会真的就那样不可饶恕,而一旦杀了他的话,那么一切就再也无可挽回了。 可……出去的剑已经无法收回,索性死的彻底一些吧! 但是现在,白居然看到天闲还站在那!活的! 鲜血淋漓的双臂之后,天闲闪亮的眸子终于亮了起来,凝视着白,用艰涩的声音问道:“前辈……已经过了上万剑了,这次……可以算我赌赢了吧?” 白一阵恍惚! 简直荒谬!这么一个不入流的菜鸟,怎么可能在我的剑下活下来! 无数岁月里,白第一次对自己的剑产生了怀疑!难道真的是酒喝多了!这样一个小鬼居然在自己剑下活了过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剑,确定自己拿的不是酒壶,白一阵呆。 白的反应,天闲全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赢了! 放下双臂,天闲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身体表面的神经恐怕已经被一寸寸一段段的毁掉了,那种一点点摧毁你敏锐神经的疼痛是非人的! 幸好伤都在体表,很快就可以恢复了。 “老伙计,你竟然也会手下留情。”灵官似乎是叹了口气,“黑色大海啊……你想让他去那个地方吗?” 白猛然回神,双目一下瞪大,盯住了天闲,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的大喝一声,“小鬼!你敢骗我!” 天闲一愣,什么……什么意思? 猛回手,白将小院里唯一还完整的事物——酒壶一把抄在手中,对着天闲就砸了过去,手中一道剑光闪过,酒壶顿时爆成碎渣,一片酒雨对着天闲就泼了过去。 这一片酒雨相比白的剑光来说那可是差来不知道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天闲却是愣住来,呆呆的看着这一片酒雨扑了过来,竟然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只见天闲扭动身体,全身古神铭文的红光闪动,好像一条泥鳅般左右扭动,最后……被酒水淋了个满身满脸…… 灵官看着这一切,有点呆…… 白这次眼底的杀气之下,狂怒正抑制不住的翻涌出来,看起来恨不得一口吃了天闲。 天闲有点尴尬的站在那,苦笑的看着身上的酒水,这酒淋在伤口上可是疼的要命,白绝对是故意的。 白没有再出剑,而是双眼死死盯着天闲握紧的手,“你手里拿的什么?” 天闲顿时暗中叹了口气,果然瞒不过这个老怪物,看起来灵官似乎被骗过了,但出手的白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无奈的摊开手,天闲手心里是一小块已经灰白的水晶。 灵官目色微微一动,不见动作却忽然出现在天闲身边,巨大的手指轻轻捏起天闲手里的水晶,拿在眼前看了看后不由惊愕出声,“这……这是!” “够了!”白里厉喝一声,“这种事……” 眼角一下一下的抽动,白近乎要把双眼瞪裂,死死的看着天闲,那神色复杂无比,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灵官的神色显得凝重无比,他沉默了一阵,缓缓的说:“老伙计,如果是这样……我们似乎……” 白怒哼一声,手中的剑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身上,转身就走,“混小子!你给我过来!” 天闲心虚的看了眼灵官,但灵官石头雕刻般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好收拢了刚才放在一边的东西,垂头丧气的向白那边走去。 “穿上吧。”灵官丢了一件袍子过来,看起来似乎是神官袍。 已经裸奔的天闲把袍子草草套上,叹了口气,又跟了过去。 白的小院儿在火叶城的角落里,不远处就是一段城墙,白跳上了城头,立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的沙漠,嘴唇抿在一起,满脸怒容。 天闲默默爬上了城头,站在白的身旁。 “前辈?” 白沉默了许久,天闲只好先开口。 白的第一个声音是咬牙的咯咯声,“小子,你竟然敢用那些能量水晶,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天闲思索了一下,瞧了瞧白因为怒而微微有些抖的身体,只好说道:“如果说实话,其实……我不大清楚。” “我就知道你不清楚!”
白猛的转身,一声爆吼! 天闲感到一只巨大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轰然声响中被砸的飞了出去,一头摔在城内。 等天闲爬起来时已经满脸惊骇,望望城头上怒气冲天的白,天闲才忽然意识到这个家伙仅仅是一声怒吼,凭借纯粹的空气冲击就把自己吹了出来…… 城墙……似乎出现了裂缝,天闲呆呆的看了看白脚下的那段城墙,然后吞吞口水赶紧爬了回去。 火叶城的居民们几乎都听到了这一声平地炸雷般的怒吼,不过大家只是惊愕了那么几秒钟,然后城市再一次恢复了喧闹。 火叶城嘛,什么事都可能生,但只要有大公在,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在居民们继续寻欢作乐的时候,被信任有加的天闲正一脸错愕的站在城墙上,被眼前的白瞪的心中一阵阵虚。 “多久了?”白恶狠狠的问。 什么多久了? 天闲现自己的智商似乎被白的怒火压制了不少,反应了一阵才终于明白,赶紧飞快的回答,“炼化出水晶的时候……我就现了,如果使用水晶的力量……” 白闪动的杀气的眸子放射着摄人的精光靠近了天闲的面孔,每个字都透着让人魂魄颤抖的寒气,“如果使用这种力量,就可以暂时得到上位世界的规则,甚至脱离下位世界对不对?”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通过什么途径实验过了,所以才敢来找我打赌!”白眼中的怒火简直能把天闲烧成灰烬,“我说的对不对?” 天闲吞了吞口水,有些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天闲第一次现自己居然这么害怕白,这个家伙难道是在怒吗?一个人怒的时候竟然可以这么可怕! 天闲并不怕死!死亡这种东西已经让天闲习惯,所以对于白天闲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恐惧,这种越人类极限的怪物所带来的恐惧,天闲自认为已经可以面对。 不过天闲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怒的白。 天闲现这似乎是另一种生物,和自己之前所了解的那种完全不同。 “小子,你根本不明白上位世界和下位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这个该死的白痴!十足的蠢货!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暂时躲到上位世界去回避我的攻击!啊……真是聪明决定的想法!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天闲的脸白的厉害,可怜巴巴的看着白,说实话天年目前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上位世界和下位世界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可是,就算有的话自己这么做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错误,毕竟上位世界的力量已经在这个下位世界上频频出现了不是吗?难道就自己不能这样做。 心中这么想,但天闲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如怒狮般的白简直好像能把人的心脏吓破! “前……前辈。”天闲结结巴巴,“我……我不大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白把唾沫星子全喷在天闲脸上,“因为你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自己能够建立一点点可笑的神域就已经窥视到了上位和下位世界之间的秘密!小子!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那个样子!如果是那样!我们也不会……” 白的话戛然而止,怒火烧的通红的眼睛扭曲了几下,他终于慢慢吐了口气,缓缓转过了身去,不再怒吼。 你们……你们是谁?你和灵官,还是还有其他人?你们有怎么样了? 天闲愕然的望着白的背影,一时浮想联翩。 良久,白有些沉重的呼吸了几次,“上次出海的情景,一个字也不许遗漏,全部告诉我。” 说着,白直接坐了下来,天闲现,他的身体似乎摇晃了记下,好像站不稳的样子。 天闲当下也不敢怠慢,赶紧也坐了下来,把上次出海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 白的脸色变了几次,终于还是一声长叹。 “命运啊……难道真的不可改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