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世界
天闲从未感觉身体这样轻松过，火叶城的空气似乎都多了几分甜丝丝的味道，走在回去的路上，天闲甚至已经在想，得知巴巴洛特的威胁消失后，大家会怎样的欢呼。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太辛苦了，天闲感觉自己心中有愧，如今拨云见日，终于不必再忍受巴巴洛特的威胁，天闲脑子里飞速的思考要怎么补偿大家才行。 这么摇摇晃晃的走着，还没到城镇大厅的街上，天闲就被人截住了。 骑士凝立在大路正中，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天闲，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一直在等天闲。 天闲心情极佳，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凑了过去，“骑士先生，您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又有人向您推销棺材吗？我已经让他们不要来打搅您了，也说明您不喜欢睡在棺材里，那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嗯……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对不对？” 天闲抬头看看月朗星稀的天空，美滋滋的说。 沙漠周围的天气，一年九成时间都是一个样子，按照没有云彩，阳光充足的标准来说，那倒的确是好天气。 “年轻人，你有兴趣知道一些这个世界的秘密吗？”骑士开门见山的问。 天闲双眉一挑，心中更加欣喜，看来这一次就算是解决了瑶瑶的问题，白应该是认可了自己通过了他的考验，所以骑士来找自己谈话了。 但心中欢喜，天闲现在却不想去知道那些。 “当然，但是现在我只想回家去，和我的亲人朋友们在一起呆一会，这段时间……” “那好，走吧。”骑士点点头，转身就走。 “呃……那个，我是说我现在想要回家去。” 天闲瞧着骑士，但他连头都没回，就那么快步的离开了。 天闲顿时翻了两个白眼，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刚解决了麻烦，想回去喝口水，抱抱亲爱的老婆们，享受一下惬意行不行啊！？ 心中抱怨，但天闲也只能跟着走，万一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怎么办？这些活了两千年的老怪物，性子都古怪无比，说不定你没第一时间跟来人家就再也不想对你说任何事了…… 肚子里拼命的腹诽，天闲还是苦着脸，乖乖的跟了上去，正好见到有精灵哨兵巡逻路过，立刻把那个满脸惊喜的精灵女孩抓过来吩咐了一番，让她先带消息回去，这才急忙忙追上了骑士。 骑士如今也算是在火叶城里混的脸熟了，因为他和灵官与白不同，那两个家伙都是躲在自己的小窝里，只要不是天塌地陷绝对不出来的那种。 和他们相反，骑士却非常喜欢在火叶城里到处走走看看，最初火叶城居民们还大感新鲜，这辈子他们活人死人都见多了，但活着的死人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几天，大家也就习以为常了。 人类的适应能力真的十分惊人。 天闲跟着骑士，发现街上虽然还是投来许多惊讶好奇的目光，但再也没人围上来对骑士指指点点，甚至摸摸捏捏，更没人来兜售棺材。 “我们去哪？”天闲问。 “神殿！” 骑士所说的神殿，就是一座建造了一半，或者说只是打下了地基，搬来了一些零零散散摆设的半成品建筑。 作为圣灵殿的盟友，火叶城内应该有一座神殿，供那些信奉圣灵殿的人们祈祷，这个要求是教皇老早就提出来的，天闲也答应了。 而且也的确派人修建了神殿，位置还是选在一块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 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比如今天工匠感冒啊？闹老鼠啊，甚至是天气太热啊，等等等等的原因，这座神殿一直也没建成。 最后圣灵殿方面也懒得来问了。 这神殿看起来与其说是建到一半，倒更像是拆迁到一半。 长时间停工而且无人看管，这里又是人流混杂的地方，让这神殿到处乱糟糟、脏兮兮的，建筑材料被丢的到处都是，还有被搭建起来的临时小凳子，甚至还有床…… 而对于显得拥挤的火叶城来说，在这么一处人流密集的街道上忽然冒出这么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那么…… 居民们自然明白这算是圣灵殿的地方，虽然有时候会进来临时休息一下，但也不敢太造次，但小孩子就开心了！这里简直就是完美的天堂。 这神殿现在几乎已经变成了火叶城小孩子们的游乐场。 在哪有限的小凳子和床之外，更多的是堆积起来的堡垒，奇形怪状的小房子，一个个土人，墙壁上胡乱的画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总之都是小孩子身高画上去的东西…… 当骑士和天闲踏进这里的时候，一群孩子正尖叫着在里面跑来跑去，其中一个年纪稍长些的还在拿着一把木剑大喊：“勇士们！跟我冲锋！” 两人进来，孩子们都是一愣。 安静了两秒钟后，孩子们继续打闹，而有一部分则兴奋的跑了过来，来到天闲面前小大人般的弯腰，然后行礼，其中有几个孩子的礼仪竟然还有模有样。 然后，这些孩子们眼巴巴的望着天闲。 天闲也不是第一次被孩子们缠住了，当下笑着拿出一些圣痕来给孩子们分掉，特别留了一些漂亮的圣痕给了女孩子。 孩子们如获至宝，欢呼一声跑掉了，回去向自己的同伴们炫耀去了。 在火叶城，低品圣痕遍地都是，但得到大公的礼物，这些孩子们却兴奋无比。 有一个小男孩一点也不怕骑士，他似乎对于骑士很感兴趣，眨巴着眼睛站在那，满脸好奇。 看到了天闲的做法，骑士皱了皱眉，最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龙眼大小的珠子放到了小男孩的手上，然后点点头，这才向神殿里面走去。 天闲瞧了一眼那珠子，顿时苦笑，虽然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但是上面散发出一股明显很有年头的能量波动，怕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 估计今天晚上这个男孩子的父母要幸福的晕死过去了…… 在神殿里面的大殿上，一座神像已经摆在那里了，这也是神殿里唯一一个还像点样子的东西。 如今，这神像的身上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衣服，似乎是哪个心灵手巧的小姑娘制作的，而脸上被画了胡子，额头上似乎还写着什么愿望，但看不清，那似乎是很多人都写过的。 孩子们这时候都在外面玩，神殿里倒是没有人，骑士将他的骑士剑解下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了还没贴石砖的台阶前，然后整理了一下本来就干干净净的衣着，这才面露肃穆的走进了神殿。 天闲微微纳闷，但骑士这个样子，自己也不好太随意，也整理了下衣衫，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 骑士缓缓在那个可笑的神像前跪了下来，然后祈祷。 天闲注意到骑士的祈祷姿势和现在圣灵殿的骑士们并不一眼，他单膝跪在那，低着头，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蜷曲支撑地面。 并没有现在骑士们双手交握或抱胸的姿态，他显得没有那么虔诚，但却更加卑微。 祈祷很快结束，比现在骑士们咏唱一遍祷文的时间短了四分之三还要多，然后骑士缓缓站了起来，轻轻的说道：“这……就是我曾经信奉的神灵。” 天闲一愣，顿时仔细看了看那显得有些可笑的神像，这是一位女性，按照神灵的标准估计，她应该是十分美丽，而且身姿婀娜的，但是因为这座神像的粗制滥造，她的脸很模糊，身材嘛……几乎谈不上什么身材了。 这个神像其实是四姑娘故意安排在这里的，因为圣灵殿其实并没有公开供奉的神灵，他们以神灵后裔自居，整个人类大陆信奉的都是他们而已。 在人类大陆大大小小的神殿里，其实很少有神像的存在，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而四姑娘让人随便找了一个神灵就雕了个神像过来，也是让圣灵殿明白：这里并不是你们的地盘。 而至于这位神灵是哪个，天闲就完全不知道了。 所以天闲也没开口，显然骑士今天有话要说。 果然也没要天闲回答，骑士继续说道：“当初，我们都是从自己所信奉的神灵那里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力量。” “而她，可以算是生命女神中的一位。” “生命女神？” 天闲仔细的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但过后心中还是一片茫然，现在人类大陆上对于神灵们的记载其实很有限了，流行的一些都是圣灵殿为了维护自己而留下的，天闲甚至怀疑有些都是杜撰的。 因为那些传说之中，全部都恰到好处的抹掉了神灵本身的存在感，只留下了对强大力量的深深敬畏。 不过……生命女神？ 天闲忍不住瞧了瞧骑士，他从生命女神那里得到力量，然后变成了一个死人吗？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死人。”骑士转向天闲。 这下天闲惊讶了，这家伙居然说自己不是死人，难道之前那些话都是骗人的。 骑士玩味的笑了笑，“年轻人，你觉得什么是死，什么是生？” 天闲苦笑，“这个问题未免太庞大和复杂了，要是辩论起来的话，恐怕没有答案。” 骑士满意的点点头，“是的，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生和死只是相对而言，你看我似乎是死了，可是我在做着活人才能做的事情，我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死，也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生。” 顿了顿，骑士缓缓说：“我借助女神的力量，超越了下位世界的生死，这才是真实的情况。” “下位世界的生死？”天闲有点疑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不错！年轻人，其实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很神秘，一切都在合理的规则之下，只是这种规则并不是肚子饿了吃东西就会缓解这种立竿见影的事情，它的体现需要很久很久的岁月。” “久到那些渺小的生灵，比如只有百年生命的人类，他们度过一生也只看到这规则十分渺小的一部分而已，甚至几代人，十几代人都无法看破哪怕最最简单的一点规则。” 天闲隐隐猜到了什么，皱眉问道：“您是说，人类两千年的历史……” 骑士微微一笑，“两千年，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说，还没有资格作为组成历史最基本的一个点。” “您难道是想说，我们其实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吗？” “或许吧，但好在我们有比两千年更长久的积累。”骑士叹息一声，然后还是笑了笑，“你刚刚所施展的“七杀剑步”，从远古时代就已经存在了。” “七杀剑步？”天闲一愣，心想那是什么玩意？ “这件事自然有别人给你解释，我今天要对你说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骑士向神殿外伸出手，几个孩子正好奇的围着骑士的剑指指点点，那剑忽然自己飞了起来，吓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骑士剑飞到骑士手上，被轻轻拔出，顿时蓝幽幽的光芒充满了整个大殿。 “你曾经破解过这上面的亡灵结界，现在不妨再试一试。”骑士说着将这把剑直接插在了地面上。 天闲心中古怪，但还是照做，当时这把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克制亡灵结界的办法天闲也是丝毫不敢忘记。 当下走上来，正想以火焰画出之前的阵法压制剑上的纹路，却是忽然一愣。 天闲瞪大了眼睛，忽然两步抢到剑前，几乎是贴着剑锋看着上面的蓝色纹路，看了足足有几分钟，这才抬起头来，已经满脸的惊讶：“这……纹路不一样了！” 骑士沉声笑了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果然是记住了这把剑的一切，但可惜你记住的只是有形的东西，这把剑之所以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它无形的地方。” “无形的……”天闲不懂。 骑士缓缓将剑拔出，凝望着剑刃，“年轻人，这把剑……就像是上层世界和下层世界中间的部分，是规则！是一种平衡！你明白吗？” 天闲果断摇头，“完全不明白！” 骑士并不介意，淡淡的说：“没关系，我给你演示一下，你立刻就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