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杀戮地带

    三国末年司马懿后人司马炎建立的晋王朝也是一样。西晋的开国君主司马炎出身于一个名为河内司马氏的世族，祖父司马懿乃三国时曹魏的大将军、太尉、丞相，其伯父司马师、父亲司马昭都是曹魏时权倾一时的权臣，权势超过君主。而在西晋建立前，曹魏已先于263年灭了蜀汉，两年后司马炎篡魏自立改国号“晋”。西晋代魏后，期间发生西陵之战，终于279年发动晋灭吴之战，280年灭孙吴，结束了三国鼎立的分裂局面，重新统一。

    晋朝本身承接了东汉晚期至曹魏期间的割据局面，地方上世族影响力远超帝王。如司马氏本身就是世族权臣，控制曹魏朝廷，并篡魏自立。所以司马炎在篡魏得手后，为免其他世族、权臣效法，便分封了各宗室成员为王，在地方上作为维护皇室的力量。同时又颁布“占田令”，限制世族拥有田地的面积和数量。

    西晋乃魏晋南北朝中唯一处于统一的时期。由于魏晋以来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断扩大，地位远超帝王（如司马氏篡曹魏正是），长期以来都令中国处于分裂局面。晋武帝时凭借其威望，又先后分封宗室郡国并都督诸州和实行占田制、荫客制，稍微限制世家大族的无限扩张。但当晋武帝一死，八王之乱，失去了维系统一的重心，又再一次分裂。

    正待萧延嗣将陈群说的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忽然一个清亮又有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既然长文愿前去豫州某一个前途，不如把我带上前去一试。只是，不知将军的贤才册里可有我郭奉孝？”

    萧延嗣定睛一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士子推门而出，个头修长，面容清癯俊朗，眼神清澈深邃，披了一身青袍，头发散乱，嘴里还带着一丝酒气，原来他就是郭嘉郭奉孝。

    陈群看着郭嘉：“郭奉孝呀郭奉孝，真是没酒不行呀！待会看怎么和先生解释。”说完拂袖不再细说。

    萧延嗣见到郭嘉，欣喜若狂，上前就对郭嘉施了一礼：“奉孝，我此番前来颍川书院，一来拜访水镜先生，二来就是来找寻你颍川鬼才。你与元直，长文皆在我的贤才册里的谋略大才之列。只是我不晓得你是从何得知我手里有一个贤才册？”

    在萧延嗣的印象里，他只跟陈琳说过那个贤才册。郭嘉看了一眼陈琳，低声笑谈道：“实不相瞒，将军麾下一位亲卫原是我家仆人，将军与孔璋兄谈论时被那亲卫听到，派人飞马传报于我。”

    萧延嗣听郭嘉这么一说，激灵打了个冷战，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己麾下的亲卫竟然是别人安插的jian细，若是那亲卫奉主人命令刺杀与我，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萧延嗣眯起眼睛，冷厉地问道：“奉孝，不知你家仆人怎会成了我的亲卫？”

    郭嘉丝毫不惧萧延嗣的杀气，淡淡一笑：“多年前张角逆贼被平灭，世人皆以为天下即将政通人和，而我却预感天下大乱，我早知情报之重甚于一切，又不满于颍川籍官吏从洛阳城内传来的浅显情报，我要更深入、具体、隐秘的传报，便将家里仆人脱籍为民，又将他们安插入洛阳，或为高官奴仆，或为军中士卒，我散尽家财，将财物分赠他们，别无所求，只让他们按时把城中隐秘之事传递给我。我的一个仆人脱籍为民后，恰逢北军五营因平灭黄巾贼折损过半要在司隶地区招兵，那仆人便以良家子身份入选北军，后来将军整编北军五营，那仆人以武功精湛得以入选将军的虎贲卫队。”

    萧延嗣回顾典韦：“召虎贲卫队尽数前来。”典韦明白萧延嗣的意思，一声诺后，便如奔马一般向山下跑去。郭嘉看着典韦飞奔下山的背影，不由得赞扬道：“真乃古之蜚廉。”

    萧延嗣一愣：“不是古之恶来吗？蜚廉是什么人？”

    博才多识的陈琳看出萧延嗣的疑惑，忙道：“《史记·秦本纪》记载，‘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蜚廉，号处父，天生力大腿快，跑起来快如疾风，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就像传说中的风神‘飞廉’，所以又被称为飞廉，奉孝是称赞典韦善走。”

    萧延嗣感觉甚是好笑，自己刚才称赞典韦好像恶来，郭嘉称赞典韦好像恶来他爸，还好典韦已经跑远了，不然非把他搞晕不行。不一会儿，虎贲卫队百名近卫都列在颍川书院正门一侧，萧延嗣也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来回扫视这一百名赤卫队员，眼神里冷厉异常，杀气腾腾。

    郭嘉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便喊道：“郭通，出来吧。”郭通从队列里走了出来，扑通跪倒在萧延嗣面前：“小人为旧主而欺蒙新主，心中十分愧疚，愿听将军军法处置。”

    萧延嗣见他跪倒在自己面前而非郭嘉面前，心中的愤怒已经减轻几分，又想给郭嘉一些颜面，便让典韦将郭通扶起，笑着对郭嘉说：“想必是奉孝故意说给我听，让我提高警惕，小心戒备？”

    郭嘉面色郑重道：“将军为维护皇室，争夺军权，已经得罪了袁绍、袁术一伙，而袁氏兄弟蓄养无数死士，袁术任侠尚气，最喜用刺客谋害政敌。将军自恃武勇，轻而不备，万一如庆忌被要离所刺，则太后、天子的安危将有何人看顾？”

    郭嘉又说道：“《孙子兵法》有云‘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乡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闻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郭通只是乡间，所行之事对将军并无大碍，将军不如宽恕于他。”

    徐庶却在一旁笑道：“《孙子兵法》又云，‘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兼死。’奉孝你逃脱不了干系？”

    萧延嗣摆摆手：“元直，莫要戏耍。我已尽知奉孝之意，我原本也甚是重视细作之事，怎奈麾下没有人才可以cao作此事，若如奉孝愿意跟随于我，我必将细作之事尽数交托。”

    郭嘉脸上掠过一丝笑意，转瞬不见，他似乎对萧延嗣刚才的征召毫不在意，而是转问萧延嗣道：“郭嘉敢问将军之志？”

    萧延嗣有了上次陈宫那里的教训，不愿再信口雌黄地胡说是想了另外一个答案：“我追慕先祖大汉三杰之一的萧何公，愿上扶社稷，攘除蔑视皇权的jian臣****，清除白波贼、黑山贼等黄巾余党，诛灭南匈奴、乌桓、鲜卑、西羌、山越、南蛮等扰我汉地害我汉民之蛮族；下安黎庶，抑制豪强，扶持寒门，大兴屯田，安抚流民，力争使得大汉治下家家丰衣足食，人人安居乐业。”

    郭嘉叹了一口气：“将军，您只需要战场厮杀，拜将封侯，封妻荫子，兴盛萧家，安享富贵，不就好了。将军也是出身世家大族，天下人之衣食与您有何关系，朝堂上的三公六卿都没cao这个心，您又何必越俎代庖呢？”

    萧延嗣知道郭嘉是在说反话，是在激将，便郑重其事道：“孟圣曾言‘贫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深受太后天子厚恩，得此显贵，敢不以死相报，敢不以天下为己任！天下人皆多困苦，吾又安忍富贵！即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

    萧延嗣为了打响刘辩和自己的招牌，当即趁热打铁当着大家的面来宣扬：“吾曾在先帝面前和陛下发誓，定当要清除危害大汉天下的烛虫。不负先帝的期望，要不然先帝也不会立深谋远虑，英武绝伦的大皇子为太子！”

    郭嘉闻听此言，击节赞赏：“好一个‘以天下为己任’，好一个‘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将军仁义至斯，郭嘉佩服之至。”

    郭嘉遂跪伏在地：“郭嘉拜见主公，愿随主公为天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敢情郭嘉也听到由萧延嗣在卢植和刘辩面前讲过的名言，在这里原样照用。

    徐庶却站立一旁，一脸犹豫迟疑，似是没有很强的归附之意，萧延嗣早就有了对付他的法宝，也不急于一时。

    萧延嗣先把郭嘉搀扶起来，径直问道：“在世家子弟眼里，我萧延嗣乃世族出身，却背离世家的理念，骤然升职也只是蒙受先帝青睐召为驸马，成为皇亲国戚，朝野上下根底甚浅，不知奉孝何以一眼就看重萧延嗣？”

    郭嘉指着自己那一双清澈的眼睛：“既然主公有慧眼赏识我等英才，我等岂能没有慧眼识得明主？我观察主公言行绝非一日，从主公以骁勇冠绝天下之****便开始关注主公，那时只是认为主公有勇无谋，可主公一入洛阳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谋定后动，算无遗策，更兼目光远大，能识破洛阳困局，主动避祸豫州，更兼实在令郭嘉心折。主公之志，亦是郭嘉平生志愿，志同道合，互为君臣，理所应当。且主公有伯乐之才，识人之明无人能敌，能于微末之间查寻到我与元直这等寒门子弟，此知遇之恩，郭嘉敢不为主公效死。”

    萧延嗣被郭嘉这顿马屁拍得舒舒服服的，但他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如非有了后世的经验见识，本身的他跟原来的萧延嗣比起来好不了多少，顶多是个性谨慎一些，如果想要帮助刘辩谋取天下，必定少不了郭嘉这样的奇才，便推心置腹道：“奉孝，吾虽不才，略通识人之道，足下之才可比开国陈平，当可在吾麾下一展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