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犒赏全军
王岚平一马当先，挥着长枪就冲了出去，身后的风字营见状元公都如此不惜命，他们还等什么，一瞬间，盾墙快速膨胀，朝不能动弹的大顺骑兵压了上去。 王岚平可是武状元出身，刀枪剑棒是无一不精，气力更是非常人能比，此时的他，如蛟龙出海，势猛如虎，一条长枪时时变化，如棍似刀，力沉劲狠，在乱军群中，左冲右杀，闪避不及的大顺骑兵，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枪扫出去多远，真叫个沾着就死，碰着就伤，成批成批地倒在王岚平的马上。 远在一里远观战的大顺军看着王岚平在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个个是心惊胆寒，连刚刚还喊着要强行攻城的李来享也是一阵眼直，感叹着：此人有勇有谋，若不能为我大顺所用，必成大害。 顺军中又起流言，有军士着，“二子，这场面是不是像说书的说的那个赵子龙单骑救主的事呀，太利害了，俺听说这怀宁城里来了位前明的武状元，这是不是就是他呀” “恩，八成，记住呀，一会轮到咱冲的时候，你可得留点神，离他远着点” 李来享闻声怒目一视，那一低头不敢再多嘴。 风字营见状元公如此勇猛，更是士气大增，一个个双眼泛红，好久没有打过这么爽快的仗了，以前听到李自成大军来了就只会闻风而逃，而此时却能如屠鸡宰羊般的战斗，这是何等的畅快。 一时间，地面血流成河，残肢遍处，那满地的青草都遍鲜血浸透，连马都无从下口，负伤受惊的战马更是四处乱窜，将被甩落马下的大顺军踩进血泥之中，有的则直接连人带马撞死在风字营的长枪上。 王岚平更是越战越勇，全身都被对方的鲜血染红，如同一尊杀神，挡者立倒。 风字营攻势如潮，大顺军溃不成军，七百人的骑兵队，转眼已经只有百余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残兵败卒丢盔弃甲而回。 王岚平看着又一次败退的大顺军，将枪一横，让杀红了眼的风字营停下来，再往前追，可就危险了，虽然现在对方一时受拙，但实力仍是远远高于自己，要是被对方切断回城的路，可就什么都完了，两条退总跑不过马，还是不能离开城墙太远。 王岚平一抹脸上的血渍，看了看身后大战余生的风字营，五百人的风字营也折损近半了。 王岚平指着败逃的大顺军说，“将士们，看到没有，两军对阵，勇者胜，你们今天都是英雄” 风字营的众将士从来没有这么兴奋过，要放在以前刘总兵的日子里，那早都跑不见人了，还打个屁呀，这些人可不是大明正规军出身，不是世袭的军户，他们都是战乱时地方上私自招募的，他们之中很多人参军都是抱着建功立业升官发财来的，不打胜仗怎么升官，怎么发财，此时怀宁城下一战，一扫多年碌碌无为的阴霾，众军齐声高呼，“状元公，状元公！” “状元公！……”连同城上的逃兵和众多自发守城的百姓也被这一切感染，一声声的充满敬佩和自豪的声音飘满全城，钻进大顺军李来享的耳朵和他的大军之中。 “回城，固防城墙”王岚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一战而使天下惊，用不了几天，他王状元大破闯王的威名顺风便能传扬天下。 连着两次惨败，别说是作为李自成的儿子，就是随便一个将领都受不了这种打击，李来享的表情扭曲得如同一个魔鬼，全身的骨骼都在颤抖，他恨不得将对方活生生的一口吞下。 气归气，但理智还是压住了李来享要全力硬拼的蛮劲，望着王岚平收拾起伤兵，从从容容的入了城，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式分明就是一个征战沙场的老将，想必这城防工事也一定会让自己吃尽苦头，还是先忍忍，怪只怪自己太过于轻敌，把大军甩得太远，若是有攻城的火炮在此，哪用着得如此大费周劳。 “传令，全军就地扎营，李将军，给你一千人，全军工匠任你挑选，立刻在附近伐树造梯，给你两个时辰，造二十架攻城梯，入夜前，我要拿下怀宁” 此时的李来享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可不想自扫面子等大军火炮到来，就算拿人堆也得将怀宁城给堆下来，在袁宗第的十万大军到来之前。 望着后退顺军，怀宁城楼上一片欢腾，尤其是守城的二百多名逃兵，更是喊得嗓子都哑了，这一战，终于让他们扬眉吐气了一回，尽扫压抑在内心深处那只能做个逃兵的悲哀。 王岚平退回了城内，众将士如同看天神下凡一般的注视着他，此等盖世战将从来只有书中才有，作为一个从军之人，能和这种战神并肩一战，那是何等的荣幸，能在此人手下出生入死，纵是战死沙场也不入痛快。 孔知县一扫多时的愁容，一脸的仰慕和激动，对着刚从登城口上来的王岚平双膝跪倒，“将军智勇双全，今日一战，令下官大开眼界，此战必能使将军名动天下，彪炳千古，大明不亡，王道永存” 全军将士包括城楼上的百余百姓也一同跪下，同声喊着，“大明不亡，王道永存……” 王岚平环视众人，他心里在笑，他做到了，怀宁城不管能不能守住，但天下人都会看到他今天这一战，在几十万明军一溃千里之时，他是唯一一个重挫顺军威风的人。 “孔知县请起，众位将士，怀宁城的父老乡亲，请起”王岚平双手平举，意气风发，“小胜不可骄，没有大家的同心同德，凭我一人之力又能有何作为，顺军不可能就此罢休，大战还在后头，望大家谨守其位，共抗大敌” “哦，哦！”众人又是欢呼雀跃，乐呵呵地各司其职，运石块，添箭支，固城墙，忙得不亦乐呼。 孔知县也派人统计战果，安排伤兵的抢治，此战，城下被遗弃的敌军尸体不下五百余具，风字营也是伤亡惨重，一百多人战死，伤者也不在少数，全城的郎中被临时征作了军医，大家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唯有王岚平独自一人走上城楼，眺望着远方大顺军营，军营中依稀能见到对方的军士正在源源不断地将大批的长木送进军营，没错，他们正在打造登城梯，早上这一战只不过是刺激了对方的斗志，更惨烈的血战正在到来。 他转头看了看立在城楼上的众军士，众人脸上再也找不出一丝畏惧的表情，一个个昂首挺胸，这些人是他强行留在怀宁城的，他们不再是逃兵，不再是混皇差的兵痞，他们是勇士，他们有家有室，有儿有女，但不知大战后还有几人得活，不能亏待这些勇士。 这时有将士手捧几个馒头和rou食走近王岚平，“将军，吃些东西吧” 王岚平看了看他手里的吃食，指了指城楼的垛口，“放这吧，把所有的将士都集合到城楼下，我有话有大家说” 工夫不大，城内所有能走动的士兵全都集中在北门的城楼下，周围更是聚集了大是的百姓在观看，王状元带着风字营力退强敌人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怀宁城里的不论贫富对这些明军将军是肃然起敬，尤其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王状元，引得不少青春少女爱慕之心涌动，感慨着嫁郎当嫁王家状元郎。 王岚平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站立整齐的将士，正色而抱拳环视，“众位将士，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上无愧于崇祯皇帝的在天之灵，下不愧于你们的父母兄弟，你们为自己赢得了荣誉，我王岚平谢谢你们了，怀宁城的百姓谢谢你们了，很不幸，今天有很多将士都战死了，但我要告诉你们，他们不会白死，他们都是英雄，他们的忠烈将让后人永远铭记” 说到这，围观的百姓中不少人已经悄然落泪，朝着为守护怀宁城的明军将士跪了下去，就在不久前这些军爷还是百姓眼里比土匪还可恨的人，但此刻这些军爷是让人可佩可敬的。 王岚平没有制止百姓们自发的跪成一片，因为这样更能让这些兵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大的意义，明军的名声早就臭名远扬了，民心不可离。 “来，抬下去”王岚平挥手往身后的人将一个个大木箱往城下抬，“将士们，你们抛家弃子来投军，家中父母妻儿是你们最牵挂的人，作为儿子你不能在床前尽孝，作为丈夫和父亲看护妻儿，你亏欠他们，大明亏欠你们，今天你们跟着我王岚平同生共死，我王岚平亏欠你们，这里有些银两，大家分了它，活着的，一人一百两，伤残的每人一百五十两，战死的我会一一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抚恤其家人二百两，朝廷没了，你们的军饷也没有着落，从今往后，只要我活着，你们的军饷找我拿，每月五两，此例永远不改” 此言一出，全军沸腾，一百两银子，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一个明军士兵，每月的军饷不过八钱银子，这么多钱这辈子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