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文书中的线索
左道坐在桌前，翻看着手中十八子母厉鬼案。 此案发生在幽州边界，十万大山脚下，一个常年与苗人交易的村子。 据文书上记载，当年第一批锦衣卫进驻幽州时，地方衙门将案件上报。 一位姓张的百户带着手下锦衣卫前去查案。 可当他来到村子时，却发现原本还颇为繁华的村子，此刻早已空无一人。 本该升起炊烟的傍晚，寂静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张百户带着手下锦衣卫进入村子。 最终在村子边缘处，靠近十万大山脚下的地方，找到了村里人。 他所见画面，文书上写：“百尸无头，百尸无骨，血肉堆山，十八女于肉山血海中抱子而笑。” 看到这一行字后，左道没由来的身体一寒。 所有的村民都被砍去了头颅，剃去了骨头，堆成肉山叠放在村子边缘。 这种场景，想想就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哪怕是如今的左道，都有些寒意涌现。 当年此案轰动了整个幽州。 最后是张百户以自身血气，加上身负龙虎气震慑鬼魅。 竟然被其硬生生的带着手下锦衣卫从那十八子母手中给逃了出来。 只是他逃出生天后，每日每夜都感觉有人在自己耳边低语。 时不时的更有孩童在厉声哭泣。 就在张百户身心俱疲前去执行任务时，碰见了一位游方道人。 道人言，张百户身负鬼怨，那十八子母的怨气堆叠，若是再不处理，恐怕命不久矣。 张百户跪拜求法，道人用桃木小人李代桃僵，为张百户祈活。 当天，桃木小人被怨火焚烧，化作粉尘。 张百户耳畔也再没有低语和哭泣之声。 只是从那之后，他便寻不到当初救他性命的游方道人。 后来他在幽州边界打探，终于知道那十八子母的怨气为何这般恐怖。 起因是村老嫌弃她们生的是女婴，故此用她们十八对母女的性命，和一个会蛊术的苗人做交易。 女婴被活活刨出，苗人欲要炼女婴为蛊。 可却没想到死去的十八母怨气滔天，化作厉鬼与女婴合而为一，成就子母凶鬼。 导致一整个村子，连带那苗人尽数被杀。 最终，整个村子被县衙以火箭焚烧，所有的痕迹都付之一炬。 左道看着手中文书记载，若是上面没有纰漏的话，那十八子母鬼确实是大凶之鬼。 只是最后却不了了之，想来是当出并没有解决那十八子母鬼的办法。 不仅当初没有，现在也没有。 他很难想象，这幽州的前两任锦衣卫千户，平日里是如何应对的。 总不能一直都是杜千户所说，文书沉入海，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微微皱眉，继续看向下一份文书。 此份文书之上所记载案件，同样位于十万大山和幽州的交界。 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厉鬼，而是妖魔伤人，还是闻所未闻的血魔。 据文书记载，这血魔以血为食，从一开始的家畜，到后来对百姓出手，中间只隔了七日。 当地人人自危，县衙也无能为力。 只能上报锦衣卫衙门。 由幽州第一任千户带领手下锦衣卫前去擒拿血魔，以死刑犯为饵，将血魔诱出。 困杀与牢笼之中，烈火焚身，将其烧成了灰烬。 这也算是幽州锦衣卫解决的第一件妖邪作祟的案子了。 左道看着文书上的位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幽州境内，最开始被记录为妖魔鬼怪等邪祟作案的案子，竟无一例外都是幽州和十万大山边界处。 包括他手下的另外几分文书，所属位置大多如此。 由此可见，这幽州境内妖魔四起的源头，是否是源于十万大山和幽州的边界处。 换句话来说，是由十万大山为始，朝着大魏境内不断蔓延。 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这等变化。 就在左道心中好奇，以为自己找到了妖邪作祟的由头时。 在其手边其中一份文书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书上的日期是上一任锦衣卫千户迁移锦衣卫衙门之前，发生在临崖城城主范权身上的记载。 说是当时范城主出城体察民情之时，在靠近十万大山的一处镇子上，碰到了大妖现世。 整个镇子毁于一旦，几乎所有百姓都被那大妖隔空吞噬。 唯独在镇子中的范城主，不知为何侥幸逃过一劫，重返临崖城中。 事后，锦衣卫千户例行询问。 范城主却只说当时自己跳进了一处枯井之中，躲过了大妖噬人危机。 他在枯井中藏了整整一天一夜。 察觉到外面没有动静之后，才拉着井绳从枯井内爬出来。 此事虽然当任千户心存疑虑，但却没有其余证据表明范城主在说谎。 甚至他带人前去镇子上探查时，也确实见到了范城主口中的枯井。 甚至枯井之中还有人躲藏的痕迹。 当时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是没过多久，范城主在酒席中曾提出，锦衣卫衙门朝着十万大山方向迁移。 如此或可以用锦衣卫身上的龙虎气镇压妖邪。 当任千户听之有理，所以便下令迁移锦衣卫衙门。 可刚刚将锦衣卫衙门迁移过去，十万大山之中的兽潮爆发，锦衣卫死伤惨重。 当任千户身死兽潮之中，连尸身都未曾寻到。 左道看着文书上的记载，不由的想起范权前来送礼时，曾告知他黑山老妖之事。 言语之中皆是希望他带人前往黑山调查。 如此看来，这范城主果然有些嫌疑，而且嫌疑还不小。 怪不得今日杜万山让他小心提防范城主。 就在左道心中思索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其中还夹杂着“走水”之类的字眼。 左道顿时面色一变，刚要起身，便听到门外有锦衣卫高声喊道：“千户大人，案牍库走水了。”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凶光，果然有人对锦衣卫案牍库下手了。 看来确实有秘密藏在锦衣卫的案牍库中。 左道起身，刚准备离开房间前去救火，忽然转头瞥见了自己桌面上未曾看过的几份文书。 他心中一动，便将那几分文书，连同记载范权之事的文书一同收入怀中。 刚推开房门，便见一锦衣卫正躬身等候，似乎是刚刚汇报的那人。 左道看着案牍库处传来的滔天火光，皱眉道：“你还在此处楞着作甚，快去救火。” 那锦衣卫身躯一滞，而后应了一声，便要转身朝着案牍库方向跑去。 忽然，左道冷声道：“站住，你且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