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选秀之期将至
今年的雪融化得特别快，几天便消融了。几乎是眨眼间，便是万物复苏，春意盎然，又是一片新的景象。 可春天的到来，并不是能让所有人都高兴的，别人家都是春日和熙，风和日丽，苏家却好像还停留在冬天一样，冷得彻骨。 总归是平静了下来，苏妤婼站在家门前的梨树下，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妤婼内心是极不愿意被选上的，她自然是想呆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也好尽了孝道。可是毕竟皇命难为，苏妤婼只有盼着自己能落选，继续陪在父母亲身边。 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冷，苏妤婼感受不到一丝春天的气息，仿佛似冬天还留在这里一样，烈风拼命往人的袖子里钻，冷得刺骨。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便会有公公来引着去京城了，苏妤婼望着那棵梨树发呆，小时候顽皮，总是想像哥哥一样会武功，看起来十分帅气，便也学着爬树。刚做好的衣服便拉破了口子，免不了被爹爹一顿责骂。而那时娘亲总是护着自己，自己一边躲着爹爹，一边又偷偷对爹爹做鬼脸。 想起来也是好笑，小时候自己真的是好生顽皮，也给爹爹和哥哥惹了不少麻烦。 转眼便是晚饭时候，匆匆吃过，依然是没什么胃口，回到院子里望着高处的月亮发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月色皎皎，高高的挂在天穹上，淡淡的光辉撒满了庭院，叶片上覆盖了月光光辉，越发显得晶莹了。 苏妤婼走到庭院中央，沐浴着每一寸月光。银灰色的光芒覆盖在她的睫毛上，长长的睫毛仿佛涂了一层荧光粉，随着她睫毛的摆动闪烁出不同的荧光。 夜里的温度还是那样低，因为春天刚刚开始，也顺带着残留了冬天的余温，蔓延在空气里，刺入人的骨髓之中。 翠竹在一旁陪着，为她披上披风，想劝她却又不敢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担忧地望着她的侧脸。小姐已经这样颓废地过了五天了，明日就是选秀的日子，也是最后的最后了，如果选不上自然是好，小姐这样没有精神，若是惊了圣驾，可是如何是好？ “翠竹，我没事。”长时间的相处，苏妤婼仿佛知道了她的心事般，淡淡道。 “明日钟粹宫的人就会来接我了吧？”语调里听不出喜悲，夹杂着莫名的情愫，像是悲伤之至，又仿佛平安无奇。 “小姐，夜晚寒气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已经快子时了，大小姐不去休息却来到这院子里，翠竹终于忍受不住，开口劝道。 “翠竹，你先去睡吧，莫要管我了。”苏妤婼轻声道，翠竹有一瞬间错觉竟觉得小姐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可是......小姐不睡，奴婢便也要陪着小姐一起！”翠竹知道苏妤婼的性子，从小到大，每次都是护着她，小姐心最善，是不会忍心自己也陪着她的。所以此时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一听这话，苏妤婼轻叹口气。她一向心善，又格外偏爱翠竹，怎么会舍得她陪着自己，而从小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对方的性子？便道：“你这丫头！也罢，那便回去吧。” 回到闺房里，苏妤婼还是睡不着，靠在床头，透过窗纸望向窗外。三天以后便是选秀的日子，自己是极不愿入宫的，父母亲也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幸福而已，即便嫁给不是富贵之家出身的颢笙哥哥也罢，只要自己能得到幸福。罢了罢了，今年的秀女那么多，自己又不出众，也不一定能当选，还愁什么呢？ 打定心意，便不再迷茫了。自己那日只是去过过场子便是了，还希望万万不要当选才好。 苏妤婼想着想着便睡着了，而这时天已经是快亮了。 ************ 明天就是选秀女的日子了，按照惯例，宫里钟粹宫的人会派人用轿子载着各位被选中的秀女，按照地点安排时间提前送到京城，以免耽误当天的选秀。 所以这天早晨一大早，钟粹宫就派人来到了苏府接苏妤婼，仿佛上天也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一般，天际澄澈，风和日丽，连温度都是刚刚宜人。 皇上皇后也是极为看重选秀的，每年在选秀这方面花的心思也是极大的，安排的十分缜密，时间礼仪什么的没有一丝差池。 辰时刚过，钟粹宫的人到了苏府门口，立刻有小太监高呼：“正四品兵部侍郎苏坤岳之女苏妤婼，于庆德十二年被选为秀女，皇上有旨，即刻起前往京城进行选秀——苏姑娘，请上轿！” 这卯时皇上便派人来请了，苏妤婼突然十分忧心，这便要来了！心下打定主意，不穿华丽的衣服，不戴贵重的首饰，只是在不失礼仪的基础上，穿着稍稍朴素便是了。于是便道：“容民女稍稍打扮，还烦请公公稍等片刻，我即刻就来。”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只道：“还请抓紧些时间。” 苏妤婼微微颔首，道：“那是自然。”说完便回到了闺房。 “小姐……”翠竹在苏妤婼身边帮着梳头更衣，一边为苏妤婼担忧。 “翠竹，这是好事情，没事的。”苏妤婼开口安慰她，翠竹听后心里更加难过了。 “可是……” “好啦！莫要担心了，会没事的。梳一个平常的发髻便好，首饰什么的也不需要太过华丽，简单朴实便好。” “是。”窗外的天气是那样好，可为什么从小姐那里，却感到那样的冰凉呢？ 苏妤婼打扮收拾好，一身素衣，梳着最为平常不过的发髻，头上只别了几颗玉珠子，外加一只白玉莲花簪子，耳垂上也只戴了一对珍珠耳坠。只是稍微施了点粉，也掩藏不了倾国倾城的容貌。 跟家人相互告别之后，苏妤婼便上了轿子，这便要启程去京城了。苏妤婼心里仍是忐忑不安，想到翠竹在外面跟着，便稍稍安心了些。自己此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孤苦无依，身边有个贴心的人总比过自己一人，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掀开帘子，看见街上的百姓都走了出来，都在纷纷议论自己被选了秀女，说自己容貌惊艳，还有的说自己幸运什么的，苏妤婼放下帘子，低头继续坐在轿子里，自己心里的苦，别人又怎么得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