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士兵与将领，平民和贵族

    来自丹尼斯侯爵的军令已经传达到第五军团的指挥大帐，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军团长也已经来到了这里，第五野战军团的指挥大帐俨然成了前线指挥中心，传令兵、参谋官在这里进进出出。

    卡彭特军团长布置了一个静音结界，小声的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让传令兵通知凯尔万夫长、沃尔万夫长和伊德万夫长，待会我会将他们安排在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后面，让第十八戍守军团给他们当掩体，但我只给他们四个小时的时间，要是攻不上城墙的话，就他们自己回家养老吧！”

    “另外，将诺卡万夫长和斯德万夫长的军队合并，由诺卡万夫长指挥，三个小时之内完成合并，然后加入到攻击序列，让斯德万夫长来军团指挥大帐听命！”

    第五野战军团作为伊比利亚王国最先对黄金要塞发起进攻的军团，是遭受损失最严重的，打到现在已经是伤亡惨重了，两个万人队已经折损过半，另外三个万人队也都已经损失过一成了。

    无奈之下，第五野战军团的军团长卡彭特只能将两个万人队进行合并，并给了他们三个小时的合并时间。

    而斯德万夫长是他家族的人，他现在对攻陷黄金要塞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所以经斯德万夫长调到军团指挥大帐，以此保护斯德万夫长。

    打到现在，伊比利亚王国的第一攻击序列的四个军团，除了刚刚加入到第一攻击序列的第十八戍守军团外，其他三个军团都已经是损失惨重了。

    如果是这场战争是遭遇战的话，那早已经出现大规模溃逃的现象了。

    幸好这场战争是一场攻城战，而他们是进攻方，后面还有十几个整编的军团在待命，这才没有发生大规模溃逃现象。

    不过，战争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卡彭特军团长也已经看明白，这场战争就算打赢了，那他的第五野战军团也基本会打废。

    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开晚宴的想法了，他现在想的就是在丹尼斯侯爵规定的时间之前，攻上城墙，是的，仅仅只是攻上黄金要塞的城墙，他甚至都没有去占领黄金要塞城墙的想法。

    激战了一晚上了，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黄金要塞凶猛的火力，心中也就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了，这一战就像是一盘冷水浇到他的头上，让他知道了什么是人外有天。

    会议室中，除了新加入到第一攻击序列的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军团长外，其他三名军团长都面色不好看，从他们嘴里下达给下面的军令也都趋于保守，一开始那种乐观、激进的氛围一去不复返，只不过他们都是在静音结界里对副官们说的，并没有让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军团长福睿斯听到。

    卡彭特低声对着副官下完命令后，看了一眼在一旁乐呵呵的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军团长福睿斯子爵，调整了一下状态，走到福睿斯子爵身边，对福睿斯子爵恭维道：“福睿斯军团长，丹尼斯侯爵这道军令来的正是时候啊！有了你的第十八戍守军团加入，我们攻破那座要塞的胜算大大提高了！之前我还和他们两个说，要是再来一个军团加入到攻击序列就好了，没想到啊！真被我说中了，哈哈哈...福睿斯军团长啊！等我们攻陷了那座要塞，我们几个可要好好的开一场庆功宴啊！”

    第七野战军团的军团长一听卡彭特军团长说的话，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插嘴道：“就是就是，我早就听闻了福睿斯军团长的第十八戍守军团，虽然只是个戍守军团，但却非常善于守城，既然守城能力十分出色，那么攻城对你们第十八戍守军团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啊！我还听说你们第十八戍守军团更是在王国军部的历年考评中成绩一直都占据前十啊！接下来这场攻城战，我可是非常期待第十八戍守军团的表现呢！”

    第十五戍守军团的军团长起初并没有弄明白卡彭特军团长说那话的意思，但听了第七野战军团的军团长的话后，也想明白了他们的打算，于是也插言道：“哈哈哈，福睿斯军团长的第十八戍守军团可比我的第十五戍守军团强多了，年年王国军部考评第十八戍守军团的成绩都比我的第十五戍守军团好，福睿斯军团长可一直都是我学习的对象啊！这次能够和福睿斯军团长并肩作战，真是我的荣幸啊！”

    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军团长也是个活了多年的老油条了，哪能听不出这几人话里得意思，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只能无奈的摊摊手，说：“各位军团长大人的夸奖，我实在是不敢承受啊！咱先不说两位野战军团了，那根本不是我这小小的地第十八戍守军团能够比拟的，咱就说说第十五戍守军团吧。”

    “整个伊比利亚王国谁不知道第十五戍守军团的大名？十几年前狮人王庭入侵我伊比利亚王国，第十五戍守军团坚守斯德海姆城整整一个月时间啊！以不到六万人的兵力，拖住了狮人王庭近二十万的军队，给王国争取了集结时间......”

    “如今，我的第十八戍守军团，有机会能和各位共同作战，是真是我的幸运啊！”

    “各位军团长大人，还请放心，我们第十八戍守军团，是绝对不会给各位拖后腿的！我们十八戍守军团一定不会辜负丹尼斯侯爵给的这次机会......”

    福睿斯军团长明白这几位军团长想让他的十八戍守军团打头阵，也知道如果他这么做的话，他的十八戍守军团绝对会伤亡惨重的，不过他对目前的战局还是充满乐观的，因为之前去阻碍第五野战军团、第七野战军团和第十五戍守军团的那层能量护罩已经被击碎了。

    那座要塞的城墙虽然高达数十米，但是对于最低都是5级职业者的伊比利亚王国正规军团而言，并算不得什么，只需要一根长杆借力，就能跃上那处城墙，而特质的军用攻城长杆早已经发放下去了，于是他接着道。

    “为了让各位军团长放心，也为了让各位军团长看看我的第十八戍守军团的战力，接下来的这次攻城，我们第十八戍守军团打先锋！”

    打先锋不就是多死几个士兵嘛，又不是死的他家族的人，还不需要他来发放抚恤金，得到战功却有一大半都属于他，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卡彭特军团长，闻言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那接下来我们就看第十八戍守军团的表演了......”

    第七野战军团的军团长也鼓掌说道：“丹尼斯侯爵大人英明啊！有了福睿斯子爵的第十八戍守军团打先锋，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攻下那座要塞的......”

    第十五戍守军团的军团长也赞成道：“就是，之前困扰我们的那层该死的能量护罩已经被击碎了，这座小小的要塞必定会被我们踩在脚底下！”

    四位军团长都非常开心此次谈话的结果，卡彭特军团长三人觉得有了福睿斯这个二傻子的第十八戍守军团打头阵，他们的军团就会减少很多伤亡，这不是这三位军团长爱惜他们的士兵，而是这样就可以避免了，要塞还没有打下来，他们的军团就因减员而被迫退出了攻击序列。

    福睿斯军团长的盘算是，这种打头阵的机会可是之前在比伦城争破头的东西，现在白送给他了，傻子才不要呢，不就是会付出点伤亡嘛，不怕！他的第十八戍守军团到目前为止还是满编五万人，五万名最低都是5级职业者的士兵就算是他们站着让人砍，也能把人活活累死。

    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就在这短短的几句话间，就发生了改变，当然，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命行事，因为他们是弱者，还是平民。

    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弱者只能去迎接命运给他出的一个又一个难题。

    如果你碰到了难题，那只能证明你不够强。

    伊恩，第十八戍守军团第二万人队，重甲千人队的一名小队长，手下有9名重甲战士。

    出身于博南郡多哈城花香小镇的庄园主家庭，是庄园主家里的次子。

    他大哥是家里的继承人，而他会在父亲去世后，会得到一点点安家费和几亩土地后离开庄园，不愿意接受这种命运的伊恩选择了参军。

    那一年，他只有16岁。

    再怎么说伊恩也是出生在庄园主家的孩子，从小吃喝不愁，所以身体壮硕，顺利被伊比利亚王国征兵处录取了，成为了一名新兵。

    新兵营的生活是枯燥的，除了日常训练和修炼外，他们还需要维护新兵营周边地区的安全，需要他们的职业等级达到5级后，才能加入到伊比利亚王国的正规军团，而且，新兵营训练期间是没有任何薪酬的。

    就这样，伊恩在新兵营里待了4年，在他20岁的那一年他的职业等级达到了5级，离开了新兵营，被分配到了第十八戍守军团，成为了一名重甲战士。

    随后又过了2年，他的成为了一名6级战士，被提拔为小队长。

    也许再过五六年，伊恩就有可能会成功晋升到7级战士，那时候他就有机会成为一名中队长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他70岁到了可以选择退伍的时候，他很有可能成为一名8级战士，那时候理论上说他还有近百年的寿命，会成为一座城市的守备官，如果他继续留在军队里的话，也有机会成为一名千夫长，之所以是有机会，而不是一定会，是因为想要成为一名千夫长，需要贵族身份，哪怕是最低级的准贵族骑士。

    而在伊比利亚王国，平民想要实现阶级跨越，成为一名贵族，只有三条路可以走，一是在战场上立下足够的战功；二是寻找一名拥有爵位的女贵族入赘，这样就能和贵族妻子共用一个爵位；三是成为10级的职业者，就能直接获得男爵爵位，成为一个贵族家族的创建者。

    这三条路，哪一条都不好走。

    战功，只能在战场上获得，只要能击杀5名8级职业者，或者1名9级职业者，就能获得成为骑士级贵族的战功。这是最简单的一条路，但也是最困难的一条路。

    想要在混乱的战场上，击杀八九级的敌人，真的是难于上天，因为八级的职业者都已经是资深中队长或者千夫长级别的了，而9级职业者，很有可能是一名万夫长。这种人物，岂是那么好杀的。

    至于第二条路，啧，那是最幸运的一条路，但是这条路的难度仅仅比第一条路简单一点罢了，首先拥有爵位的女贵族非常罕见，其次这种女贵族就算出现了，那也会被所有贵族的次子们视为目标，而一名平民想要从一众贵族次子中杀出重围，其难度也是地域级别的。

    至于贵族丈夫死了，如果这名贵族没有孩子，那么妻子就能继承丈夫的爵位，然后出现守寡拥有爵位的女贵族，那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因为伊比利亚王国的《贵族继承法案》中，明文规定了，贵族的爵位，只能由其子女继承，其妻子无权继承其爵位，只对其财产拥有部分继承权，而无子女的贵族可以由其同族侄子侄女继承，如果这名贵族的家族中并无合理的继承人，那么贵族爵位就会王国贵族法庭被收回，其封地也会被王国收回。

    贵族没有合法继承人而被王国收回领地和爵位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伊比利亚王国存在了上万年时间，这样的例子仅仅出现了不到十次，而且还都是刚刚建国的千年时间里出现的。

    因为那都是因为狮人王庭的突然入侵导致的，狮人王庭突然挥军攻入伊比利亚王国北部，没有来得及逃跑的贵族家族被团灭在他们的城堡里，而且受害者都是伊比利亚王国的北方封地贵族，后来北方的封地贵族们学聪明了，他们会将家族的次子送到王都附近或者王国南方地区生活，以此保证家族始终有一名合法继承人在安全的区域生活，来确保家族的传承不会出现断绝的情况。

    后来，每一次狮人王庭的入侵战争结束后，伊比利亚王国都会出现这样一幕，生活在王国南方或者王都附近的贵族次子们，都会争先恐后的返回家族封地，来确定是否有机会继承家族爵位或者成为家族继承继承人。

    第三条路是伊比利亚王国的王室专门给王国内的天才们准备的，是用来收拢王国内平民天才的一种重要手段，有点类似于华夏古代封建王朝的“八股取士”，不为别的，仅仅只为了将有能力对王室统治产生威胁的人，变成王室存在的既得利益者。

    但是想要成为10级职业者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成为5级职业者是万中无一，而成为10级职业者，百万中无一都不足以形容其难度。

    因为想要成为10级职业者，那必须要在30岁之前成为5级职业者，70岁之前成为9级职业者，因为一旦超过70岁还没有达到9级，那身体就会完全固化，失去了再进一步的可能性。

    而成为9级职业者，身体固化的时间就会被延后到100岁。

    只要能够成为10级职业者，身体就会被重新塑造，使身体更容易吸收天地能量。

    就拿伊恩小队长来说，只要他能在70岁之前达到9级，那他就是一名有资格对10级发起冲锋的天才修炼者。

    那时候，伊恩就真正实现了阶级的跨越。

    只可惜，战争来了，伊恩所在第十八戍守军团被选中参战，这打破了伊恩的人生规划。

    但伊恩却认为，这是他的一次机会，只要他立下足够的战功，就能获得贵族爵位。

    目前，第十八戍守军团的大部分人对战争都是充满狂热的，因为不但有战功拿，还有奖赏拿，就算死了，家里也会得到一笔抚恤金。

    此时，军团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伊恩正站在队列中，狂热的看着千夫长在发表战前演讲。

    “伊比利亚王国最无畏的战士们，来自异位面的恶魔已经降临到了我们国家，他们残暴嗜血，他们卑鄙奸诈，他们生吃你们的孩子，他们会奸淫你们的妻子，他们无恶不做！”

    “我们英明的国王，赛斯二世陛下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父母妻子儿女，决定对那些邪恶的异位面入侵者宣战！誓要将他们扼杀！”

    “前面那座要塞，就是那些邪恶的异位面入侵者建立的！他们已经被我们的魔法重弩轰开了护罩，就如同一只被剥光衣服的少女，任我们蹂躏！”

    “我们的军团长大人，福睿斯子爵大人！在丹尼斯侯爵大人那里为我们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让我们发财的机会！我们将成为整个伊比利亚王国的先锋部队，最先对那座要塞发起冲锋，只要我们冲上城墙，哪怕是战死在城墙上，那我们的抚恤金也会翻倍，而最先冲上城墙的那个人，无论是生是死，都会获得能够成为骑士贵族的战功！”

    “你们心动了吗？啊哈哈哈！我是心动了！”

    “所以，伊比利亚王国最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啊！擦亮你们的武器，挺起你们的胸膛，为了爵位和金钱，战斗吧！”

    这名千夫长一讲完，士兵们就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战斗！战斗！战斗！”

    “战斗！战斗！”

    伊恩被千夫长一席话说的热血上头，直接怒吼道：“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城墙上！”

    千夫长闻言一愣，旋即拍手大笑，“哈哈哈哈，这才是我伊比利亚王国最勇敢的战士啊！敢于直面死亡！来人！赏1000枚金币！”

    其他士兵见状，也都跟着喊起来。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城墙上！”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城墙上！”

    这下，这名千夫长更满意了，不过金币没有继续赏，反而又继续给这些战士们打了几针鸡血。

    开什么玩笑，之所以会赏出去1000枚金币，那是千金买马骨，要是整个千人队每人都赏1000枚金币的话，就算军团长大人，也得变卖家产才能拿得出来。

    三道魔法烟花笔直的冲向高空，在百米的高度轰然炸开，与东边刚刚露出头来的太阳交相呼应。

    “战士们，冲锋！！！”千夫长怒喊道。

    重甲千人队的战士们争先恐后的从阵地上冲了出去，他们每人的手里都有一根十米长的军用攻城长杆。

    而重甲千人队的千夫长则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丝毫没有身先士卒的打算。

    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能成为千夫长的都是贵族，所以他们对于战功看的并不是那么重，特别是他们能够分润手底下的士兵们的战功时，冒着死亡的风险，亲自上阵杀敌就变得不划算了，如果不是因为不可以，这名千夫长真的想要坐在营地里，等着麾下的士兵们送来捷报。

    想要不需要亲自上阵杀敌，只有混到万夫长这个级别，要知道想要担任万夫长，其中有一个要求是爵位必须是男爵。

    伊比利亚王国之所以将军职和爵位挂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在伊比利亚王室看来，贵族的利益在很大程度上是和王室保持一致的，爵位越高，共同的利益也就越多。

    这套制度在伊比利亚王国已经使用了万年之久。

    王室并不是没有发现这套制度的弊端，但是这套制度早已经深入人心，特别是深受所有贵族的拥护，王室如果想要改变这套制度，那就是动了所有贵族的蛋糕，很有可能引发内乱。

    所以，能明白这套制度弊端的国王，不敢轻易改变这套制度；看不出这套制度弊端的国王，就更没有必要去改变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