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物归原主
“是啊!”心芸明媚一笑,康熙站起身来,痴痴地立在原处,她入宫这么久,头一回露出这般胜似星华的笑颜! 只不过这笑颜并不是对他,而是对着她自己的手中引以为傲的解暑佳品! “这是冰粥,用绿豆、粳米熬制后,配以西瓜、雪梨、桃子,再以冰块镇之。”心芸笑盈盈地双手将碗捧在案上。 康熙执匙盛了些冰粥,尝了尝连声赞妙,破天荒地吃了四匙! “朕累了,想休息!”康熙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敲着书桌。李德全刚要上前来,康熙又发话:“谢婉侍替朕更衣!”李德全闻言悄然退出东暖阁。 什么?要自己入暖阁后檐的寝室里更衣还是头一回,到底几个意思?心芸心中一慌,但又不得不从。 纤手轻落在他散发体温的胸膛,一颗、两颗,渐渐解开了所有的金丝盘扣,他那蓝色八团彩云金龙妆花水波纹羽纱袍的斜襟缓缓滑落,露出雪白的云缎体衣。心芸将纱袍脱下后挂在红木衣架上,转身见康熙已坐在榻上,便又上前为他脱去墨青素缎鞋。 再伸手去脱白丝袜时,康熙弯下腰一把握住她的手说:“朕自己来!” 想着已完成任务,心芸正要悄然退下,手腕却被他拉住,猛然一带她便落入他的怀中!她感觉到他肌rou的弹性,双颊顿时飞红如天边的云霞。 绯红的面色,在他眼里若含苞的粉色菡萏,娇羞待放,令他更加热血沸腾。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在她耳边呢喃:“朕今日就要你!”说完身子一翻,她已仰面倒在榻上,他的手已摸在她雪白的香颈上。 此刻的心芸十分清醒,她知道自己若是用力推开他,必定伤了他的脸面及多日来对她信赖有加的情分,自己在乾清宫也会处于尴尬的境地,可自己如何能就这样成了爱新觉罗玄烨的女人? “停!”心芸着急中大呼,声音在慌乱中有些尖锐,康熙顿住了。 心芸乘势下榻,立在地下,一咬牙伸手开始脱去自己的夹袄、夹裙,心里暗自道:纳兰容若,为了你,本姑娘今天就拼了。反正在现代超短裙、露脐装也是穿过的,今天这也不算什么。 “你要干什么?”待她伸手要解开白绸体衣的盘扣时,康熙觉得怪异,瞪大眼睛问道。 “皇上想要奴婢,奴婢不敢不从,不劳皇上动手,奴婢自己来!”心芸语气有些急地答道。 康熙的表情由惊奇转为饶有兴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那眼神似乎在挑逗着告诉心芸:继续,继续啊! 心芸见状,双目只迎着他的目光,一把揪下自己的白绸上衣,露出水绿色绣着一株香雪兰的肚兜。接着又解开白绸裤的系带,一任裤子悄然滑落在金地板上,露出了水绿色半腿儿衬裤。 康熙的喉结滚动了下,面色凝重起来! 心芸见他并未喊停,伸手便要去扯自己的肚兜。 “够了!”他的喝声充满愤怒,接着气冲冲走下榻来,从地上拾起她的衣衫,一把堆在她怀里道:“穿上你的衣服!朕今天没兴趣!” 心芸被他推了个趔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慌忙穿好夹袄、裙。 背过脸去的康熙分明有着受伤的神色,弱弱地问了句:“就这么抗拒朕吗?” 心芸跪在地上,毫无情绪地说:“奴婢冒犯了皇上,请皇上责罚!” 康熙轻声自言自语般道:“怎么舍得罚你?既然你不愿,朕不强求,朕说过要等你心甘情愿的时候!” 心芸见他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抬起眼来大胆进言:“奴婢不敢蒙皇上错爱,今有一事想请教皇上!” “何事?”康熙依旧阴沉着脸。 心芸从袖笼中掏出一支镶金玉簪,双手呈在康熙面前,康熙捏起那簪的柄仔细查看一番道:“这是朕与皇后大婚那年,皇后生辰朕送她的,怎么在你手上?” “奴婢不敢欺瞒!”心芸叩首道:“是前几月皇后娘娘召奴婢至坤宁宫,赐予奴婢的。” “哦……。”康熙沉吟着,面色却显得难看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很上心地给女人准备的礼物,竟然被她轻易地送给别人。 “既是给你的,你又何必拿给朕看?”康熙将簪子丢在床榻上,表情严肃地问道。 “奴婢是偶然发现这簪尖儿的包金上镌刻着皇后娘娘的名字,所以认为由我收着不妥,得空还给皇后!” 见康熙一言不发,心芸又硬着头皮道:“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奴婢多日来蒙皇上教诲,知皇上心怀家国天下。奴婢却是个小女子,只知天下没有不盼望与自己丈夫亲厚的妻子,若是不盼,便是不爱。皇后娘娘是皇上的结发妻子,皇上连日里忙碌,今日得空,何不去坤宁宫一叙!”
“谢玉筠!”康熙的喝声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令心芸打了个激灵。 康熙背着手立在自己面前重复道:“若是不盼,便是不爱!”接着便是一阵苦笑:“你说得可真好!” 心芸继续嚅嗫道:“奴婢失言,皇上赎罪,但奴婢保证,若今日皇上手执此簪,亲手戴于皇后娘娘发际,嘱之自今而后切勿弃簪……!” “放肆!朕不怪罪你,你却愈发没了规矩!” 心芸战战兢兢叩首至地,不敢再发一言。 “李德全!”康熙出了暖阁后檐,仿佛调用了丹田之气吼道。 李德全便手执净鞭,哈着腰小跑着进来问:“皇上有何吩咐?” “摆驾坤宁宫!” 李德全“嗻!”了声后,望了眼心芸,耷拉着脸,表情夹杂着纳闷、无奈,对心芸连番侍寝不成功,李德全也实在无语! 心芸一脸淡然,低首退出东暖阁。 “她的心不在这皇宫!”李德全为康熙穿衣时,他却盯着前方的忽明忽暗的灯火幽幽地自说自话。 当心芸那日偶然看到簪上镌刻着细若蚊腿的赫舍里芳仪几个字时,她便认定皇后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冒着被康熙怪罪的危险,将如此重要的礼物转赠于她。面对爱情不再时,她没有纠缠讨好,摇尾乞怜,而是给自己一个埋葬般的告别。她定然经历的心中的剧痛,才落得一身病痛。 或许她的礼物也有一箭双雕的含义,一来为了提醒心芸她亦曾承蒙皇上万般宠爱;二来她认定心芸可信,或许可以帮到她。 无论如何,通过这样的方式,簪子再次回到皇后手中,也算是一种圆满吧,暗夜里行走在回他坦道路上的心芸,心中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