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约定
“天伶她以前一直以为你对她的感情是……后来她觉得你父母是因为她才去世的,当年要不是因为去韩国料理她姥姥的后事,你父母也不会遇上车祸。这些年来她一直背着这种负罪感守着你,在你成家立业以前她是得不到解脱的。再加上那件事,天伶一直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所以我只能这么守着她,直到她愿意放下一切为止。” “那件事是指……洛杉矶那件?” “嗯。” 黎维汀垂下眼睛。 黎维渊口中的那件事对他和张天伶来说都是一场一辈子摆脱不了的恶梦。 那时黎维汀才上大一,周末与朋友在酒吧喝酒,因为一个座位的问题与两个黑人争执了起来。 那时候的黎维汀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被那两个黑人一挑衅,一口气堵在胸口,一时绕不过去就与人当场打起来。之后被酒吧管事的上来拦住,那天这件事算是不了了之,只是没想到恶梦还在后头。 那之后的第三天,他与张天伶在超市买了很多食品回公寓的时候遇上四五个黑人,一伙人把他和张天伶拦在街角,刚买来的食物散落一地。 五个黑人里面有两个就是那天在酒吧与他发生矛盾的那两个,黎维汀一看到他们两人就暗叫不好,护着张天伶往后退,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那几个人是铁了心要来报复的,黎维汀很快便被打趴在地,而张天伶却被…… 黎维汀闭了闭眼,他此生最对不起张天伶的就是这件事。那件事让张天伶的精神接近崩溃,可随之而来的是怀孕,做人流…… 这让张天伶本来就脆弱的精神状态更是雪上加霜。 黎维汀歇了学业带着她看心理医生,这一看就是一年多。那一段日子是兵荒马乱的,是令人绝望的。 他陪着她满世界地跑,找尽了各种方法让她散心,直到她精神稳定下来,黎维汀才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 那之后的几年,张天伶断断续续接触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东西,渐渐着了迷,研究生考了心理学专业,这便成了她后来成为心理医生的直接原因。 这么多年过去张天伶表面看着很平静,但是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是不可能抹得去的。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跟她结婚,照顾她一辈子的主要原因。他欠她的,他用一辈子还,可是他忽略掉了张天伶也许根本就不需要他这样的报还。 不但不需要,他的执着反而还成了她的束缚…… 黎维渊又说:“维汀,如果可能的话,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你……” 黎维汀顿了顿,说:“叔叔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但是我打算跟他说明白了。等维漪的婚礼一结束,我就跟父亲坦白。父亲以前跟我说过我的婚事不由我自己做主,想必是因为与凌家那个联姻的承诺,现在凌非和维漪已经把那个承诺实现了,我跟天伶的事父亲应该不会过多干涉。” 黎维汀心一跳,倏忽睁大了眼,震惊道:“你说什么?凌非和维漪真的要结婚?” 那条短信上说的竟然是真的? 下一秒又反应过来,黎维汀着急地问:“结婚是因为承诺,是什么意思?” 黎维渊奇怪地看着他,说:“你不知道吗?” 想到什么,忽然转口:“也难怪,这本来就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这是父亲年轻时与凌卫东的约定,好像是与凌卫东的第一任妻子有关,反正凌黎两家结姻的源头很早以前就存在了。前几年我跟维漪就是因为父亲曾经跟我们说过,我们都不同意这么荒谬的事情才跑出去的。只是没想到维漪最终还是栽倒在这里……” “什么约定?” “不清楚。” 黎维汀不敢置信地往后靠在了墙壁上:“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黎维渊说:“我以为你知道。维漪不跟你说,兴许是有她的顾忌吧……” 这边黎维汀根本就没注意听自己的大哥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只是脑海里一直翻来覆去都是一个念头,凌非要和他的jiejie结婚,那么凌柒罂和他又会变成什么关系?
猛然一惊,他倏忽朝黎维渊说道:“不行,他们不能结婚!” 黎维渊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纳闷地问:“为什么不行?他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是既然两个人都接受了这种安排,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黎维汀沉着脸:“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荒唐,黎维漪怎么能跟凌非结婚?他们要是结了婚,那他和凌柒罂会变成什么样的处境? 黎维渊对于黎维汀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看着他阴沉得可怕的脸色,黎维渊皱了皱眉,说:“我知道你觉得难以接受,毕竟你跟凌非是多年的朋友,但他们的日程都安排好了,请柬也马上就要发出去,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没有改变的可能了。” 黎维汀一顿,连请柬都准备发出去了?所以他们是准备到什么时候才告诉他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天收到那条匿名短信,又碰上张天伶出事,这件事情他们打算什么才让他知道?婚礼举行那天吗? 黎维汀咬着牙,语气冷然:“大哥,为什么大姐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让我知道?是她的意思,还是叔叔的意思?” “是维漪的意思。”黎维渊一皱眉,其实说到这个他也不太能理解,黎维漪跟凌非决定结婚这件事来得十分突然,他知道的时候也老半天才回过神来。 虽然早就知道凌黎两家有一个荒唐的约定,但他们兄妹两个从得知这个约定的时候就一直觉得无法接受,所以都跑出国去了,气得他们的父亲好几年没有理他们。 两个月前黎维漪不知为何忽然回到了国内,跟他说她决定跟凌非结婚了,黎维渊当时不赞同,但他的meimei告诉他如果再这么跟他们的父亲闹下去,他们的那个老顽童父亲就一直不愿意接受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