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敌人要像冬天般严酷无情
“那是自然，常老爷若得知此间情形，势必大起干戈，以他的财势，让我等行路艰难，或者横尸当场，也只是谈笑小事……”林卓认真看了一眼这个曾经飞在天空中，要取他性命的男人，嘴巴里也毫不放松地添油加醋，壮大了常老爷的威势，其实后面这些，主要是说给哈洛听的。杀人灭口这种事，还是不要亲自做，最少也要一起做，有了共同的秘密，才有共同的春天嘛。 “对，对……我爹，我爹手底下高手如云，府里现在壮丁就有上百……你们最好老老实实把我给放了，不然，不然……你们僰人肯定有没完没了的麻烦，林卓，你也给我当心一点儿，不要有命考科举，没命金榜题名，哼……”哈洛眉头大皱，意识到这是一个大麻烦，但是常二少爷英华先生已然迫不及待，先前的瘟鸡模样了无踪影，又开始神气活现了起来，还很没有眼力见儿的威胁起人来。 耿大力听着林卓的话音儿，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上前就一脚踹在这种复活的瘟鸡脑门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黑脚印。 “啊……”刚刚鼓起一点儿勇气的常二少爷当即毫不含糊的惨叫一声，那颗装满了草包的脑袋重重磕在路面上。 哈洛是个爽快人，也不擅长绕弯子，“林卓兄弟，这个蠢货的老爹是个什么来头？一个镇子上的土老财，怎么可能有上百壮丁？” “这也是我比较疑惑的地方，但是说来惭愧，我们曾与那常地主打过照面，确实不像一般的土老财，他的家人外出，都有不少的壮汉随行，都是有家伙的。而且以这位蠢货的智商，可能没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夸大其词的撒谎。”林卓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随即嘴角邪魅狂狷的一笑。 “那可真是个大麻烦，不瞒林兄弟，近段时间我们僰人跟戎县要交易米粮，要是这个时候有人作梗，可是大大的不妙啊……”咳咳，哈洛少族长的斗争经验明显不足，这种自己暴露痛脚的行为居然做得那么顺畅。这位年轻人看来压力不小，一脸阴翳，眼神中杀机四起，却又顾虑重重。 “那倒也不尽然，常地主不好好的买地买田欺男霸女，却养那么多的壮汉，这是很重的口味啊，想来常老爷这种有身份的人，肯定不想自己的隐私外泄，很伤形象的……”林卓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注视着佟教头，一脸的不怀好意，手上甚至还从耿二力手上接过了一把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吓得刚才还一份痴心护主模样的佟教头五肢并用，不停地往后面蠕动。 “嗯……”哈洛虽然是个直肠子，但是也不是傻瓜，很快就明白了林卓的意思，常地主养了这么多壮丁，肯定有见不得光的图谋，这里有十来个人，就算都回不去，常地主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不敢声张。当然，前提是不能动那只瘟鸡常二少爷，还要让他不能乱说话。 “这位常二少爷……”哈洛唯一的疑虑就剩下常二少爷了。 “所以说你们僰人的毒药是个好东西啊……”林卓慢悠悠地飘出一句话。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哈哈哈……”实诚孩子好像解出了一道高数题目一样，眉开眼笑，当然也忘不了武林人士的标配——哈哈哈。 “哈龙、哈虎，你们把这几个碍手碍脚的全部给我拖到林子深处……”哈洛是个实干派，当即指挥手下开始干活儿。 “且慢，且慢……”林卓又冒了出来，“记得致命的一刀用他们自己的兵器，用完记得还给他们。” “额，还不快去……”哈洛表示有点儿蛋疼，刚才的豪迈汉子怎么突然有点儿像阴谋家，画风转得太快，少族长有些反应不及，但是不妨碍他判断大家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事情暴露了林卓只会比自己更惨。 “还有，还有啊，把那个眼神儿柔情似水的给我留下……毕竟，我和他之间，还有一段曾经……”哈洛突然觉得这个仪表堂堂的汉人实在是有些讨厌，自己总是不能理解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是更让人讨厌的是，他知道，这个汉人肯定比自己想得多，想的高明。 “问你一个问题哈，你是不是爱上你们家二少爷了……” “才没有……”佟教头心惊胆战，又有些面红耳赤，颇有些娇娇怯怯。 “你不爱没关系，肯定还有别人爱，那群人里肯定就有……” “怎么可能，谁也不能和本教头抢少爷……” “怎么就不可能，你最大的对头，那个谁……” “黄雏菊……那个贱人，一个弱受也敢跟本总攻叫板？”佟教头有些出离愤怒。 “哦，这个人，名字一听就不像是正经人，肯定更不是本地人了……咱们这里山清水秀，根本就不可能出这种龌龊的人……”林卓迅速抓住机会，跟佟教头站到了一起。 “哼……这个贱人是山东那边来的，仗着细皮嫩rou……” “咳咳……他是山东来的，据说山东那边的人都很凶残的吧，而且跟他一路的肯定很多吧，不会都是这种人吧……”林卓是有节cao的，虽然在干审讯的活儿，仍旧不打算听一些比较深入的细节。 “山东的人最多，而且黄雏菊这厮最是凶残，要不然，那个贱人也不敢那么活泛，不过我们本地人也不少……” “哦……山东的最多，那怎么拼得过他们，联合其他地方的一起对付他们不就行了……”林卓很仗义的给本地人出主意。 “哼，那些湖南、陕西的棒槌，个个都怕山东人怕的要命，山东人有啥了不起……也就只有安南猴子还可以用用……”佟教头颇有些色厉内荏，显然山东人在这群人里积威甚重。 “安南猴子太恶心了，就不能找一些长相稍微周正点儿的么……”林卓的吐槽是两辈子的高度统一。 “周正点儿的，就只能等云南那边的土司看什么时候能派点儿人过来，到时候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对，一定要先下手为强，黄雏菊一个人有啥了不起的，他又不是教主……再说，这里是川南，常老爷的地盘上，教主说话也不灵光……”林卓动用自己不多的古装剧经验，开始挖一个硕大无朋的深坑。 “就是，说起这个就窝囊，这些外地人话都不敢说，跟怕光的耗子似的，还能爬到咱们头上，都是些什么东西，咱们可是只认常老爷，那什么教主影儿都没见过，一天到晚就知道往这里递纸片子，找常老爷要钱要人，凭啥听他的……” “是啊，凭啥听他的……”林卓一声唏嘘，“但是你们常老爷要听，实在是让人没办法啊……” “就是，弟兄们打生打死，到头来一堆山东人骑到头上了，听说云南人来了咱们就有大行动，到时候一定要让咱们老爷自己当教主就好……”佟教头说上了瘾，不停的说，好像遇见了知音，怀着对黄雏菊的无限不服和对常老爷的无限忠诚开始喋喋不休。 “好了……” “好了哈……” “……真的好了……”得到自己感兴趣的信息之后，林卓看着这个话唠有些无语了，好像自己的诱导式审讯法有点儿发功过度，还是恋爱中的男女，额，或者男男，情商智商都是负数。 林卓镇压不住佟教头喷薄而出的倾诉欲望，他仍旧在顽强的规划着他们家常老爷未来的蓝图，当然，肯定少不了他会跟自家二少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种狗血剧情。 林卓表示不能忍，把刀递还给耿二力，然后转过身去，45度仰望着天空，嗯，没太注意，现在居然已经天黑了，得加快进度啊。 耿二力手起刀落，还在畅想未来的佟教头顿时呜呼哀哉，带着满足的微笑命归黄泉。 “……不要杀我……林卓，你饶了我……我给你钱，我给你当牛做马……”常二少爷被眼前的血腥吓破了胆儿，求生的强烈欲望让他一个虎扑上前抱住了林卓目前还比较细的大腿。 倒是耿大力兄弟吓了一大跳，哈洛也下意识的就出脚把常二少爷踢了好几个连环跟头，常二少爷兀自在旁边念念叨叨，眼皮有泛白的迹象，“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个时候，哈龙哈虎也完成了各自的使命回到了哈洛身边，这些人办事儿倒是利落，身上一点儿血丝儿都不沾。 “这常二少爷已经痴傻，想来已经不足为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各自离去？此事就此了结。”哈洛同志算是见识了林卓的腹黑功力，眼睁睁看着他把个魁伟汉子玩儿残，临死之前还被榨光了剩余价值，虽然那些信息哈洛不甚了了，但是总归确认常老爷确实在谋划些什么，而且绝对不可能公之于众的，他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许多，僰人怕就怕官面儿上刁难，至于草莽手段，僰人怕过谁来。而且看林卓的表情，想来这常地主倒霉的时候儿也不会太久，这等人物，有手段，够狠辣，嗯，还是以他为主的好，免得露怯。 “哦……二少爷痴傻了……真是太遗憾了，本来还以为要劳动你们僰人珍贵的毒药呢，现在看来，似乎……省下了？”林卓一边阴阳怪气的说着话，一边冷冽地凝视着常二少爷的眼睛，一步一顿地朝着他走过去。 靠近了常二少爷之后，林卓忽然停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常二少爷英华先生，“哎呀，听说痴傻了的人专门咬人的小腿，还好还好……”话音未落，英华先生就果断扑过来，想要咬住林卓的小腿，可惜，林卓却早有防备，一抬腿，用脚丫子挡住了常二少爷的狼吻。 “咦……常二少爷居然没有咬我的小腿，反而咬我的脚丫子，所以呢……很遗憾，常二少爷，你是……装的。”说到后面两个字，林卓眼神陡然狠厉，一脚再度将常二少爷踹回泥地里。 常二少爷最后的挣扎失效，倒是令人意外也令人鄙夷地没有鼓舞起最后一丝血勇之气，反而没了招数，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乖乖地被耿大力兄弟挟持着，吃下了哈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丸儿，看二少爷满脸皱成一团的模样，味道，嗯，口感，想必不会太好。 “嗯嗯，很好……常二少爷表现很配合嘛，现在，我们就是一个河沟里的人了，我死了你活不成，你死了我照样活得好好的，对不对？”常二少爷瑟缩着点头。 “那好，现在我们一起来认识一个新生的事物，他的名字叫做，嗯，传销……相信二少爷一定会很喜欢。”林卓的靡靡之音再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