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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番外篇之酒醉情河湾

    又要到中秋了。中秋前的某一天,姬无涯坐在清河亭中,望着眼前的潺潺流水出神。

    谢景迟拎着裙角,在溪流中的小石块上跳来跳去。姬无涯看着活蹦乱跳的谢景迟,轻轻笑了一下,冲着谢景迟招了招手。谢景迟看见姬无涯的动作,有些疑惑,却也还是向着岸上跳去,溪水冲刷了多年的石块上,总归是长了些苔藓之类的东西。谢景迟踩了上去,不出意外地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就要摔在水中。

    一旁的姬无涯眼疾手快,当即踩着亭子护栏借了力,向前飞跃出去,足下几点,却还是没有成功的扶着谢景迟,倒是拉住了她的手,用力将人拉入怀中,两人却是双双倒在溪水中。入水前,姬无涯使力转了个身,自己直挺挺地躺在了水中,谢景迟却是安安稳稳地趴在了姬无涯的身上。

    水花四溅的声响,掩住了姬无涯的一声闷哼。溪水中本就有着不少石子石块,虽然有些早已被水流冲刷磨平了棱角,可是却也有着些许仍是有着锋利的边角的石头,一个人硬生生地倒在这些石块上,本就是一种极大的疼痛,更别提还有一个大活人又加了不少重量。

    当即,姬无涯便是感觉到后背有些地方定然是出血了,谢景迟却是紧闭着双眼,浑然不知。

    等谢景迟慢慢地睁开眼,抬头一看,正对上姬无涯带着微微笑意的脸,随即自己苦楚着一张脸,委屈地说道:“这鞋底太滑了!回去换一双换一双。”

    姬无涯扶着谢景迟站起来,谢景迟倒还好,只是湿了衣角,可姬无涯却是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他穿着深蓝的衣裳,湿了之后颜色更加的暗了,谢景迟看着姬无涯湿透了的衣裳,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快回去吧,赶紧换身衣裳,这都深秋了,穿着湿衣裳会染了风寒的。”

    说完,忙拉着姬无涯的手腕向自家的马车走去。

    姬无涯面上神情一如往常,却是感到背后的伤口想来不浅,还好今天穿的衣裳颜色深一些,哪怕渗出些血来,也不会很显眼。但这只能诓到像谢景迟这样的人,两人刚刚走到马车旁,重章便从车上跳了下来,大惊失色地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什么?!”谢景迟惊讶地望着重章,而后猛然转头看向了姬无涯。

    姬无涯唇角一弯,颇为淡然地说道:“没事儿,他闻错了,刚刚水里有几条游鱼,身上染了点儿鱼腥味。”说罢,姬无涯颇有深意地看了重章一眼,重章浑身上下一个哆嗦,当即明了了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谢景迟又听到重章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好像是闻错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冲撞了王爷王妃,还请王爷王妃恕罪。”

    谢景迟看着跪在脚边的重章,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姬无涯,姬无涯却是一脸风轻云淡,漠然地开口说道:“起来吧,车上备得有换用的衣物吗?”

    重章得令起身,回答说:“有的有的。”

    随后,姬无涯和谢景迟上车要换衣裳,谢景迟原本是说,自己帮着姬无涯换一换,可是却被残忍地拒绝了,原因是毛手毛脚的,越帮越忙。于是谢景迟有些心碎地坐在车轮边的草地上,一下一下的揪着那些细细的草,重章在一边看着,也是有些难心,却无法将姬无涯这是不想让她看到伤口伤心难过担忧,所以才不让她进去帮忙的吧。

    谢景迟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兀自又想到了刚刚自己,有着好端端的木桥不走,偏偏要踩着小溪里凸起的石块过小溪,结果还笨手笨脚地滑倒了,连累了姬无涯变成个落汤鸡。

    于是谢景迟盘算着,这件事是自己的错,应该给姬无涯个补偿。

    某一天,谢景迟站在姬无涯面前,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开口。姬无涯有些疑惑地看着谢景迟,关怀道:“又闯了什么样的祸?是把哪家的小姐又骂了一通?还是去哪儿惩jian除恶结果惩错人了?这马上就要中秋了,府里事情也多,朝中事物也是繁忙,你就稍稍地安稳在家待几天,好么?”

    这样一番话,让谢景迟愈发地说不出口了,若是现在问他想要什么,定是要以为自己闯了祸了。可若是不问,自己都已经在心里愧疚许久了,再这样下去,会积郁成疾的!

    看着谢景迟低着脑袋不说话,姬无涯又是柔声安慰道:“也不是限制你的自由,只是若是和哪家闹了些许不愉快的话,到了中秋赔礼,便是个麻烦事。”

    “我没惹祸……”谢景迟忙就开口解释道,“就是……就是……就是以前都是你问我想要什么样的中秋礼物,今年该换我问问你了,你想要什么呀?”

    姬无涯愣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道:“那……中秋陪我到情河湾赏月饮酒可好?”

    “情河湾?”谢景迟有些疑惑,“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从前没有听说过?还有啊,我好久都没有喝过酒了,感觉现在酒量肯定特别差。”

    姬无涯听了后,笑得颇为愉悦道:“无碍,饮些清酒,酒性不烈。”

    这样的要求着实太过简单,谢景迟当时就应了下来,还想着难道不是年年都在饮酒赏月吗?怎么今年还特意提出这样的要求,情河湾又是什么地方,往年怎么都没有去过的?

    在谢景迟的疑惑中,时间很快地就来到了中秋。家宴过后,已经是后半夜了。谢景迟牵着姬无涯的手上了马车,叠彩一早就知道今晚要快些赶去情河湾。谢景迟这么多天来,还是没有打听到,情河湾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过一听,就知道是个河湾码头之类的地方。

    到了地方之后,谢景迟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情河湾虽然名字里有河有湾,但和水半点儿关系都没有,这里是一片花田,田中规规矩矩地立着一些柱子,柱子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夜里散出红色的柔光。柔光下的花田格外的好看,哪些淡色的花朵,镀了一层红光,十分的高贵优雅。

    谢景迟站在花田外,有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姬无涯使唤着叠彩重章二人,将酒菜搬到了花田中的一片空地上,谢景迟站在花田中央,又是感叹道:“真是好看,原生态,健康绿色无污染,抬头看月明星稀,低头是烛影摇红伴名花,这样的生活可真是风雅啊,风雅。”

    “既然是个风雅的地方,自然是行风雅事,娘子请坐,你我二人效仿李清照夫妇赌书泼茶,在此来一次对书饮酒可好?”姬无涯恬然一笑,侧手相邀。

    谢景迟想着自己确实答应了他一起喝酒,但是对书饮酒是什么,她却是不大明白了。但是,古人的风雅生活,她是略知一二的,估计也就是对对诗词,念念歌赋,对于谢景迟这样的闲来无事就爱看些书的人来说,简直不要更简单了,当即谢景迟便是赢了下,顺势坐下了。

    只是,谢景迟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等半坛子的酒下肚之后,谢景迟再一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颇有对影成三人之感,只是天上的月亮有好几个,哪个才是真的呢?

    姬无涯轻抿了一口杯中薄酒,浅声笑道:“娘子,又输了?这杯酒不如我替你喝了吧?”

    已经醉乎乎的谢景迟,哪还管自己能不能喝,本来输的就很惨了,哪能连面子都没了?于是忙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分明没什么滋味,可是脑袋就是越来越晕,谢景迟恨恨地说道:“你不是说,不是烈酒吗!你肯定是骗我的,不然,不然我怎么这么晕啊?”

    姬无涯轻叹一声道:“娘子,诚然不是烈酒,可也禁不住一个劲儿的喝啊,你这都喝了一坛子了,再温顺的酒性,这时也该是醉了。”

    “都怪你!你都,你都不让让我的!”谢景迟拍着桌子站起身,桌上的酒器抖了抖。

    姬无涯应和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姬无涯跟着她站起身,上前拉住人的手,扶着人靠在自己的怀中,低声垂询道:“阿迟,我们成亲多久了?”

    “多久了?”谢景迟没去想姬无涯为什么要突然这样问,只是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随后扳着指头一下一下地数着,醉兮兮地念念有词道:“我来的时候多少岁来着?好像二十吧……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五年,五年了,我今年都,都二十八岁了!我好老啊!我是不是老了?真的是老了吧?”

    姬无涯听着她在胡言乱语,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今年不过二十三岁,二十八岁的是我才对。不过,阿迟,我已经二十八岁了,膝下无儿无女,你说该怎么办?”

    “生啊!”谢景迟的音调拔高了一些,有些得意地白了姬无涯一眼道,“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要儿子?生!要闺女?生!反正没有计划生育,对吧?”

    姬无涯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谢景迟,垂首在她耳边又问:“那,谁来生呢?”

    “谁来?谁来?”谢景迟努力地想要站稳站直了,努力了半晌,结果发现自己还是在姬无涯的怀中,索性便放弃了努力,整个人都靠在了姬无涯的身上,迷迷糊糊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这是醉得狠了,隔天醒来想必是要头疼得厉害。姬无涯有些心疼地看着怀里的人,寻思着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不大好,可是看着怀里身带酒香的可人儿,姬无涯又是笑了笑,低头吻了上去。

    情河湾中,春至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