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这就不劳嫂子费心了，不过嫂子来高府参加寿宴，万一把人家的男客都吓跑了怎么办？呵呵呵”赵厉芝不甘示弱，又回了杜三娘。要说起来这赵厉芝和赵厉行两兄妹是真的很像，都听不进话去，我行我素。赵厉行呢是合离了依旧叫夫人，而meimei呢是依然叫嫂子。 “同样的，这句话呢我也告诉meimei，这不是meimei这个客人应该管的事情，自由主人费心。”这两人从以前就不对付，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经常有。杜三娘说完这句话，转身带着两名婢女就走了。赵厉芝是被宠坏了，你越是理她，她越是来劲，你不跟她吵了，她自然就好了。 杜三娘带着婢女，顺着花园的小径疾走，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得罪这个赵厉芝了，从她嫁过去的第一天，就跟她作对，真是……无理取闹，无可救药……杜三娘一时想不起什么词语，抬眼像眼前一看，顿时就傻眼了，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人。 她方才负气疾走，根本就没有看路，身后的婢女也不好出声，只得跟着，跟着的结果就是她们集体迷路了。 “万里，这是哪里？”杜三娘，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回头问万里。 “啊，娘子，婢子也不知道啊！”听见杜三娘问话，万里向四周看看，也是满眼的茫然。方才娘子生气走的快，她只顾着追了，根本就没有看周围什么时候没有人了。 “好了，反正离开宴还有些时间，咱们慢慢找吧！走，原路返回，这次看着人点，遇到了让人引一下路。”杜三娘看着万里快哭出来的表情，没有在说别的，带着两人转身，想要顺着小径再走回去。 方才并没有仔细看路，高府的花园修的很大，几乎和各个院子都有连接，这次返回，就发现有很多的岔路口，一行三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在去欣赏，花园的美景，寻了一条小径就走。却久久没有看到有人经过。 “那边有个凉亭，娘子，先过去休息一下吧！”万里指着不远处的凉亭说。毕竟杜三娘的身体刚好，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有些勉强。 “好，那便过去休息一下吧！”杜三娘也是有些累了。 万里和另一名婢女听了，便加快脚步，先杜三娘一步来到凉亭，在石凳上铺上手帕，这才扶着杜三娘坐下。 一路过来心中除了生气就是急躁都没有好好的看看这花园的景致，这会停下来，竟然觉得四周都是草木的清香，伴着斑驳的阳光，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杜三娘不由得解下腰间的琉璃玉箫，凑到唇边，吹奏了起来，并不是什么名曲，只是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心境，将自己闻道的那种草木的清香，将自己所感知到的一切用萧声吹奏出来。 正在院子里读书的高十四郎，是最先听到的，他的院子就在附近，平时特意吩咐了婢女仆从不要从此处经过以免扰他读书。刚刚听到这萧声，他只觉得不悦，可是当这声音不断的灌入耳中，只觉得毛孔舒展，像是进入自然之中，万事万物，都在抚慰他，都在努力绽放自己最美的一面，来让他开心，只觉得心里的不悦立刻就被抚平了，剩下的只是平和。 高十四郎起身随着声音寻过去，就看见了，让他难以忘怀的一幕。那样美丽的女子，一身紫色的纱衣，白皙的脸庞，乌黑的秀发，坐在凉亭的石凳上，闭着眼睛吹奏。凉亭的外面是骄艳的太阳，金光透过高大的树木，穿过石亭，照在那女子的身上，照在那管琉璃玉箫上，发出彩色的光芒，画面美好的不似人间，恍若天仙下凡。 一曲完毕，杜三娘慢慢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琉璃玉箫，正想吩咐两人，寻找回去的道路，就听见，啪啪的掌声想起。 高十四郎一路拍着掌走过来，“原来是杜家三娘子，久闻娘子大名，上次十四失礼了。”看清楚是何人，高十四郎停下拍掌的动作，拱手对杜三娘施了平礼。 “这次不跑了吗？”杜三娘也认出高十四郎，开玩笑道。 今日许是家中祖母过寿，穿的有些喜庆，打扮的也很正式，一身赤色的儒袍，头发也用墨玉冠高高束起。与那日的清雅俊秀截然不同，唯一未变的是身上淡淡的书墨香味。 “娘子，说笑了，上次是某失礼，还望娘子不要怪罪，而且某认为娘子选夫，并不会如此随意。”高十四郎笑了笑。 “自然不会，说起来郎君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杜三娘也对高十四郎欠身施礼，表示感谢。 “救命恩人，娘子，此话何解？”高十四郎有些疑惑，他这次是第二次见这娘子吧！ “那日奴家在落星湖遇刺，受伤，多亏郎君作诗的白绢，奴家这才没有血尽而死，难道不算是恩人吗？”杜三娘并未着急让高十四郎带路，耐心的对高十四郎解释。 “这是，那条白绢的福分，娘子平安无事就好。”高十四郎想了下，表情连连变换，像是没有想到当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不知，娘子方才所奏何曲呀！实在是动人心扉，某心向往之。”高十四郎不知如何安慰杜三娘，今日杜三娘能来想必就是伤好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将自己最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是迷路至此，看到景色如此美好有感而发，随意所奏，并没有名字。”杜三娘诧异，真的有这么好？却还是如实回答。 “是，在下的错，才害娘子迷路的。某平日读书怕被打扰，才吩咐人不许接近这边的。”高十四郎接着说：“这边比较偏僻，正好也快到开宴的，时候了，某也应该去拜寿了，不如某为娘子引路。” 杜三娘微微点头，抬脚，迈步，走下凉亭。这光天化日的自己身旁还跟着婢女，合乎规矩，想来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娘子可曾想过，方才那一曲要用何名？”高十四郎放慢脚步与杜三娘并肩而行。 “这是我突然之间感悟到的，不如就名刹那吧！”杜三娘稍稍思索。 “刹那，刹那之间感悟，这个名字很贴近，很形象。”高十四郎默念了一下，才说。 两人一路畅谈，时间飞逝，没有一会就到了，女眷们所在的花园，高十四郎便告辞向男席去了。现下还没有到开宴的时间，娘子们便在谈诗论琴，各展所长，向高老夫人贺寿，杜三娘也带着婢女凑过去。 杜三娘也是怕了赵厉芝，可是现下人们都聚在一处，若是不过去难免让人多话。正在写字的是赵厉芝夫家的钱六娘子，写了一个寿字。 “来，我瞧瞧，六娘子，这字不错呀！”高老夫人招招手，让婢女那过方才写的吗副字，夸赞道。 “老夫人喜欢就好，奴家这副字送给老夫人，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钱六娘子福身，行礼。 “好好，来人，这副字给我好好收起来。”高老夫人当即就把字递给身旁的婢女，吩咐收起来，真是给足了钱六娘子的面子。 一旁的赵厉芝也是与有荣焉，高兴的眉开眼笑的，余光看到杜三娘，就想找点事。“嫂子，方才都在找你呢！你去哪了，不会真的是去寻夫了吧！”说完还掩嘴笑了笑。 众人都是一愣，诧异嫂子这个称呼，毕竟都听过这杜家三娘子的事情。一旁的高夫人和老夫人都没有说什么，但是也是有些不高兴的。 “没有，奴家是方才见花园的景色迷人一时入迷，就耽误了一些时间。”杜三娘面上依旧含着笑意，绕开众人走到前面来，微微福身，说道，礼数周全，一下子就收获了不少的好感。 “哎呀，原来是这样呀！不过嫂子，咱们这些人都又亲手给老夫人送了一份寿礼，您怎么样也要表示一下吧！”赵厉芝想挑事的心众人都看出来了，奈何人家说的是实话，也就没有人反驳。 杜三娘刚想开口说话，又被赵厉芝截了去，“嫂子是不知道，想作什么罢，不如嫂子你就作诗吧，meimei我可是知道的，嫂子你六艺之中，诗作的最好，不如就给老夫人做一首贺寿诗。”说完赵厉芝挑衅的看了一眼，杜三娘，她是知道杜三娘有多好，可是她也同样知道，她的诗作的最不好，也最慢，这次看你怎么圆场。 这下好了，后路被人给截了，杜三娘是作也得作，不作也得作了。“好，那三娘就赋诗一首为老夫人贺寿。” 杜三娘微微向前走了一步开口：“你这夫人不是人，”顿时满堂哗然，大家都以为杜三娘这是疯了，高家两位夫人也都黑了脸，唯独赵厉芝用大袖遮着唇角勾起，杜如慧呀，杜如慧，这可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杜三娘的下一句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只见杜三娘有向前迈一步，张口吟道：“九天仙女下凡尘”众人心情开始迅速回升，两位夫人也是脸色好看了一些，想要勾唇微笑，怎奈下一句又让她们心情跌回谷底。 再次前行一步，“满堂儿孙皆是贼” 接着说“偷得蟠桃献孝心。”同时在向前一步，来到老夫人面前，福身施礼，“奴家仅以此诗贺老夫人寿辰之喜。”一首诗听的众人心情起起落落。 见杜三娘一直保持着福身的姿势，高老夫人身子前倾扶起杜三娘，“快起来，快起来，钱夫人果然所言不虚，慧娘作诗果然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