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因为神，我们为奴
“圣珠已经消失，我们的契约到此结束，兽皇迪瓦西斯大人，萨满组特尔大人，祝你们成功。” “那么，再见了，晋离阁下。” “多谢！” 雪山之巅，晋离一袭白袍站在山巅，平实的面孔上满是淡淡的默然，薄薄的双唇黑气缭绕，透着一股无情，深邃的双目犹如大海一样平静无波，在没有任何暗涌翻滚。 科斯莫巨城一行就到这里吧。 晋离这样子想到，接近两个月的经历让他无时无刻不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无论是和老大的战斗、的卡萨的契约、传奇强者的注视、兽族的交锋，都让他像是走在钢丝上，对面是更加强大的未来，下面是万丈的深渊，而身后，则是卑微的跪拜，似乎，除了前行就没有任何的退路。 “下雪了啊。” 晋离喃喃的自语，看着天空的雪花展开了一丝笑容，他从来都不喜欢雪花，一点都不喜欢，圣族的世界是没有雪的，那里，只有无尽的光与热，温暖的让人想要沉沉的睡去，不再醒来。 一片雪花慢悠悠的飘了下来，被寒风托起的它仍然保持着六角形的完美样子，晶莹剔透的结晶般的花瓣，好似世界上最完美的水晶，在冷阳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尽管在它之前，已经有了数不胜数、堪比沙漠中的黄沙数量的雪花飘落，但是晋离仍然固执的认为这片雪花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朵雪花，至于之前的？那不过是一群甘愿去任人践踏的污泥罢了。 “这么美的雪花，怎么可以让他落在大地，被后来者覆盖，没有一点点的美丽展露于世界呢？” 晋离自问自己是做不到，不仅自己做不到，想来是所有智慧生灵都做不到的，或许只有蒙昧的野兽才欣赏不了它的魅力吧。 晋离这样想着，修长的手指从白袍下深处，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皮肤下晶莹的血珠连串的流动，添上了不少粉红的润色，他笑了笑，轻轻的在虚空中点了两下，虚空泛起涟漪，光之使书缓缓浮现，“咔吧”一声，翻开了。 圣洁的光绽放，光雨洒落，一片片天使的羽翼从未知的世界零落，带着希望、带着抚愈慢慢零落，掉落在枯树上，枯树逢春，掉到花瓣上，花苞绽放，落到小草上，嫩叶芽。 落到那片雪花之上圣洁的光流转，一片片羽翼中传来银铃般笑声，就像婴儿饱餐后自内心的喜悦，少女与父母玩闹时开心的娇笑，让每一个生灵听到都会洗去心中的焦躁与愤怒，展露出真心的容颜。 一张金色的卡牌从光之使书中浮现，金色的光芒旋转，点点金芒绽放，一道道金色的光纹在空中浮现，交织缠绕，玲珑小巧的魔法阵在空中悬浮。 “面前的雪，你的纯净如此美丽，你的清冷如此可爱，神的使徒晋离沙利叶赐予你缭绕我指尖的权利，光华吧，我的第四子，这灵动的寒雪。” 金色的锁链从魔法阵中探出，缓缓缠绕在雪花的一侧，轻柔的金光缓缓落到雪花上，一点一点融入其中，透明的晶体就像被注入金色的液体，整个雪花退去了雪白，染上了金芒。 “嗡” 光之使书嗡鸣，封面上青铜王座微微颤动，神座之上，一枚印记点亮，缓缓飘落，烙印道雪花之上。 雪花之上，成千上万座魔法阵默然凝聚，层层叠叠悬浮空中，骤然落下，一座座烙印在雪花上，一股出尘、灵动的韵味顿时从雪花之上绽放。 晋离淡淡一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重生之后，吞噬了四千多万灵魂印记的躯体堪称完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力量感，身上更是烙印了无数复杂的烙印，一条条交织成了复杂的纹络，手臂上、大腿上、胸上、背上任何地方都已经被纹络覆盖，这既让他感到兴奋，又让他略显惆怅，这一条条纹络交织成的巨大图案和牢笼有什么两样？ 一个禁锢了rou身，一个禁锢了灵魂。 是的，禁锢了灵魂，晋离的意识被困在这个被光之使书用四千多万灵魂筑造的躯体中再也无法逃离，诸如圣族的极这样的秘术是彻底不能再用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晋离，只有一条命。 或许，这也是晋离主动逃避了兽族战场的原因吧。 晋离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透过白雪皑皑的大地，略过被兽族践踏出来的泥泞道路，落到了那一座雄伟的巨城科斯莫巨城上。 “匹格族的勇士们，洗刷耻辱的时候到了，狡诈而懦弱的人类就在前面，冲上去，杀光他们，用他们的心肝下酒，那是最美味的佐酒菜！” 匹格王渥石嘶吼着，作为王者的他带头冲锋，带领着身后数万头匹格向高大的科斯莫巨城的城墙起了冲锋。 纵目远去，城墙下塞满了白花花的rou，一堆挤着另一堆，连一点的缝隙都没有，若不是时刻爆出来的几声哼哼，恐怕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斥候都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什么！ 北城墙，守城军的战士司空见惯的射出自己手中的箭，拼命的射，疯狂的射，身后的箭矢越来越少，军官疯狂的怒吼，叫唤着勤务兵，勤务兵在寒冬中也是满头大汗，城上城下来来回回的运箭，热火朝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南城墙、东城墙、西城墙，圣骑士们带着惊讶的看着下面白花花的手，手中的长箭瞄准了很久，依旧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兽族这是在搞笑吗？几乎所有的圣骑士都浮现出了这一个念头，这遍地的白花花的rou哪怕是个瞎子都能射中，连瞄准都不用，兽族真的是在大规模的攻城吗？ 或许，他们的目的是在消耗我们的箭矢吧。 分团长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毫不犹豫的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蝗虫一样的箭矢铺天盖地的射了出去，箭矢入rou的声音随之传来，那一个个黑黝黝的洞口中鲜血喷射了出来，白花花的rou瞬间就被血花笼罩。 “死了吗？” 圣骑士开口大喊道，按照他们以往战斗的经验，这样的失血量就算他是兽人也绝对会因为失血过度而死，更不要说失血带来的低温在这么寒冷的天气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杀死他们。 “或许吧。” 分团长不是很确定兽人到底死没死，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一群匹格却是死透了，可是从北城墙上传来的消息是守城军已经耗费了五百多万只箭，哪怕鲜血已经凝固了一米多高，他们仍然还在不停的射箭。 “光明教廷那边最多只射了两波箭。”塔楼中，第二守城将缓缓的对坐在他下手的第三、四、五、六、七、八、九几位守城将说道。 “啪！”第三守城将怒拍了一把桌子，愤怒的低吼道：“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他们根本就不懂他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第四守城将苦笑的摇摇头，“那又怎么样，他们是不会听我们的。” “是啊，四弟说的没错，光明教廷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们守城军，特别是那个所谓的谦卑圣骑士团，他们对守城军的鄙夷已经刻在了脸上。”第二守城将好笑的说道：“说实话，我很奇怪，他们圣骑士团的选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是一群眼高于手的废物罢了，科斯莫巨城陷入了这种境地他们要付所有的责任！若不是他们自作主张送走了所有的市民，那么，我们现在至少有三百万的后备军，和兽族比起来就算是用人去堆也能把他们堆死！” 还没有痊愈的第六七四位守城将咳嗽了两声，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若非兽人的数目太多，他们又怎么会丢下这么多的战士独自逃回来？ “是啊。”第四守城将叹了口气，“守城军只剩下十几万人了，这样的力量对兽人而言是杯水车薪啊。”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塔楼中顿时陷入了寂静，最绝望的莫过于连在绝望的时候束手待毙，连反抗一下的可能都没有。 过了许久，第二守城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我还是去找找大哥吧，让他去几个圣骑士长那里去说一下，否则，我们守城军就真的有可能在这次战争中彻底毁灭！” 科斯莫大教堂，五位圣骑士长恭敬的站在一位老人面前。 老人身披黑色重甲，双目间精光四射，犹如一头巨龙在俯视蝼蚁，“圣珠被抢走了吗？” “是的，大人。”巴拉斯沉声说道：“渎神者出现了，用一种很奇特的力量将圣珠直接带走了，我毫无阻止的机会。” “渎神者？神秘的力量？”老人奇怪的问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巴拉斯想了一下，说道：“那种力量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他抬起头看着老人，脸上欲言又止，似乎接下来的说的东西哪怕是他这个传奇强者都感到一些匪夷所思。 老人满是伤痕的手一抬，斥责道：“说！” “圣光！”巴拉斯急促的说道：“但我肯定，那绝对不是圣光。” 老人脸上的表情微凝，旋即平和了下来，无所谓的挥挥手，“这没什么，这世界上不是还存在着光明魔法师吗？光明元素和圣光的差别微乎其微，又是连我都会搞错啊，想必，那个渎神者的力量也跟这个差不多吧。” 几个圣骑士相互对视了一眼，直觉告诉他们老人的话似乎是错误的，但是对没有接触过那股力量的老人来说，恐怕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那”亚里库斯德开口道：“要不要去追击？” 老人沉吟了片刻，笑了笑，“我还记得你在保洛尔城抓了血杀的一个小家伙吧。” 亚里士多德立刻明白了老人的意思，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那就让我们去看看这些个兽人是如何让教皇陛下将我从深渊战场上调过来的吧，希望他们不会让我失望啊。” “你不会失望的。”晋离睁开眼睛，淡淡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期待与失望。 牛头人卡卡突然出现在身侧，巨大的牛头喷出来的气体被寒气雾化，化作了四周飘散的nongnong雾气，“嗯，我也这样觉得。” 晋离皱了皱眉头，倒退一步，身上白色的光罩亮起啊，将他笼罩，隔绝雾气的碰触，然后开口问道：“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出吗？” 卡卡怪异的看了一眼晋离的脸，越看越觉得很对不起晋离，但是晋离又好像没有现这一个变化，这让他牙龈都开始痛了。 一定是很久没吃青草了。卡卡这样想到，一低头，笑着说道：“小子，我这样一尊神灵跟着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尽管我不会出手，哪怕你死了我都不会出手，但是，你要知道，一尊神灵这么近距离的跟着你，这在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是我，强大的牛头人战士，卡卡，都从来没有享” 晋离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卡卡，叹了口气，转过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这世界就是纷扰太多才会夹杂了这么多的复杂，如果没有神座，就不会有神灵，如果没有神灵，信仰战争就不会起，那么，生命有什么理由厮杀？所以啊，这世界的根源就是那些神灵，他们才是深渊，是黑暗，是死亡，也是绝望。 现在想想，若是没有神灵，或许，自己的家就不会破碎，自己就不会这么辛苦吧，话说，真的有点累了呢。 “喂喂喂，你停一停，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伟大的神灵卡卡和你说话，你居然离开，这是对神灵的不敬，让我的那群子孙看到，你会被他们生吞活剥的，不过幸好，卡卡的仁慈救了你，若不是” 淡淡的雾气缓缓的流淌，晋离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白雪之中，离开了这片被他挑起了战火的地方，或许，他应该去他该去的地方了，有一些事情，还要他解决，有一些契约，还需要他完成。 当我复仇之时，便是这个世界毁灭之期。 也许，这并不一具空话，也许，他会在某一天视线。 但是，不管未来的道路如何，战争还在继续，科斯莫巨城之下，怒吼声依旧回荡，死亡、绝望，这些被神封存的东西再一次的滋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化作一只蚊子，去叮食诸天之上的神灵，化作又一个神陨之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