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雾灵仙谷
第七百九十二章雾灵仙谷 “咚——咚——咚——咚——” 楚枫停在洞口，心莫名跳动，他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心跳缘起于何，只觉勾起一丝绵绵思忆。他在洞口失神片刻，方始掠入。 洞不算大，当中垂着一根晶莹洁白的钟乳石，正对下方是一座天然而成的莲花状接水台，水珠从钟乳石一滴一滴的滴落。一名白衣女子盘坐在接水台前，秀目微闭，静若处子，雪白的仙衣浮着一层淡淡水雾，晶莹透亮，泛起微微波纹，包裹着她全身，冰清玉洁。 “嫡子！” 楚枫几乎脱口呼出，但他没有发出声音，甚至屏住呼吸，他知道魏嫡正在参悟滴水诀，绝不能受丝毫干扰。 魏嫡闭目凝神，从唐门回来后，她一直在洞中参悟“滴水无痕”，未离半步，从早到晚，她孤零零的听着水珠滴落的声音，思绪在滴水和思忆声中徘徊…… 她悠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庞，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庞，还有那一抹淡淡的指痕。每当思绪徘徊在滴水声中，她脑海总会出现这张脸庞，挥之不去，但每当她想看清楚这张脸庞的时候，他就会慢慢消失。但今次这张脸庞并没有消失，而且是如此的清晰，仿似就在眼前。 “楚大哥……”魏嫡心中默念一声。 楚枫走到她面前，盘膝坐下，望着她，微微一笑，依旧是那率真的笑容。魏嫡凝视着楚枫，楚枫同样凝视着魏嫡，时间仿似停止，只剩下接水台“咚！咚！咚！咚！”的滴水声。 “是你么……” 魏嫡伸指抚向楚枫脸庞，抚在那一抹指痕上，很轻柔。当她指尖触及楚枫脸庞一霎，整个定住：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 “嫡子！”楚枫终于开口。 魏嫡娇躯一震，怔怔望着楚枫。 “嫡子，是我！”楚枫捉住她玉指，轻轻抚着自己脸庞。 “楚大哥……” 魏嫡娇躯向前一倾，倚入楚枫怀中。楚枫抚着她香肩，如在梦中。良久，魏嫡微微抬头，望着楚枫，秋波盈盈，万般思念化作一缕柔情。楚枫哪能把持，手臂挽过她纤腰，俯头欲要吻去。魏嫡微嗔一声，复低下头，玉鬓微红。楚枫乃轻轻吻在她玉鬓上。魏嫡含羞，身子微挣，楚枫搂住她纤腰，吻住她香鬓，揉着她绵绵玉手，如何舍得松开。 “嫡子，自从唐门冷月逼你回山，我以为……我好想你。” 魏嫡幽幽不语。 “嫡子，你还好么？” 魏嫡没有回答，只轻声问了一句：“你呢？”这两个字，却包含了多少柔情。 楚枫点点头，又摇摇头，苦涩一笑。 “她……没有跟你一起？” 楚枫默然，道：“她说要回昆吾山。” “你……不去寻她？” “我不知道昆吾山在哪里……” 两人皆默然，半响，楚枫问：“嫡子，这里是……” “这里是滴水洞，师父要我在此参悟‘滴水无痕’。” “那岂非很苦？” 魏嫡不语，香肩轻轻靠入楚枫胸膛。再苦亦不及相思之苦。 两人相偎相依，良久，魏嫡忽问：“你如何进来的？” “啊！”刚才情意绵绵，楚枫几乎把正事忘了，急道，“魔神宗要对付你滴水剑派！” “啊？” “你不知道？” 魏嫡摇摇头，道：“我一直在此参悟，寸步未离。” 楚枫道：“冷木一尊还说已经攻入了滴水剑派！” “不可能！”魏嫡霍地站起，“雾灵溶洞的入口极之隐秘，只有我和师父知晓，魔神宗不可能进得来。” 楚枫道：“我不是进来了？” 魏嫡一怔，问：“你如何进来？” 楚枫略叙经过。 魏嫡道：“原来你是从一线天处进来。” 楚枫问：“莫非不止一处入口？” 魏嫡不答，却问：“你如何寻得那处入口？” “是小精卫带我去的。” “小精卫？”魏嫡并未见过小精卫。 楚枫连忙解释：“是一只小鸟，很有灵性的。”又取出一片草叶。 “仙芝草？”魏嫡很惊讶。 楚枫道：“这片草叶就是小精卫衔给我的。” 魏嫡明白了，必定是仙芝草的异香所致。 楚枫问：“你师父在哪？” 魏嫡道：“师父在闭关。” “赶快去看看。” “跟我来。” 两人离了滴水洞，魏嫡引路，转绕一段，忽现洞口，掠出去，已是出了溶洞，却到了一个山谷，云雾缭绕。但见奇花异草，玉树琼林，隐岩秀石，碧涧清潭，萦回曲径，蜿蜒流水，真个如诗如画之境。旁边矗立一座秀石，刻着两行诗：“碧涧流红叶，青山点白云”，上面又四个大字：“雾灵仙谷”。 魏嫡径至山谷尽处，有一洞口，上刻“孤月凝霜”，却结着一层寒霜，将洞口完全封住。魏嫡方始安心，轻步离开，道：“师父还在闭关。” 楚枫问：“你师父一直在闭关” 魏嫡点头。 楚枫恍然道：“难怪你们不知道魔神宗要对付你们。现在各派高手已经云集雾灵山顶，来了好多人呢，你滴水剑派的面子真大！” “哼！”魏嫡冷笑，“他们不过是想……”止言不语。 楚枫道：“也有真心前来相助的，你不出去打声招呼？” 魏嫡道：“谷中清静，何必出去！” 楚枫笑道：“你果是谪落人间的仙子，还谪落到此仙谷中。不如你带我一游此谷？” 魏嫡不语，向前徐行，径至一处石林，只见高低错落，千姿百态，或似刀剑上指，或似塔楼矗立，或似双马渡食，或似犀牛望月，皆天然而成，栩栩如生。 楚枫道：“此处石林当真奇观，可有名字？” 魏嫡道：“此名仙石林，是我修炼身法之处。” 说完飘身而上，落在一石剑上，亭亭玉立，真个美妙。“好身法！”楚枫赞一声，亦跃上石剑，见魏嫡不躲不闪，暗喜，伸手欲挽其纤腰，谁知魏嫡身子一飘，飘落另一石塔上，楚枫扑了个空，亦向石塔掠去，魏嫡又一飘，落在一段石蘑菇上，楚枫又扑个空，急又追去，如影随形。两人一个点起凌波微步，一个展起流光掠影，一个翩然若仙，一个婉若游龙。你追我逐，顷刻过了石林。 眼前一道曲水，一弯九曲桥，过了九曲桥，沿曲水蜿蜒而行，忽闻“哗啦”水声，只见一帘清水当空泻下，落入一汪清潭，水清如碧。 “这潭水真是清。” “此乃仙碧潭。” 魏嫡步至潭边，俯身，素手盈盈掬起一捧水，轻啜了一口，真个绰约仙姿。楚枫忙道：“嫡子，也掬一捧与我。”魏嫡不语，却又掬起一捧。楚枫凑嘴喝了一口，只觉清寒幽芳，真个“纤纤擢素手，掬水留仙香。” 因见潭边有一间小竹舍，十分精雅，问：“你住在此竹舍？” 魏嫡点点头。 楚枫笑道：“如此看来，这仙碧潭必是你梳洗之处？” 魏嫡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修炼凌波微步之处。”说完身子一飘，飘落潭面，足尖一点微波，已然飘过寒潭，落在竹舍前。 楚枫只见得潭面一道仙影掠过，魏嫡已经落在寒潭对面，不由赞道：“好一个‘寒潭渡仙影’。”亦身子一掠，化作一道流光掠过寒潭，落在魏嫡身边，潭面只带起一点水痕。 “嫡子，我这一下怎样？” 魏嫡不语。 “嫡子，好歹送我一句嘛？” 魏嫡乃道：“碧水留青痕。” 楚枫先是不解，跟着看到自己一身青蓝衣衫，又摸摸脸上指痕，此句分明暗藏情意，一时心花怒放。 两人转至竹舍前。竹舍前是一片花草地，尽是晶莹雪白的草叶，异香扑鼻。楚枫很惊讶，问：“这些都是仙芝草？” 魏嫡点点头，道：“这是仙芝圃，是我练剑之处。” 楚枫笑道：“难怪你仙气沾衣，原来在此练剑，却不怕踩折了草叶？” 魏嫡不语，忽飘身而起，纤足一点草叶，“铮”，滴水剑出鞘，剑尖水纹泛起，向前一指，一招“檐前滴水”， 纤足再点微步，回身一招“滴露研珠”……但见纤腰细转，剑影翻飞，很快，一套滴水剑诀施展完毕，魏嫡飘身落回，仙芝草竟未折一株。 楚枫赞叹不已，道：“嫡子，你的凌波微步真是轻妙绝伦。” 魏嫡不语。 楚枫忽附耳道：“嫡子，可否进竹舍一看？” 魏嫡没有答话，却走入竹舍，楚枫跟入。屋内一尘不染，散着幽香，原来四角各以小瓦罐栽着一株仙芝草。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竹床。 楚枫道：“嫡子，你的香闺也太精简了吧。就一竹床，连棉被都没有。” 魏嫡道：“此处冬暖夏凉，四季如春。” 楚枫道：“至少置一帘纱帐吧，万一蚊虫飞入……” 魏嫡道：“仙芝香气可驱蚊虫。” 楚枫又道：“旁边是水潭，哗啦啦的水声，你睡得着？” 魏嫡道：“心清自静。” 楚枫笑道：“你拜了无尘为师？” 魏嫡不明白。 楚枫道：“我以为只有无尘有此境界，原来你不输她。” 魏嫡道：“天下武功，修心为本。心清，自清；心静，自静。岂独佛门？” 楚枫笑问：“那你在谷中吃什么？难道心饱，自饱？” 魏嫡白了他一眼，走出竹舍，楚枫跟去。过了仙芝圃却是一片小树林，树干皆笔直挺秀，枝干、叶子均是深紫色，很罕见。 楚枫从未见过这种树，问：“这些树通身紫色，真奇异。” 魏嫡道：“这是紫株林，是我练流云飞袖之处。” “哦？如何练？” 魏嫡素手轻舒，一段雪袖飘出，卷住一支枝干，身子随之飘起，有若流水行云，跟着另一段雪袖飘出，卷住另一支枝干，跟着纤腰轻折，玉臂微转，雪袖回飘。 她本来就冰肌玉肤，又清颜雪衣，青丝墨染，这一袖舞，真个‘翩若惊鸿’，纤纤兮如弱絮之轻舒，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楚枫看得如此如醉，直到魏嫡落回身前，仍是呆呆，半响乃道：“嫡子，你这身姿，洛神亦自愧不如呢。” 魏嫡不语，却心里欢喜。问：“你可见树上的果子？” 刚才楚枫满眼尽是她翩然身姿，如何得见，连忙细看。原来这些紫株树，每一株都结有三枚小果，拇指大小，形似提子，同样深紫色，不细看很难发现。 魏嫡道：“这是紫株果。我在谷中就是吃此果。” “这……能饱么？” “吃一枚，数日不饥。” “这么神奇？”楚枫说着，肚子已“咕噜”叫了一声，舔了舔嘴唇，望着魏嫡，余光却瞅着紫株果。魏嫡衣袖一扬，一段雪袖飘起，袖尖卷住一枚紫株果，轻轻摘下。楚枫又赞一声。这一袖看似轻描淡写，却是出神入化。 魏嫡将紫株果递与楚枫，楚枫接过，放入口中一嚼，如甘露滋心，饥意立消，遍体温润。 “嫡子，这果子真好吃，再摘一个与我。” 魏嫡知他贪吃，又摘一个与他。楚枫一连吃了三枚，连籽也不吐。 魏嫡忽道：“你连籽一并吞了？” 楚枫一愕：“吞了。” “糟了！籽不能吞，吞了会……” “会怎样？”楚枫一惊。 “会在你肚内生根发芽，从头顶长出紫株来！” “啊？”楚枫因见谷中处处奇异，竟信以为真，大惊：“那……那怎办？” 魏嫡见他骇得冷汗都飙出来，扑哧一笑。 楚枫一把勾住魏嫡纤腰，佯怒道：“嫡子，你敢耍弄我？” 魏嫡嗔道：“谁让你贪吃！” “嫡子，你再摘几个与我。” 魏嫡眉黛一颦，挣开道：“这紫株树三年始得结果，每株仅三枚，我和师父三、四天才吃一枚，你一下吃了三枚，还不心足？” 楚枫忙道：“嫡子，我是想带几枚与飞凤、医子和公主还有慕容尝尝。” 魏嫡道：“紫株果出谷即烂，带不得。” “这么奇异？”楚枫不信。 魏嫡忽道：“你也看够了，离开吧。” 楚枫愕道：“我们难得重逢，你忍心赶我走？” 魏嫡道：“雾灵仙谷从不许外人进入，要是师父知道……” “你师父不是在闭关么？” “师父会察觉到的。” “你既带我游了仙谷，也带我一游溶洞嘛。” “也罢。你游了溶洞须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