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怒火万丈

    洛邑城外，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并行向北，红马上是一个身着红色衣甲的女子，黑马上则是一个布衣剑士。

    “你一定要去么？”红甲女子看着布衣男子，话音淡淡，但眼中不舍却是真的。

    “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我聂政，欠周王太多www.shukeba.com。”布衣男子正是聂政，他已经褪去了专属于周室太学执教的衣衫，现在倒像是个游学士子，不过，他眉宇间的杀气实在是太过暴虐，，连胯下的骏马都被压得服服帖帖。

    跟在身后的女子是姬玧，听到对方这句话，她心中颤动了一下：“可是他让你保护我！”

    聂政笑了，姬玧发现，她从没见过聂政这么笑过，一时间呆住了，聂政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我这就是在保护你，国中有四位虎臣，你的安危无虞，周王乃是中兴之主，只有杀尽天下不伦之臣，你们兄妹才有安居之地！”

    姬玧咬咬嘴唇：“那你还回来么？”

    “当然，周王教我那么多，我不会学专诸，也不会学要离，你放心便是。”聂政声音很轻，但是很有说服力，姬武为了不让他重蹈覆辙做得很多，聂政虽不知缘由，但却知道这是他欠姬武的。

    姬玧沉默了，眼前人曾经是侠士，又是屠狗杀猪之人，多少自由，来到洛邑之后却失去了不少，虽说这是为了报姬武赏识之恩，但他们兄妹何尝不知道，这是在限制一个人成就他该有的伟业！

    “王后已经下令举国备战，报北关之仇，若是事不可为，切不可冲动鲁莽，”姬玧面带微笑，脸庞上却有泪水流下：“洛邑四战之地，需要你的地方还很多。”

    “嗯。”聂政点点头：“你是公主，王上唯一的meimei，若是你在，王城可保。”

    姬玧擦干泪水，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露出往日那无尽的锐气，她伸手拉住缰绳，停下来静静看着远去的聂政：“你，保重！”

    伏牛山中，姬武与颜颇正在赶回西边的大营，国中出事，之前的计划被打乱，以至于他们的编练只进行了二十天就此中断，而其他三千人还没经过统一的编练，战力虽强却难以用在特殊的地方。

    “臣颜醒敬启王上，国中遭逢大变，速归！”这是颜醒送来的书信，姬武看完，将之揉成一团扔进一边的火塘里，沉声道：“具体军情如何？”

    颜柯不敢怠慢，急声道：“魏国突然发兵攻打北境，首关被破，魏军杀尽所有周卒，一个未留，上次传来消息的时候，魏军可能还要南下！”

    “也就是说，浔溪她们正在对抗魏军？”姬武太阳xue剧烈跳动了几下，拿起长剑，随便啃了几口干粮就往外走：“国中诸臣如何应对？”

    “大军正在整改过程中，大司马将八万步卒遣散于四境，镇守四方，步卒或是镇守一城，或是主动出击，已经配合骑兵对魏国南境下手，太宰按照王上留下那一份计划，认定此战的目的是夺去魏国大梁邺城以南所有土地！”

    “好，应对无错！”姬武攀上战马，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向洛邑行去，却在洛邑城外遇到了一队运送周军遗骸的缟素周卒。

    “停！”颜颇走到最前方，拦下他们：“这是北关的士卒遗骸？”

    “是，将军。”领头那名武将上前答话：“魏军残暴，杀人屠城，这是北关太行陉第二座关城将士的遗骸，并墨家三十六名弟子遗骸，奉王后令送往王城大营整理遗容并安葬！”

    姬武心头一震，迅速翻身下马，揪住那个武将的衣领，狠狠抖动了几下：“你说什么，太行陉第二关，墨家弟子三十六名全部战死？”

    “王上！”那武将面露凄苦之色：“墨家弟子全部殉城，无一存活！”

    “带我去看他们！”姬武指指后方车队。

    颜颇心道不妙，浔溪与浔潺就在那第二关，若是按照这人所说，岂不是……

    “啊！”凄厉的嚎叫震得周军士卒耳朵边嗡嗡作响，颜颇心里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姬武，就看到姬武已经跪在那运送遗骸的车驾之前，那战车上，两个娇小身躯并卧，已经生机全无……

    姬武看着躺在战车上的两个女孩，眼中泪水滚落，将他沾满泥垢的脸冲的满是印痕，那是浔溪与浔潺，一个月前，他们还坐在一起用膳，他还能清晰的回忆起浔溪抱着他长子在宫里寻花捉蝶，他还与浔潺一起研究简化字……

    现在她们躺在运送遗骸的战车上，身上是道道剑痕，脸上沾满尘土，却已经再无声息！

    季泠驾马从运送遗骸的队伍后方赶来，吴起从洛邑城中出来，颜醒站在洛邑东边的城墙之上，看着城外一片肃静的运灵队伍，寂静无声。

    “夫君。”季泠从身后揽住姬武的身躯，能感受到这年轻的王者身上的颤抖，也能体会他心中所蕴藏的悲伤与愤怒。

    颜颇看看吴起，又看看颜柯，这两位脸色差不多，他们对视一眼之后，还是吴起上前一步：“启禀王上，周军战备完毕，全军十四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人，七万六千人分守四境，其余三万余步卒北上攻关，骑兵已经从魏国大梁如今，今日已取魏国大梁城！”

    姬武慢慢站起来，双目通红看着这些运灵的兵卒，又看了看站在东边城楼上的颜醒，站在身边的季泠，不远处正在请战的吴起，还有与自己一样同是一身污垢的颜柯，咧开嘴笑了：“诸位且先休整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后，吴起将军统领全军征伐魏国全境，我与颜颇一道！”

    “我要将恐惧，印在魏国人心里！”

    姬武的笑容让身边的周室兵卒振奋，让吴起欣慰，却让季泠觉得有些心寒，她最了解姬武，这一次，不知道魏国又要承受多大的怒火！

    “泠儿，随我一起罢。”姬武跨上那一架承载着浔溪姐妹身躯的战车，伸手将季泠拉了上来，领着专门承载墨家弟子的十八乘战车，进了城，径直向王城侧边的太学进发。

    她们是墨子认得义孙女，她们走了，姬武需要给老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