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章：游龙戏凤
俗话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但一夜好睡的小骨上神神识甚清明地想到自己堂堂上神之尊，再加上个道行不浅的司花神女，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为虫儿的。再者说，好事要趁早。遂一大早就冲出神殿将凝华皖辛二人揪了起来，本想亲自为凝华解那忘川之水，但被皖辛以她刚恢复神身不宜消耗太大为借口挡了回去，最终换成了皖辛来施法。就这样，凝华尚处于迷茫的状态中，便被一团金光拢住，霎时间，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一股脑涌进了脑海。 “骨头师父？”凝华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小声叫了一句。 “幽若，你都想起来啦！”花千骨激动地一把抱住她，高兴地又跳又笑。 “恩……我好像……师父，我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幽若愣了一会儿，呆滞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明曦，抱着花千骨甜甜地笑了起来。 “谁说都好好的？我可是听说长留的儒尊笙箫默也不知是为了哪家小姐，整日颓废不堪、借酒消愁，啧啧，真是让人心疼的紧啊！”皖辛抱臂站在一旁，笑的促狭。 幽若闻言，身子一顿，窝在花千骨的怀里没有说话。 花千骨了然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丫头，你还喜欢笙箫默，对吧？” 幽若揪着花千骨的衣襟拼命地点头。 “那就好！走，今天我就带你去演一场红娘搭桥的好戏。快，皖辛，赶紧替她收拾收拾，务必做到能让人一见倾心、再见成亲的目的！"花千骨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幽若从怀里扯了出来，丢给皖辛，气宇轩昂地指挥道。 晨光刚刚洒满天际，花千骨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一身盛装的凝华往长留飞去。 “师父，我……”眼见长留近在眼前，凝华却突然一把拉住了花千骨，停了下来。 “凝华，怎么啦？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花千骨挽着她的胳膊，打趣道。 凝华脸一红，小声说：“师父，我已经不是幽若了，他、他还会接受我吗？我怕……” “丫头啊，笙箫默爱的是一个人，又不是幽若那张脸，如果他真的爱幽若，那他自然也会重新爱上有着幽若灵魂的你。你担心什么？！”花千骨拍了拍凝华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你可是本上神钦定的和亲神女，事关神、仙二界较好，他笙箫默也推脱不得！”花千骨话音一转，亮出上神的威严，煞有介事地说。 凝华被她故作**的样子逗笑，点了点头，跟着她不停歇地飞上长留。 因为有皖辛事先和天帝打好招呼，而天帝自然又极为重视地往长留交待了一番，所以花千骨刚刚飞临长留上空便碰到了率众出来迎接的摩严。“长留弟子恭迎尧光上神。”摩严为首，身后跟着落十一等弟子，井然有礼。 “恩，劳烦世尊了。”花千骨面上端足了架子，一只手却往身后一背，趁众人没注意，捏了个诀将凝华化成了一朵桃花拈在手中。“本上神此番，是想见见贵派那位风流成性的儒尊笙箫默，还请世尊行个方便。”花千骨在心里把皖辛那套礼数规矩狠狠骂了几遍，面上却依旧笑的端庄。 “不知上神有何贵干，竟亲临要见师弟？” 花千骨矜持地笑了笑，“前些日子，笙箫默在瑶池仙会上醉酒，得本上神座下最最得意的一个神女送回。可不知为何，司花神女笑着去，却哭着回。本上神向来护短的紧，是故，此番是来讨个说法的。” “竟有这事？”摩严面露惊讶，“那不知上神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 “自然要笙箫默负责喽！”花千骨实在是不耐烦和摩严打官腔，一甩袖子，直奔主题。人也早飞进了长留，甩下身后摩严，直奔销魂殿去了。 “哦，对了，半日之内谁也不准来销魂殿打扰！”人已飞出老远，又果断传来一句清晰的话语。摩严不知所然地摸了摸下巴，转身朝落十一吩咐道：“都散了吧。十一你去绝情殿通知你掌门师叔一声，就说尧光上神来了。” “师父，尊上自打瑶池仙会回来就开始闭关，什么人都不见的。”落十一回道。 “这……哎……”摩严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口气。 —————————————————————————————————————— “师傅师傅，你干嘛把我变成一朵花啊！”凝华被花千骨捏在手里，不满地小声叫嚣着。 “嘿嘿，不懂了吧！这叫战术，你想啊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一副恨嫁心切的模样能讨着什么便宜？自然要为师出马，替你骗些彩礼回来。一会儿呢你就看我眼色行事好啦！”花千骨稳稳地落在销魂殿上，一边小声地跟凝华说话，一边挥手招来树下打瞌睡的火夕、舞青萝二人。 “见过上神。”一早摩严就把他俩叫道贪婪殿教训了一番，说是尧光上神尊驾亲临长留，他们那没心没肺的师傅近日又不知怎么魔障了，整日醉生梦死不理世事，自然要叫他们两个好好注意些。此时眼前站着的这位瑞气千条、霓裳翩跹的绝色女子，不用想也知是那传说中的六界之主了。 “本上神找你们的师傅有些要事，你们两个到殿外守着，没有传唤谁也不许进来打扰，包括你们，听没听见。”花千骨义正言辞地吩咐道。 “是。”火夕、舞青萝忙拱手行礼，抬头一看，花千骨已不用人指引，自顾自地飘向了笙箫默所在的侧殿。 火夕挠了挠头，疑惑地问舞青萝，“哎，你说这上神怎么知道咱俩是徒弟而不是其他什么仙童仙婢啊？” “是啊，还有她怎么知道师父在哪的？”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花千骨刚一迈入偏殿就被迎面扑来地酒气冲的头晕目眩，大殿里黑通通的，只隐约能看见倚在玉榻上的人影。花千骨皱了皱眉，随手一弹，大殿里立时亮了起来，nongnong的酒气也被清淡的馥郁香取代。 “厄……你是尧光上神？”笙箫默一时无法适应突然而至的光明，撑着头，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花千骨。 “是我。”花千骨走到他跟前，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前些日子，我命神女凝华将醉酒的儒尊送回长留，可不想我的神女却是抹着眼泪回来的。这事还请儒尊给本上神一个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把凝华神女当成了一位故人，一时失态，上神想怎样？”笙箫默不耐烦地拱了拱手，说。 “怎样？”花千骨冷笑一声，“怎样？既然如此就请儒尊娶了我那神女，免得污了人家的清白！”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你为长留儒尊，凝华为神界神女，也算是门当户对。再说了本上神早就有意与你们仙界结下姻亲，使两界关系更加巩固，天帝也是乐意的。”花千骨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底气十足地说。 “笙箫默已有妻子，上神还请令觅良人吧。”笙箫默往后一仰，坚定地说。 感觉到手心里的小花狠狠地一颤，花千骨也有些诧异，“不知是哪家姑娘能得儒尊垂青？” “幽若。”淡淡的声音不大，却令两人都有些失神，不想笙箫默用情至深。 “呵呵，儒尊开玩笑了。本上神可是听说那位幽若姑娘为阻止妖神灭世以身祭了神器，早就魂飞魄散了，怎么能成为你的妻子呢？”花千骨轻抚桃花的花瓣，示意凝华安心。 笙箫默狠狠剜了她一眼，深沉地说：“她生也好、死也罢，都是我笙箫默独一无二的妻，谁也不能取代！” 花千骨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心里便泛起一阵酸楚，耳畔依稀回响起那人当着天下说的话：“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儿。” 白衣苍狗，转瞬而已，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现在她自己得不到的，只能成全她的徒儿、他的师弟。心里想着便端起茶杯定了定心神，“那，如果我告诉儒尊，幽若没死，只是换了一副样貌，儒尊可会娶她？” “你说什么！”笙箫默太过激动，失手打翻了面前茶杯，溅了一身茶水也不知。 “当日凝华即时上世之幽若。”花千骨转着茶杯，笑说。 笙箫默眼底的喜悦稍纵即逝，快的来不及捕捉，就又平复成了深深的苦涩，“上神何苦编这种谎话骗我，一定要我娶凝华神女？” “啊？”花千骨愕然，没想到笙箫默会这么想。 “笙箫默心中只有幽若一人，矢志不渝！上神的美意笙箫默难以生受，您还是请回吧。”似是极其疲惫的样子，笙箫默黯然地合上眼睛下了逐客令，可“矢志不渝”四个字却说的是掷地有声。 花千骨心思一转，暗地里传音给手心中的小花，然后便趁着笙箫默不注意将花儿放出了大殿，自己则端正了神态，认真地对他说：“儒尊与幽若之事本上神也略知一二。幽若虽年纪轻轻就担了长留掌门的尊位，可心性仍不过是个小丫头，又一心爱慕儒尊，当时可谓是耍井手段’，扔下女孩子的矜持不要，又是煲汤，又是做羹的。可儒尊您呢，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避，美其名曰身份不符，至始至终都不能认清自己的心。妖神再世，幽若以身祭了神器，方免除了六界一场大祸，自己却魂飞魄散，到死也没能听见儒尊说一句‘爱’！” 花千骨越说越激动，笙箫默越听越黯然，这些话是自幽若死以来他心中一直懊恼不堪的，今天突然有人说明，就像已经结痂的伤疤硬生生地让人揭了开来，无所适从。 “是啊，到死我都没有跟她坦白，上神既然理解我的苦衷，又何苦相逼呢？”笙箫默闭着眼睛却觉得脸上一片湿凉，声音沙哑地不像样子。 花千骨笑而不语，不去理他，自端了茶水转过头死盯着殿门。不一会儿，舞青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托盘敲响了殿门。花千骨好像早已料到了一般，飞快地飘了过去，一把从她手中夺过盘子，笑眯眯地说：“多谢啦！”便将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舞青萝打发走了。 转身，将茶盘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请儒尊尝尝这碗桃花羹。” 笙箫默睁开眼睛，迟疑地盯着桌上精致的小碗，花千骨不耐烦地将碗和勺子一股脑地塞到他的手中，“吃吧吃吧，害怕我下毒不成？！” 熟悉的味道迎面扑来，笙箫默近乎颤抖地舀起了一勺羹，手抖了半天才递到嘴里，一口咽下，那甜甜的滋味便顺着喉咙一路下滑，直抵心底，“幽若……” 这味道，是那时幽若一遍遍做给他吃的桃花羹，错不了！ 花千骨适时地将托盘上的桃花重新施法变回了人性，凝华不好意思地夹着脑袋，挨在她身旁，又忍不住抬眼去瞟对面地笙箫默，却不小心与他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俏脸绯红，好不可爱。 花千骨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笑道：“好啦，本红娘这就算是功德圆满了，至于儒尊你心里的那些疑问就让我家丫头给你解释吧，本上神出去转转，就不打扰了。”说罢，将凝华猛地一推，凝华一个站立不稳向前歪去，好巧不巧就倒在笙箫默怀里，凝华窘迫地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笙箫默箍的死死的，“不要离开我，我还没有跟你说爱你……”心里念了千百遍的话语蓦然响起，凝华窝在爱人的怀抱里笑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