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纵恶行得恶果
站在一边的霍姨娘瞅着王柔月可怜的模样，倒不是真的心生怜悯，只是觉得一个称呼上的事应该不至于这样吧？说不定洛司幽此时这么说不过是想吓吓人，若有人出面求情没准也就过去了。 再说今日洛司幽这般小题大做，自己以长辈的身份明面给点出来，说不定还会被人传出去，给洛司幽风头正盛的名声上摸点黑。之前洛司幽害的自己和女儿受了那么大的罪，她自然也要还那贱人一个欺压百姓的骂名。 想到这里，霍姨娘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她上前几步，语气上颇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 “幽儿，我看这姑娘也知错了，还是放过她一回吧，不就一个称呼嘛，可别为此让人在背后议论，说你仗着身份欺压平民。” 洛司幽挑眉暗自冷笑，这霍氏还真是不放过一丝一毫抹黑她的机会啊。 不过蠢人就是鼠目寸光，亏得她在洛府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依旧如同市井愚妇一般竟做蠢事。关乎理法之事又岂能是儿戏？哪里是能放过就能解决的？ 洛司幽没有说话，旁边的茗姨娘却说出声了。 “还请霍姨娘自重！妾身记得老爷与郡主从未准许你称呼郡主的名讳，前段时日你胆大妄为的在郡主跟前以娘亲自居，如今又又这般没大没小的，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尊卑二字？！一介商贾之女敢以平等姿态藐视郡主，此乃是对皇室的大不敬，触及皇室权威之事，岂能说放过就放过？霍姨娘你庶出的身份，缺乏礼数教养，妾身作为洛府后宅的掌管人没能教导周全，也是妾身的过失，但若霍姨娘执意在此抹黑郡主，抹黑洛府，妾身就算是落下个为人狠毒的坏名声，也要好好教一教你什么是理法尊卑！” 茗姨娘说话甚少这般强硬，一番言语下来，直接点出了一切，甚至把霍姨娘之前的愚蠢行径也都算在了内。莫说霍姨娘是妾室，就算洛青山娶了个继室，那也都没有资格担得起让洛司幽称上一声娘亲。 这样大胆愚蠢，又没有教养的姨娘，出来也当真是丢人。众人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模样，同时也不动声色的离霍姨娘远些，生怕靠近了会有损自己的身份。 霍姨娘面上一红，没有想到茗姨娘会旧事重提。 洛司幽倒是随口说道：“当初父亲已经惩戒了霍姨娘，这件事茗姨娘就不必说了，霍姨娘今日之事，本郡主也不在追究，若是再有下次，本郡主可就不再留什么情面了。” 洛司幽说的直接，更加让霍姨娘无地自容。 她不不去理会霍姨娘的反应，抬脚走近跪在地上的王柔月。 “王柔月，你四罪并犯，所涉及的已经不是本郡主可以做主的了，不过你冒犯了本郡主，本郡主也不能不罚你，就赏你三十大板小惩大诫。至于其他的，徐姑姑，一会你派人去通知京兆尹，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们处理好了。” 洛司幽扭头看向佟绮梦。 “佟绮梦，本郡主今日便不再追究与你，你回去闭门思过吧。” “臣女多些郡主开恩，多谢郡主。”还跪在地上的佟绮梦脸色有所好转，连忙朝洛司幽叩拜谢恩。 佟绮梦深知这闭门思过是极轻的处罚了，既然洛司幽已经说了不追究，也就意味着此事不会捅到皇上那，总算是保住了佟家。 洛司幽环顾四周，看着众人敬畏惧怕的神情，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今日一过，怕是自己冷厉风行的手段就要传遍楚琰了。 “带王柔月下去行刑吧，看在她是女子的份上，就让粗使婆子代为执刑。”洛司幽瞥着身边的徐姑姑，冷声吩咐。 王柔月也算是娇养的姑娘，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皮rou之苦，刚刚一顿狠厉的掌掴已是让她吃不消了，更别提再一顿打在身上的板子。 “不要！不要！郡主您绕了民女吧，民女再也不敢了，求您了民女！”王柔月凄惨的高声哭诉。 洛司幽听着她的叫喊，心思一转忽然生出了几分戏耍之意，她抬手示意让拖着王柔月的丫鬟停手。 “你想让本郡主饶了你？那么本郡主就给你一个机会，这三十大板打在你一个姑娘家的身上，确实也重了些。若你真不想挨打，也可以让你的父亲带你受过，毕竟你还年幼不懂事，那些糊涂的罪状也都是你父亲唆使你干的，你看如何呢？” 王柔月本想拒绝，不想让自己背上个不孝的名声，可脸上的刺痛又无时不刻的在提醒着她，在打下来可就是在身上了，她才十来岁，保不齐三十板子就能要了她的命。 一想着也许会没命，王柔月哪还顾及着那些虚名，连忙点头。 “郡主英明，郡主英明，民女也是被父亲逼得，这不是民女的本意，民女年幼无知，是真的受不起这些板子啊！” 洛司幽唇角勾了勾唇角，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她瞥了眼佟绮梦，淡淡的问道；“可看清了？” 佟绮梦从震惊中回了神，这于情于理，王柔月都没有让其父代为受过的道理，王柔月为了保自己竟这般不孝，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啊？ 即便是出身高门，见惯了为一己私欲无情至极的人的佟绮梦，也没想到王柔月这么个柔弱女子，会做出这样让人看着心寒的事情。 “臣女看清了。” “看清了就好，还么小就已经这般冷血无情，家里的人想必也不好到哪去。你说他们家救了佟夫人的命，本郡主看倒也不像是他们所为。商人的眼中只有利益，谁又知道这一步是不是他们有心设计的？” 洛司幽冷冷一笑，她才不会信王柔月一家会做出什么善举，多半是知道了佟夫人的身份，为了巴结佟家上而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回想起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被王柔月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所迷惑，才会认为她是个温柔懂事的吗？ 佟绮梦震惊之余点点头，”臣女明白了。“ 佟绮梦从未想过其中有假，从母亲拜佛烧香犯了喘症，到王柔月一家途径赠药，然后王家以救命之恩被迎进佟府奉为上宾，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巧合。 现在想来，这些巧合反倒是有着几分诡异。佟夫人身患喘症，但这症状只会由几种花粉香料引起，所以佟府的内的花草都是经过花匠慎重挑选的，绝对避免了府里会栽种让佟夫人病发的植物的可能性。 佟夫人那日去拜佛烧香，那寺庙本就在京城内，又离佟府不算远，而一般寺庙里也不会随意种植花卉，只有松柏等常青植被，况且殿内焚烧的塔香，供人请愿的线香都为檀香，并非花香，佟夫人自然也就不会随身携带缓解喘症的药物。 可佟夫人进殿后，刚点燃了请愿香，便觉得头昏脑装，胸口发闷，还喘不过气来。她身边的丫鬟见状，显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犯了病，但眼下又没带着药，丫鬟已然慌乱万分。就在这关键时刻，王柔月一家进过上香的宝殿，上前赠药，这才救了佟夫人一命。 说来也奇怪，一个刚入京不久的商人，怎么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救下一个素昧平生的妇人？还如凑巧的带着救治佟夫人喘症的药物？ 那么明显就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盯上了佟家，又不知道从何打听到了佟夫人的疾症，故意在佟夫人去上香那天，在殿内燃上了会让她发病的香料，又假当好人救下佟夫人，好让佟府为了感恩，从而为王家铺路。 真不愧是商贾之人，果然好算计！ 佟绮梦双拳紧握，凶狠的等着王柔月，要不是这个贱蹄子，她也不可能险些铸成大错害了佟氏一族，这个王柔月，自己绝不会放过她！ 王柔月被佟绮梦狠毒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回想着方才她和洛司幽的对话，王柔月瞬间就猜到了一定是事情败露了，她连忙出声解释着。 “佟小姐，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们真的是救了佟夫人，我王家对你们佟家有恩，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见此时还拿恩情说事，佟绮梦对王柔月变成了彻底的厌恶。 “拖下去，板子加倍打！”洛司幽不再给王柔月什么机会，她冰冷说道。 这样对自己父亲都能下狠心的人，也没必要在和她纠缠下去。 今日的事，也算是对前世的一些了结，这王柔月虽然有心计，但是她没有能力和背景，前世对洛司幽的陷害多半也不是什么致命的，从此以后洛司幽不会再报复王柔月，只要她来招惹洛司幽，洛司幽也不会在王柔月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王柔月一听说板子要加倍，她哪肯认命？死活赖在地上大声哭救求饶，但这次没有人在出面制止，几个粗使丫鬟直接拎起她拉到院外行刑去了。 料理了出的这些乱子，洛司幽总算能清静一些，忘了眼天色，不知不觉中竟已过了未时。 洛司幽站了许久，身子也有些乏了，她清了清嗓子，“今日出了这些扫兴致的事，还请诸位多多包涵，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再久留诸位了，改日宁德再做东宴请诸位，介时还请诸位赏脸才是。” 先是罗侧妃，后是王柔月，又冒出个霍姨娘，这一回的洛府宴客可谓是热闹非凡。但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出了洛府的大门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郡主说的哪里话，那些糊涂蠢笨的人又岂能看在眼里？郡主您蕙质兰心，福泽深厚，我等若能有幸再受郡主之邀，必然欢喜至极。”邵玉芝笑道。 她有与洛司幽交好的意思，其实以邵玉芝的身份，根本不用刻意讨好洛司幽，只是觉得洛司幽的性情倒不像传言的般那样软弱，很合自己的口味。 洛司幽善意的笑了笑，她当然是能听得出邵玉芝的话是否发自内心。 不过这一世，洛司幽不会再轻易的和谁结交为友了，而唯一能让她例外的就只有萧若一人。 霍姨娘听闻洛司幽要送客了，心中顿时一急。 原还以为洛司幽这回大肆cao办生辰宴，会如一般流水宴席那样办上个一整天，所以她才一直迟迟未出手，想等着晚宴上宾客最为齐全的时候，再放狠招让洛司幽臭名昭彰。 可现在宾客们若真这么一走，她计划好的一切不就全都泡汤了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霍姨娘摸了摸袖中的香囊，微垂着的眸子随之闪过一丝狠厉，她紧跟在众人身后，就在他们都返回了花厅互相道别之时，一道故作惊讶娇呼从霍姨娘口中传出。 “呀，这是什么啊？” 正在和洛青山一同与宾客攀谈的洛司幽，不禁心中冷笑，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她还以为这个霍氏退缩了呢。不过既然霍氏这么不想老实的待在洛府里，自己自然也要成全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