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悲欢（3）

    面对父母无休止的责骂，柳小絮的情绪再次失控，她躺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一刻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她当时的生活现状就是这样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的日子何日是尽头呢？

    柳小絮无助地问苍天，苍天不应。她求助大地，大地也没有回声。她对未来的生活感到绝望了，以后该怎么办呢？难道就一辈子困死在这样的家里，天天被父母往死里骂吗？

    她无法找到答案，唯有痛哭才能暂时缓解心里压抑的苦水，痛哭之后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没有麻木，还能像行尸走rou一样活在那个没有丝毫温情的家里。

    小絮躺在床上直哭得昏天黑地，嘶声力竭，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她在里屋痛哭的同时，几位邻居就陪着她的父母在屋外唉声叹气地闲聊起来。

    “唉，没办法啊。”

    “农村的孩子读书不容易，花了这么多钱，结果还是回来种田”

    “别骂了，骂也没有用，她十多岁了，万一将她骂狠了，她想不开走上了绝路怎么办呢？别的村子也有这样的例子。”

    “是啊，万一她想不开走了绝路，你们后悔就晚了，农村又不是活不下去，干嘛一定要她考上大学呢？”

    “我们种了一辈子的田，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小絮她妈，就看开点吧，在农村生活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能一样吗？”小絮mama气呼呼地答道：“考上了大学就要高人一等，在城里生活就比我们这些农村的土包子要强，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不用种田，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钱，我们在农村生活一辈子，能有这些吗？”

    确实，在农村生活的人都过得很艰难，尤其是像小絮mama这个年纪的人，他们都受尽了苦，因此才会迫切地指望通过孩子改变生活现状。

    “唉，都不容易啊！”

    “小絮以前的成绩很好的，读高中后怎么下降了呢？”

    “也许都是命吧，就别再强求了。”

    邻居们陪着小絮的父母不停地叹息道，房间里的小絮也哭得更加厉害了。

    那时离她高中毕业还不到两个月，她每天在家帮父母干农活，插秧，拔草，虽然很苦很累，但是只有拼命地干活，她的心里才会感到好受一点。她原本背负着父母的期望，带着改变全家人命运的希望，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的书，到头来却还是回到农村种田，这样的结果，她的父母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自从落榜回家后，她就成了父母的出气筒，他们天天骂她不争气，骂她浪费钱，每天将她往死里骂。面对父母态度的巨变，她的心里很难过，当然她知道自己有愧他们，可是大学却不是想考就考得上的，她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回想起读书那些年，家人对她百般疼爱，关怀备至，原来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如今她没有考上大学，他们对她的态度就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他们没完没了的刺耳的骂声里，小絮感受不到丝毫的亲情。面对亲人的翻脸无情，她的心都凉透了。

    亲人的冷漠与无情，让她很不适应，她对他们的举动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她考上大学，难道考不上大学就不能生活下去吗？

    当然，小絮并非不明事理，她理解父母“望女成凤”的急切心理，也理解他们指望通过她改变家境的心情。

    在她的记忆中，八，九十年代的农村，考大学是农村孩子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那时的大学生是社会的骄子，只要考上了大学，就如同端上了金饭碗，毕业后国家包分配工作，每月有固定的工资，结婚还能分房子，优厚的待遇让以种田为生的柳小絮的父母羡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