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天劫与报应
天劫，太强了！虽然张颠不知道这个词儿，但是丝毫不妨碍他一把鼻涕一把泪。 可他却又说不得夹着他跑得嘿哧嘿哧的这个憨货。 不然祝三阳要是将他一扔，到时候祝三阳比偷掰了棒子的狗熊还狗熊的跑得快，他可就是九死无生了。 张颠虽然在强大的压力之下可以甩开狗豹子老远，但是他并不认为他自己可以甩开他想象之中身后那些比狗豹子更要凶残了无数倍的追兵。 特别是想到那些追兵手里也许还有枪的存在，张颠就浑身直哆嗦，虽然现在两人身后半个人影都无。 宁台城不大，在祝三阳的冲刺之下，在这个通信还不是十分发达的年头两人一路无阻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冲出了宁台县城。 俩人能跑得这么顺利，其实还得多亏了宁台城原本十分完整的的古城墙早就因为破四旧和发展经济被搞得樯橹灰飞烟灭了。 要不然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一关，乘客张颠和乘用车祝三阳就得成了瓮中之鳖… 史书上把这个叫做四面楚歌或是十面埋伏亦或是十月围城。 但其实说通俗一点就是被封死了的王八壳子里的乌龟脑袋，所以说成是瓮中之鳖还是比较恰当的。 跑不死一般的祝三阳终于是在安宁河边停下了脚步，他自己有了喘息之机的同时也是让历尽颠沛流离的张颠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羊羊羊！你个憨比，你抓老子干嘛，这下老子可算是被你给坑成恒源祥了！” 象鼻子山长大的孩子夏天都是在雅砻江里面泡着过的，张颠也不例外。 所以到了无论是水量、宽度亦或是水的寒冷程度都比其差了不少的安宁河边上，张颠立马就有了大喷特喷的底气。 祝三阳也不是好惹的，虽然他也没听太懂张颠这话到底是个啥意思，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当即展开还击：“你个死猴子，老子是在救你你知道吗！” 眼见张颠一脸的费解，阳哥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没见边上那么多人看到我们杀人了呐，你大爷的你不跑老子夹着你跑你还骂老子！不看姐的面子，我一巴掌拍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小人！” 这下张颠直接就吐血了，好一阵的哑口无言后才边摇头边抹泪儿的提醒这个沉浸在救死扶伤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英雄：“是你杀了人，本来和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好了，老子都被你给坑死了，瓜货，瓜货！ “呃。”祝三阳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要面子的祝三阳怎么会在‘宿敌’张颠面前口头认输，特别是在自家堂姐还不在的情况下！ 自知在这个问题上已是没有了丝毫胜算的祝三阳干脆将话题给转移了：“你说啥羊羊羊又是啥意思！你不是一直都叫我小羊的吗！你要不改口，我以后也叫你猴猴猴！” 说完祝三阳赌气一般的转过了身去，那委屈的肢体语言，差点没把真委屈的要死的张颠给弄出无法治愈的内伤来。 “你不是叫三阳？羊羊羊不就是三阳吗！昨天晚上你没看电视机里的广告么，羊羊羊，羊羊羊，羊羊羊，妈个蛋哩，老子以后除了和你亡命天涯还能怎么着？这终生与羊为伴不是恒源祥是啥！” 张颠说得这是一个咬牙切齿，可是阳哥毫不买账。 “我已经有花花了，你自己和姐活泥玩儿去，别来纠缠老子！” 对此张颠实在是不能忍住，一脚给他踹在屁股上然后转身就跳进了安宁河。 中了一脚的祝三阳也不恼，反而是咧嘴笑着也是跳进了安宁河。 祝三阳不傻，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只有用装憨来掩饰他干下的蠢事，而现在看来他已经成功了。 … … 宁台城内，祝大彪在掌声与欢呼声中准备上台就自己获得祝家寨乡劳动先进模范发表获奖感言的时候，那个曾经开着面包车去接他进城的司机如风一般冲进了会场，一边跑一边还在大声的叫喊着赵青云的死讯。 祝大彪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肯定是祝莹莹那边出了意外！ 一怔之后祝大彪装作关心的走到了这个有可能会暴露了祝三阳和张颠身份的人边上，扶住他的同时手掌心早就蓄势待发的血色劲气已是打入了他的体内，让他昏迷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老祝耍的小动作，所有人都只顾得上品味司机带来的讯息：赵青云被人杀了！？ 真的假的？但看这个报信之人都昏过去了，这也不像是开玩笑的啊？ 并没有让大家纠结多久，更多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会场之内。 罪有应得？大快人心？ 也许是的，但是没有谁敢说出来，因为他死了他爹他娘还活着呢，现在说这些大实话不是凑着去那两个老货的枪口上找死？ 还有那些藏客与藏獒，天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样的事来！ 至于那张藏龙的大名，这鸟不拉屎的宁台县还真没几个人觉得这有多拉风。 一场先进表彰大会就这样的草草收场了，原本的主角祝大彪再无人注意。 祝老爷子很省心的溜出了会场，但是接下来祝大彪要面对的事情就不岂止是不省心了。 本来是想给张颠和祝三阳来点有压力的历练的，但是却被他们弄成了生死历练，这让祝大彪在去张小尤住所的途中心乱如麻。 一个又一个的想法和可能不断的冒出来然后又被他自己不断的摒弃。 靠关系来搞定？ 祝大彪觉得不怎么现实，因为这被杀的毕竟是个‘朝廷命官’。 最关键的是这个货还有一定的来头，过了这么一会了，祝大彪毫不怀疑这个消息现在已经传到了上层。 张藏龙和他都已经退隐这么多年了，他们的老首长也驾鹤西去了，还有几个人会买他们的账？ 而要想隐藏张颠和祝三阳的身份也是不怎么现实的事情。 当街杀人，这得有多少目击者？特别是昨天晚上他们还出去逛街、打街机、吃烧烤，那得多少人认识他们？谁能知道这些人之中有没有当时在场的？ 好像也只有让他们去经历这段他们自找的生死历练了？ 可是别说以后了，就现在，祝大彪都不敢保证这两个小子能不能躲过第一波追捕。 老祝一路行来，公安武警就不说了，他奶/奶的连派出所的二排和菜市场的城管都出动了，这么强大的阵容，实在让祝大彪有些放心不下。 行至南街，祝大彪走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里热闹非常，因为这里有宁台县唯一一个米市的存在。 白花花的宁台大米大多从这里销往外地，所以虽然赵青云的死讯已经震动了整个宁台县城，但是对这里却是没有太大的影响。 老祝进入米市不着痕迹的一番走动后，消失在了一家米店之内。 这家店的老板就好像没看到过他一样，一切如故，那笑容依然还是那么的市侩，除了让人感觉到强烈的小市民气息以及可以想象的狡诈之外，再无任何别的情绪外露。 米店后面，是一个小天井，祝大彪进去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因为里面的阵容实在有些太强大了。 一群五颜六色的藏獒，还有一群五颜六色的人，要不是进来的时候他老人家确定这老板还是自己和张小尤安插在这里的那个眼线，没准儿他此时已经飞奔离去了。 “关帝后人，终于又见到您了，看来萨迦颂赞对您的想念已经感动了英勇的推巴噶瓦……” 一个满脸泪痕的老藏客满脸泪痕的看着祝大彪，虔诚流露而出的真挚情感就好像冰山上的雪莲一般纯洁无暇。 这让旁人好一阵的神经错乱，想念？看这二位的年龄，好像差不太离啊，他们不会是那啥吧！？ 反而是老祝听他说自己是关老二的后人当即就不干了，直接打断了他如同演唱《格萨尔王传》般的赞美词，十分不地道的回道：“可爱的萨迦颂赞，你下次要是再说我是关帝后人，我保证会像上次一样，推巴噶瓦附体般的将你揍出屎来！” 大家因为那种可怕猜想而来的全身鸡皮疙瘩终于是消了下去。 老祝哈哈大笑，随即十分严肃的一把揽过羞得无地自容萨迦颂赞，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放开一直挣扎着想找个地方藏起来的萨迦颂赞，祝三阳快步穿过人群。 祝大彪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但他还是要好好确定一下。 进入天井后的密室，率先迎接祝大彪的却不是他臆想之中张小尤的答疑解惑，而是梨花带雨的自家孙女儿好一阵的无声嚎啕以及捶他的胸顿他的足。 这让原本刚刚揭了他人短的祝大彪顿觉报应来了。 祝莹莹是有理由伤心的，本来她已经看到了不用和张颠分别的无限曙光，可是随之而来的一切却如同黎明前的黑暗一样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没有抢回那把将军刺的她本来还是有希望用传承之火将这黑暗给驱散的。 只是关键时刻张小尤的出手却让她将所有她知道或是不知道的底裤都公诸于世的冲动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 注一：关帝关二爷是被藏族同胞当做战神和保护神来接受和信仰的。 注二：推巴噶瓦在藏族的神话传说中是神之子，而格萨尔王在藏族的传说之中是神子推巴噶瓦为了拯救人间的化身。 注三：《格萨尔王传》是藏族的一部口述史诗，由民间艺人口口传唱，每个艺人唱的版本都还不一样，非常有传奇色彩是其一，其二是汇聚在一起一共有120多卷、100多万诗行、2000多万字，是世界上最长的史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