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何顾永罪
此时张颠的难受就好像是一个旷世高手正自觉天下无敌之时,却被一只飞过的麻雀拉了一泡稀屎在头上一般的尴尬。 夺了世界冠军,要鲜花有鲜花,要掌声有掌声。 再有良人相伴,要安静有安静,要厮守有厮守。 火儿的莫名之怒好似当头棒喝,让从见到祝莹莹起就一直失去理智的张颠终于又回归了平常心态。 “火儿,你怎么了?”张颠微笑着,没有丝毫做作,理智回归后的他很容易就能想明白,刚才自己因为火儿对自己的情绪而改变自己的情绪,是不可取的心态。 人生在世,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就好,而要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那就更加厉害了。 张颠不论理智不理智都不会去做这样厉害的人,因为他知道没有知己的路会很孤独,但张颠穿越重生的身份让他在这个世界注定不会有真正可以交心的知己。 “丑陋的小子,叫我火姑奶奶,火儿也是你叫的吗?”巨狼嘴巴不动,神色更怒的同时,整个空间的火光震动之际,犹如天籁般清冽的声音已经带着无边的怒意扑向了张颠。 “哦,可是你是狼,如果你是女人,我倒是可以叫你一声姑奶奶的。”张颠笑眯眯的样子十分欠揍,这让火儿表现得更加愤怒,但是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 见它虚张声势,张颠笃定它不会伤害自己,言语也是更加肆无忌惮了:“小火儿,给我说说你的愤怒吧,是不是看上我家那两条狼了?没事,不用害羞,把爱大声说出来吧!” “你个丑死的鬼,你家的狼?那也叫狼?顶多也就是被驯化了的狗而已!你叫它们来,看他们敢叫我一声姑奶奶我不大耳刮子抽它们!” 火儿的性子实在不适合骂人,它这自以为比刚才还要凶狠的言语一出来,张颠不仅不生气,反而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能丑死?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算它们真的是狗,但它们好歹知道报恩,而你呢?就算你是一只自认为高贵的狼,但这良心么,好像连狗都还不如!”张颠还在笑,不过言语之刻薄,却是前所未有的罕见。 “你这个身俱永罪之神血脉传承的臭小子,你居然敢骂我连狗都不如!?你你…我!”火儿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难道你还要咬我?那就是疯狗了。” “汪…嗷呜!”火儿这个气啊,一瞬间失去理智的她差点就想用叫声来证明自己绝对不会是连狗不如的,要知道,狗都是能汪汪叫的。不过她的反应还算快,要是她真这样干了,指不定张颠会笑成什么样子。 “别叫了,真正的狼,就应该有一颗狼性的心,狼心坚毅勇敢不屈,别说不会为了某人的两句话就失去理智、恼羞成怒,就算千夫所指亦能狂傲孤啸,这,才是真正的狼。” 火儿对自己的讨厌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张颠分明能够感觉到,火儿对自己刚刚说的这些话是很认同的,所以他干脆趁着这一茬又道:“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永罪之神是不是刑天,我也不知道你曾经给我说过的祖神是不是祝家女祖祝荧,我更不确定你之所以会讨厌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姐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是天帝降临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就是讨厌你!”火儿气呼呼的嘟囔着,但火光震动已不如刚刚强烈,张颠通过这知道,火儿应该是懂了自己给它讲的这些道理,心中不由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对于曾经在冰火大厅之中的诸多奇异之事,自从和老祝长谈之后张颠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当时不怕热?因为姐给自己的那道火之封印。 为什么火儿一开始会叫自己祖神传人,而后沉睡之际又会骂骂咧咧的说自己是刑什么的传人,还说丑八怪什么什么的传人?张颠知道自己是刑天传人之时,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那道封印,一开始火儿才误认自己是祝荧传人,而后封印彻底灰飞烟灭,火儿这才明了自己的身份。 但张颠不明白的是,火儿为什么会对刑天有这么大的成见?还破口大骂刑天是丑八怪?即便刑天真的很丑,但又没有头,火儿又怎么看得出来? 而现在张颠更加好奇的是,它说刑天是永罪之神到底又是因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刑天传人?”张颠大笑,就好像是在笑话一个撒尿和泥玩儿的小孩一样的那种笑。 “你和刑天一样龌龊…不,他也就是写写诗来给打动了我家祖神的凡心,而你,居然用别的女人的肚兜…下流!”火儿说着,空间之内的火光红得鲜艳欲滴,饶是张颠这等打心眼儿里认为内衣控就是人之常情的吊丝男,都有点架不住的脸红。 “哦,这么说来,你生气的是刑天用文艺范儿欺骗文学女青年的感情了?”张颠脸红心不跳的问道。 “哼,本来就是,还玩什么颓废,恶心!丑陋!”火儿哪儿有张颠狡诈,张颠和它交谈几句就懂了她的心性,当下一试,结果没想还真是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呃,你也不怎么样啊,明明醒了还不告诉我,还窥视我的隐/私,这可是有小人之嫌哦。”张颠打蛇上棍后开启了倒打一耙的模式。 “你!你讨厌,我诅咒你成为下一个永罪之神!”火儿祭出了自以为的终极大招。 结果张颠的回答让它非常的无语,张颠听了居然乐呵呵的回到:“这么说来,你认为我能成神了?”张颠的逻辑不难理解,要成为永罪之神,前提当然是先要成为神了,于是火儿这好好的诅咒却是变成了赞美式的祝福。 见火儿不答话,张颠以为它真被自己给气着了,安慰般的说道:“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诅咒我成为永罪之神也得让我知道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永罪吧?” “永罪就是永罪,让炎帝不高兴了就是永罪,哪儿有什么原因!” 火儿理所应当的语气让张颠心中百味杂陈。 自从送行酒后,特别是在大风顶搜集财富之际博览群书时,张颠特地对刑天进行过力所能及的研究,他确定的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这真是一个英雄人物,却不想,只因为让炎帝不高兴了,就成了永罪? 打个比方,一个做出突出贡献的士兵因为让上司不高兴了,就不仅无功,反而有过?
可是张颠仔细想想,这般荒谬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远的不说,就说刚刚见过的朱为民,他真是个做事实的领导人,可是他得到了什么?鲜花,掌声,还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或许都有,但仅限于他在的地方,他不在的地方,偌大神州,骂声载道。 “怎么,知道怕了吧,嘻嘻。”火儿得意的声音让整个空间的火光都是欢快了几分。 “我怕什么,炎帝算个什么东西。”张颠说这话不免也带了点火气,因为他此刻心中为刑天十分不值。 “你,你居然敢骂炎帝,敢骂天帝者死!”火儿说得厉害,但其实却并不一定是这样想的,因为它说这话的时候火光如故。 “天者,颠也!刑者,屠也!这句话的意思想必你比我更加明白,若是连天帝都不敢骂,又何谈屠戮天帝一雪前耻!”张颠说完狂放大笑,其姿态狂妄无边。 火儿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因为这正是刑天之名的意思,刑天刑天,意思正是誓屠戮天帝以复仇! “好个永罪传人。”火儿的声音突然变了,这让张颠不禁愕然。 “你是谁。”张颠有一种直觉,火儿已经不是火儿了,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将尔拉扯大的jiejie是吾之传人,尔道吾是谁。”这声音依旧端庄,但却又是带了一丝调皮之意。 “何为永罪,何至永罪!”张颠强自镇定后怒声问道。 “永罪不是罪,罪是炎帝的对吾夫之垂怜,夫一心要替吾之炎帝一雪前耻,炎帝知他能耐,不忍他丧命于强敌之手,这才无缘无故降永罪于他。” “可他还是去了,可他还是去了…”张颠喃喃自语,已是泪如雨下。此时的他,只得在心中长叹,好一个炎帝,好一个刑天! 张颠明白,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祝荧,她所说的与很多版本记载的刑天传说无异,传说炎帝败于黄帝之手,屈尊去南方做了一名天帝,他自己为了顾全大局忍气吞声,但他的手下和儿子们并不服气,刑天正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 在蚩尤举兵反抗黄帝之时,刑天想去参战却被炎帝坚决制止住,而后蚩尤被杀,刑天偷偷离开南方天庭,独奔中央天庭,誓杀黄帝! “如此甚好,终成大器。”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赞叹骄傲之意凸显无疑,是的,他是她的骄傲,永远都是,哪怕她不被所有人待见,哪怕他被自己人误解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哪怕就连自己的坐骑都瞧他不上,但他就是自己的骄傲! 即是这般,何顾永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