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羽毛、鱼鳞

    我和emma分别在这些水银尸中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发现了先前我们俩都看到的那个人影。看来风水相术上说的“尸骨不化，冤魂不散，”也不是完全的无稽之谈。面对着这么多的士兵尸体，我们着实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胖子种种的叹了一口气道：“老邹，咱把他们都给埋了吧，几千年连带着魂儿都站在这，也实在是够遭罪的。”

    我苦笑一声，这些水银尸，哪里有那么容易处理，若说将他们都给埋了，怕是再过个上千年，也难以腐坏，因为水银这种东西只要没有挥发，或者没有被彻底的清除干净，在人体内就好比不用换的防腐剂一样。

    emma不解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处理吗？”

    我说：“有是有，不过我们现在东西不够，根本没办法。”

    办法其实很简单，世人都讲入土为安，其实就如同人死后与黄土大地融为一体是一个概念，可若是因为水银的缘故，尸身不腐，那就别谈什么入土为安了，说穿了就是火化，一把火把尸体都烧了，尸体和水银自然就会分开。

    胖子也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着这些古代将士说：“各位，咱可不是不帮你们，咱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因为这里面长期堆积着水银，也不知道空气是否流通，为了安全起见，众人坐在了来时的通道口歇息了一会儿。emma有给安长维检查了一下伤势，情况不容乐观，距他受伤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额头已经开始有些发烫了，他现在的昏迷跟发烧定是有些关联，不过眼下不仅医药匮乏，就连几本的饮食都成问题。

    emma坐在地上左右看了看，眼神又落在了那些水银尸上，一脸疑惑的问道：“这里的尸体最少也有一百来号人，若是放在现在最少也是一个加强连，这么多的人跟着一个亡国之君，难道就没有想过造反吗？他们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就算是投奔秦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如果说这个亡国的巴王真的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一百来号人且不说放在过去整个中华大地上的人口最多不过五千万的古代，就算是放在今天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这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杀了，死后又被人制成水银尸，若非如emma所说，巴王拥有极强的人格魅力，那就是这位巴王即便做了亡国之君，身边也跟着数以万计的军士，否则实在是难以想象。

    很快我和emma的这种忧虑被胖子的不安份给彻底打破了，我和emma正在聊天讨论的功夫，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水银尸堆里去了，也不知他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拿着工兵铲就开始在那些水银尸身上敲敲打打，很快尸身上的陶制盔甲就被敲碎了一地，到处都是散落的陶瓷盔甲。

    我和emma闻声赶来，正想要阻止，只见胖子拿着工兵铲猛地向一具水银尸身上的盔甲挥去，工兵铲打到盔甲上，当即就碎了一地，工兵铲也深深的插进了水银尸的体内，看着他拔出工兵铲的样子，也知道那工兵铲被卡得有多牢固。我和emma都吃了一惊，急忙赶上前去问胖子在干什么。

    胖子挥了挥手里的工兵铲说：“哦，没什么，刚刚不是听你们俩说见过那俩人嘛，那俩人我可没动，不过是觉得蹊跷，怎么偏偏他们俩来找你们，其他的人没来。”

    如果按着胖子的逻辑，若是换做寻常人，肯定会先敲了那两具出现过的水银尸，可胖子偏偏没这么干，他的理由是怕我们等会儿会有什么用，便没有做那打算，先从别的尸身上下手看看。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好气又好笑，这货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便问他：“你费了这么大的牛劲，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他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但看他那双小眼睛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

    正想好好教训他一番，emma突然拦住我：“邹易，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抬眼看去，emma所指的地方正是那具刚刚被胖子砍了一铲子的水银尸，这会儿虽然还是站立着，但胸口却豁开了一条大口子，换做活人早就肠穿肚烂了，可它毕竟是具尸体，自然是不能和活人相较，不过那豁开的口子里却流出了一些东西。

    打眼一瞧居然是羽毛，不管是尸体还是人，肚子里没有脏腑，反而是些羽毛，着实有些诡异，我带着橡胶手套伸手就去捡掉出来的羽毛，一碰之下，这些羽毛瞬间化成了齑粉。由于长期在人体内没有接触过空气，最初这些羽毛的颜色也显得格外的鲜艳，但现在见了空气，也都变了颜色，变得有些发黄发黑。

    我们哪里见过这般情况，emma看着这些落出来的羽毛也有些不解，嘴里喃喃自语：“羽毛？怎么会有羽毛？”

    胖子一手拿着工兵铲，一手抚着下巴，语气故作沉重道：“嗯...可以理解，要是金银到有些不解了。”

    胖子的意思很简单，巴王为了引凤不惜下了如此血本，在这样的大山中建了一个这样的地宫祭坛，虽然活着的时候被自己的大宗伯给坑了，没有达成愿望，但仍然希望死后能够继续完成生前没有完成的遗愿。于是便找了一些人掏空了内脏，塞满了羽毛，制成人俑立在这里。

    虽然以前听古通说过，考古这东西因为大多数是没有文字记载的，所以多半是靠着当时找到的文物，和古墓遗迹的情况进行猜想，从而得出一些最看似最可靠的结论。但胖子这翻胡编乱造别说是精通考古的emma，就连我这个半路出家也不会相信。

    我本想让胖子停手，不要再胡来了，可emma却让他接着将其他的水银尸挨个敲开看看。

    对emma的决定我非常的不理解，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对于这些没有死在战场上的军士有着格外特殊的一种感情在其中，近乎于鞭尸的做法，我实在是难以接受，有心出手制止，却又见emma眼神坚定的对我说：“这些尸体或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或许能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

    一百多具水银尸，胖子一个人一把工兵铲，挨个砸了起来，可结果还是那样，砸下去容易，拔出来难，刚砸了二十来个，胖子就累的气喘如牛，实在是砸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歇息。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也跟着加入了打砸的队伍中，看情况不管我出不出手，这些水银尸总是会被砸烂的，干脆我也加进来，也能缩短一下时间。

    不过这回，这些尸体不再是只砸出一条口子，而是整个齐胸砍断，上半身整个都掉了下来。水银尸的内部都是空的，除了皮rou就只剩下水银和骨骼，这些水银就如同注射一般打进了尸身的皮rou之中。

    但却不是每一具尸体的内部都是羽毛，有些则变成了鳞片，鳞片之大犹如一枚铜钱般大小，也不知是什么鱼身上会长着这么大的鳞片。

    约莫两个钟头的时间，这些水银尸，除了我和emma所见的那两具，其他的都被我们齐刷刷的砍成了两半，emma带着手套拿过一把工兵铲将其中一个站立着下半身的尸体里面的鳞片掏了出来，不多时半身水银尸便被掏空了。

    其实因为骨骼的原因，这些水银尸仅仅只是空到了盆骨的地方，再往下便是盆骨和腿骨，想必他们当初也有所顾虑，若是将腿骨取出，单凭这些鳞片和羽毛是很难将一个人直立起来的，所以只是将人的内脏给掏空了。

    不过单单是这样就能让一具尸体保持如此直立，即便是砍断了上半身，下半身还是如此巍然不动，也绝非一般手段可以做到的，断了上半身的水银尸此刻站在那显出了一丝的阴森可怖，毕竟这曾今都是大活人。

    与此同时，那两具完好无损的尸体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怪异，我此时正好现在百来具水银尸的中间，左右几乎都是差不多的，这两具完好的水银尸也正好呈斜对角站着，左右各一个，方向位置都正好相反。

    看着我似乎有了一丝头绪，可却始终不得其意，地上的羽毛和鱼鳞也因为过久的暴露在空气中，逐渐的化作了一撮灰尘，空气流动，也带动了地上的灰尘。

    胖子看着这两个完好的水银尸，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老邹，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像八卦上的黑白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