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因与应
莫哈马侧身靠着帐篷，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前段时间辉光城的事情，十年前也同样发生了，但是，那个时候发现的司令官没有像现在莱茵将军一样那么杀伐果断，而是。。组织救援！” 路易想了想，道：“也就是说，当时是派的医生去的？” “是，当时派出的是十六名宫廷医师和三名教廷的牧师，还有一队组织保护的骑士。”莫哈马回答道。 那么。。路易忽然想起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声音有些急促的问道：“当时是不是我父亲也在里面？” “你知道了？”莫哈马没有多想，答道：“当时你的父亲其实已经成为一名一阶骑士，是在那一队执行任务的骑士之中，可惜的是，那么好的天赋，也在那一场惨酷的厮杀之中，尸骨无存！” 路易忽然感觉到心里一阵难受，强自憋着，几乎就要哭出声音来。 十年前，深渊裂缝就开在现在被称为遗弃之地的火龙城。 城里第一个发现异状的，也是早上准备到城里蹭一顿早餐的斥候——军队里也只有斥候这个兵种能够有这个自由随便乱走。 斥候和路易一样发现了异状，然后迅速报告了当时守城的军官，火龙城虽然带了个火字，但却是不折不扣的沿海城市，司令官带着驻守在城外的士兵骑士进入城内之后，将异状用通讯水晶报告上级，然后下令搜救幸存者。 于是，本来在船上的几名宫廷医师就被找了过来，几名搭顺风船的牧师也过来凑热闹。 为了保险起见，当时的舰队司令官诺福克将大部队留在城门口，然后让牧师和医师队伍进入城内搜索，只给了他们一支十五人的骑士队伍。 无论从当时还是现在来看，这个搜救队伍都是极其荒谬不讲情理的，拥有大量武力的主要部队留在城外，让几个人进入，但是奇怪的是，当时却没有人反对，当挑选骑士的时候，路易的父亲路易·洛克·赫本自告奋勇报名。 然后，三天后傍晚，本来渺无音讯的搜救队回来了，没有防备的士兵们在迎接搜救队一行人的时候，竟然发现他们全都变成了赤色眼眸的。。魔鬼！ “死了，所有接待的士兵们全都死了，然后铺天盖地的亡灵，魔鬼就像是潮水一般涌来，但是我还只是一个三阶的骑士队长，在厮杀之中活了下来，但是，所有舰队的兄弟，几乎全部都死光了，那个时候整个火龙城几乎成了亡灵和魔鬼的乐园。” 说到这里，莫哈马不由用手肘蹭了蹭有些发红的眼睛。 “然后呢？”路易有些迫不及待，感觉自己将要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后？”莫哈马眼睛渐渐迷茫，感觉自己又回到那个血腥的战场。 到处是喊杀声，不知道有多少魔鬼被砍死，也不知道有多少兄弟被蜂拥而来的怪兽潮流吞没，双臂几乎没有了感觉，只会迷茫地，机械地挥动着自己手里的斧子。 究竟杀了多少？莫哈马也不知道，他只看见无穷无尽的魔鬼从城里飞出来，自己手里镶嵌着二阶魔晶的巨斧，都已经在剧烈的战斗之中，变得伤痕累累。 紧接着，己方在船上的四名五阶大法师自爆而亡，远方，自己的直系上司，六阶银骑士莫德拉被一只六阶狱炎马一个火焰弹喷成一团焦炭。 整个天空几乎变成了红色，漫天飞舞的亡灵，魔鬼，将整个火龙城地域遮蔽，莫哈马耳朵里能够听到的，只有惨嚎，整个火龙城舰队，几乎毁于一旦！ 等到天亮，魔鬼们抛下一地的尸体，退回火龙城，如果这个时候进行追击的话，也许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是整个舰队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留在遍布尸体的火龙城外，对着那些尸体哀嚎。 帝国的支援在发出讯息五天后到达，整整五名七阶的魔导士，布下强大的六芒星矩阵，将这一座被魔鬼和亡灵占领的死城完全封印。 看着路易，莫哈马眼里有些怜悯，很是不想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但是一想到不说出来，对路易更加残忍，还是说了出来：“你知道为什么陛下将龙城的爵位剥夺了吗？” 本来平缓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路易比谁都想要知道这个原因，原来只是以为这只是“龙城”这个名号造成的权力争斗，才会利用父亲战死的契机，加以打压，没想到其中还有更多的隐情！ “有人看见，你的父亲，前龙城伯爵，成为一名吸血鬼！” 吸血鬼，传说之中强大的种族，只有得到一种叫做血种的物品，才能转生为吸血鬼，真正的吸血鬼，就算是刚刚转生，都拥有七阶天空武士的力量！ “我的父亲当时只有一阶骑士的实力，怎么可能变成吸血鬼？”路易幽幽道，但是声音里的颤抖，却是没有办法掩饰。 莫哈马抬起头，道：“我也不相信，我亲手带出来的兵，怎么可能会成为吸血鬼，背叛帝国？” 莫哈马有一句话没有说，就算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龙城家族的人身上，身为“血之龙城”“骄傲之路易”的后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有人看见了，五名魔导士都承认，在封印的最后关头，亲眼看见龙城伯爵变成蝙蝠飞走了。”莫哈马落寞道：“龙城家族即使没有任何有能力的继承人，虽然仍拥有至高的荣耀，但是只是虚名，也不会招致别人的嫉妒，何况，这几名魔导士都是那种老学究，一直呆在宫廷里，不会和龙城家族的人有任何的交集，所以。。”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路易疲惫的闭上眼睛，他很明白，任何一个皇帝在这个时候都会接受这个说法，能够在这个时候还只是剥夺龙城这个爵位，不损害龙城家族的声誉，不累及家人，那个皇帝陛下已经够宽容了。 接下来的那些安慰的话都被咽下去了，莫哈马只是拍了拍路易的肩膀，道：“你只要记得，你是郁金香勋爵，和龙城这个称号有关的，只有祖上的荣耀，没有其他。” 路易慢吞吞的吸了一口气，躺下，将被子拉上来，轻声道：“明天就好了。” 莫哈马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留下一个小布包，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门帘缝隙透进来一丝月光，照在路易的脸上，有些晃眼，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了呢，jiejie。 路易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