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舍弃荣耀

    第五十八章舍弃荣耀

    “将军，第一道防线已经重新布置完成，您新带来的那些志愿者也填补了很多空缺的位置，但是我们的箭矢依旧并不充足，如果敌人突破了河岸边的第一道防线的话，那么失去了险要位置的我们恐怕无法守住敌人接下来的攻势。”与法拉墨同时回到米纳斯提力斯的三名战士之中的一人压低了声音对着法拉墨如此的说道，说话的期间，他还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靠在一旁废墟上的赵冕，但是他却无法从那厚实的盔甲上获得任何自己渴求的信息。

    “我会考虑的。”法拉墨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并没有放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的身上，而是深深的埋在了那薄薄的眼皮之下，疲倦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沉的印记，但是他却依旧枕戈以待。

    安静的等待了一会，确定了法拉墨没有其他的指示之后，那名战士对着依旧闭着眼睛的法拉墨轻轻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废墟之中再一次陷入了宁静，但是宁静的也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已，若果侧耳倾听，那么远处摩擦刀刃的声音以及拉动弓弦的声响一直都没有停过。

    “奥斯吉力亚斯必定会被攻破。”或许是十分钟，但是也不能否认是否是一个小时之后，在这片废墟之中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赵冕开口了。

    “但我们不会退缩。”法拉墨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那名骑士，在他的眼中，没有彷徨，没有犹豫，与那疲倦相伴的有且仅有坚定，“如果他们想要跨过安都因大河，那么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对方有数万人，你们只有几百。就算是据险而守，你们又能够对对方造成多少的损耗？”肃穆的眼光透过头盔的眼部开口与法拉墨相对，在那黑色的瞳孔之中，一种并不亚于巨龙之威的东西紧紧的拽住了法拉墨的心神，让他无法逃避——不过他也并不打算逃避，刚铎的战士从不畏惧，这个古老的王国既然以勇武立国，那么即使是它的黄昏也从不懦弱。“最多不过千余吧？”

    法拉墨没有回话，这样的问题并不需要回答，问题的答案从一开始就了然于胸。魔王从来都不会忘记仇恨，这座由他的兄弟夺回的城市必定会被攻陷。法拉墨握住了自己的剑柄，眼中依旧是一片坚定。

    “是么，看来你都知道。”赵冕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骤然从压迫之中被释放出来的法拉墨微微的喘了口气，但是目光却并没有从赵冕的身上移开——这名骑士跟随着自己一路来到了奥斯吉力亚斯，而他的巨龙却依旧盘旋在米纳斯提力斯的上空，为白城的居民带去不多的安宁。法拉墨并没有真的将对方当做一个可以差遣的士兵，也并没有安排任何一个职务给他，这无需言语，原因人尽皆知。

    “奥斯吉力亚斯必将失去，敌人也一定会跨过安都因大河，兵临白城之下——这无法改变，也无从抑制。”赵冕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没有一丝阳光，所有的光辉都被晦暗的乌云所遮蔽，戒灵的嘶吼时常从高空降下，消磨着人们的意志——他平视前方，法拉墨的身姿站在那片废墟之中，“但是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其他的选项。”

    法拉墨皱起了眉头，依旧没有回话，但是却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自然，这些动作并没有瞒过赵冕的双眼，他摇了摇头，“别误会，我并不是魔王的说客，也不是什么神祗的使者，魔多的君主现在视我为眼中钉，而那帮子众神也日夜监视着我的行踪——我只是一介旅行者而已。”一声尖利的叫声从高空之中传出，那是戒灵们的呼喊，但是他们并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就像仅仅只是路过一般伴着声音离去了，“但是我有一个建议，说不定可以让胜利的天平向着刚铎的方向倾斜一点——请记住，这是对于整个战役来说的，奥斯吉力亚斯必将沦陷，就算我用尽全力去帮助你们，也没有办法挽回。”

    “……说来听听。”赵冕的话音落在了地上，早已失去了洁白的石质地面上生出的杂草藤曼吸收了回声，在火把的光照之下，法拉墨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之中，他的眼神连一秒都没有离开赵冕的身躯，纵使他只能看到一副冰冷的盔甲，然后他开口了。

    “方法很简单，只不过是设置陷阱而已。”赵冕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投入了空间行囊之中，在法拉墨看来，眼前的男人将自己的手伸进了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之中，然后从那个不知道是隐形还是更加不可思议的物品之中拿出了一卷羊皮纸，铺在了两人之间的石块上——这块白色的石头上爬满了藤蔓，精美的花纹依旧模糊的可以辨认，那上面印有过去贵族的徽记，证明着这里原来是某个贵族的宅邸。赵冕铺开了那卷地图，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法拉墨，对方正在一步步的靠近之中。

    那是一卷详细的出乎了法拉墨意料的地图，不仅仅是白城与魔多，连米纳斯提力斯之中的图书馆都不曾记录过如此精细的地图，在那上面，来自东方的蛮族驻扎的营地，昂巴海盗暂且停驻的海岸，甚至连远处洛汗的国土都记录在了其中——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法拉墨如此惊讶，他甚至没有奇怪于对方是如何知道黑门之外的营地是什么规模，在他所注视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山包上面标注着隐秘的标志：落日之窗。

    “我们——或者说你们的人手太少，和敌人的部队相比甚至无法成为多少战斗力，如果我是敌人的话，会选择在凌晨四点钟左右发动一次袭击。”赵冕取下了自己的头盔，略有些长的发梢触碰到了盔甲的边缘——或许有些长了，等会自己剪短一点吧，具体的整理等到下一个现代文明的世界再说——赵冕如此想到，他用手指着地图上奥斯吉力亚斯的中间，在那里安都因大河横穿了这座古老的城市废墟，“在这个季节，河面上会在凌晨时分自然而然的产生雾气，而敌人的巫术也有可能使得这种优势变得更加巨大，在那种雾气之中，就算是我们可以提前发现他们，能够争取到的时间恐怕也只够让你熄灭那边墙上的火把——然后，敌人数量众多，哪怕是用他们自己的尸体堆积出一块河滩，也依旧是在他们的可承受范围之内。而我们却不能这样。”赵冕抬起头看了一眼法拉墨，他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眼前的地图，或许也正在随着赵冕的话语一点点的整理着他想要表达的内容。

    “我们守不住这里，也没有办法抵挡对方上岸，甚至于对方如果愿意强攻，那么我们也没有多少反击的力量——我们的人实在太少。”赵冕移动了自己的手指，指向了奥斯吉力亚斯之外宽阔的平原，然后用手用力的敲在了上面——金石相击的声音告诉了法拉墨，那便是重心，“但是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敌人如果夺得了奥斯吉力亚斯，那么他们必然会取道帕兰诺平原，而且大军前行，在有道路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一个指挥官会愿意让军队去横越荒野。就如同野兽的本能一般，它们总是选择最近的路程与最省力的路程，而不会刻意的去绕远路。”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赵冕并没有抬起头，而是就那样用眼睛斜视着法拉墨，他知道，自己只用说到这里，眼前的将军并不是什么无知的蠢货，恰恰相反，在很多方面，对方甚至比自己有着更大的知识，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地图，盔甲和石头的碰撞声在这里时不时的响起，“你愿意为了刚铎舍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