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子瞻城的少年
碧空是大好的天青色，空气亦是湿润宜人。午间的时候下了一场太阳雨，不大不小，正好冲刷掉了子瞻城中的忙碌与烦躁。 “三更里呀~ 二人进绣房啊~ 二人我们上了牙床啊~ 解开了香罗带啊~ 露出了菊花香啊~ 细皮嫩rou交给你，我的郎啊~ 尝尝滋味香不香，哎咳呀~~~” 子瞻城外城区一处静谧的小巷中，幽幽地飘来一曲小调，歌词粗俗不堪又“耐人寻味”。循声去找，却是出自一名正悠哉的横躺在自家院墙上，十四五岁大的少年之口。 怪不得嗓子听起来沙哑如同破锣，这个年纪可不是正处在变声期？ 徐寡妇环挎着竹篮正要回家，正巧看到这一幕，也听见了这不堪入耳的小曲儿，羞红着脸啐了一口，羞骂道：“呸！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没个正经，小的也不是好东西！” 那少年听了，止住歌喉，偏过头对徐寡妇嘻嘻一笑，说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是不是好东西且先不说，您还不是被那老不正经迷的死去活来？徐姨，什么时候寻个时间抓紧把事儿办了，给那老东西续个弦？” 徐寡妇脸更红了几分，又连啐几口，呵骂了几句小混蛋没个正形！心里却暗暗想道。“若不是那老家伙朽木一块，让自己这些年一番心意如同为了狗吃，你这小不要脸老早就得冲着老娘喊一声娘亲，要真是那光景，老娘我还不把你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小混蛋明明生得一副好模样，偏偏不着个调……唉，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家里遭了水难，要不是辛老鬼那个没良心的正巧救了他，怕是要喂了江鱼。就算如此，还是折了左腿，想是连连打击之下伤了心性，不然哪会如此顽劣？” 想到这里，徐寡妇目光变得柔和，对少年劝告道：“小古跃，你既然有去内城学习的机会，那就该好好珍惜，咱可是听说，那些战……战……” “战武高手？” “对，对，就是那些战武高手，咱说不来，反正是神仙般的人物。听说他们有些厉害的，能活死人生白骨，你好好学，腿上的毛病迟早能够治好。” 名叫古跃的少年无奈一笑，这徐姨有千般好处，就是爱唠叨这一点让人头疼，此时看样子像是又要发作，他连忙转移话题。 “徐姨，我妹子呢？” 徐寡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小辛柔去百花楼看她秋jiejie去了，要我说，哪有好人家姑娘有事没事总望青楼跑的？你说你这小子……” 眼看徐姨的长篇说教起了个头儿，古跃慌忙打断。“徐姨，柔儿还不是为了你们俩的蛋糕生意？最近生意怎样？可赚到了钱？” 提起这茬，徐寡妇脸上的不悦一扫而空，眉眼弯弯的笑道：“也亏你能琢磨，弄出蛋糕这吃食，尝起来又甜又糯，还不噎人，正合适富贵人家当零嘴吃，生意哪能不好？我都听你的，赚了的钱咱和小辛柔平分，她的那份我都帮她攒着呢，说起来咱们那还用分个你我，要我说就全给丫头留着当嫁妆……”可能是看到古跃那戏谑的眼神，徐寡妇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俏脸再次一红，转而又想到那没心没肺的辛老鬼，想起这些年自己苦苦付出，老东西却连个屁都不响一声，不由怒道：“都是那老东西，成天就知道赌赌赌，也不寻思寻思孩子。” 古跃笑道：“要不怎么说需要一个管家的呢，等你进了门儿好好教训教训那老东西。” 徐寡妇三十多岁的人，被一个半大人儿接连打趣，这一会儿下来，脸就没有不烫的时候。这时间终于是怒了，从竹篮里掏出一个蛋糕，朝着那该死的小混蛋砸了过去。 古跃笑嘻嘻的伸手挡下，拿到鼻子前面嗅嗅，浓厚的蛋奶香气沁人心脾。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即便抛给了一个刚刚走入巷子的小乞儿，小乞儿得了蛋糕欢喜不已，蹦蹦跳跳的跑了，像是得了宝贝。 “火候差点，勉强及格。” 徐寡妇怒道：“那都是钱，你就这么舍了乞丐？” 古跃跳下院墙，可能是腿脚不便，跌了一个趔趄，徐寡妇着急着连忙去扶，却见古跃缓了过来并未摔倒，这才放下心来。 “徐姨，你知道老东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么？” “啊？” “大方的和不唠叨的。”古跃说完，转身就跑。 “啊？……你这小混蛋！！”等徐寡妇反应过来，古月已经一瘸一拐跑的老远，徐寡妇叫道：“慢着点儿，别跌了跟头！！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去？” “听您老的，回内城学院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古跃头也不回的答道。 “这孩子……”徐寡妇叹息一声，脑中又回想起刚刚古跃的话。“大方的，不唠叨的？那老东西喜欢这样的，要不然我改改？” 钟鸣侯国的子瞻城，与其说是一座城市，不如说是一座学院。其外城与寻常城市无异，工坊，商所，酒家，农户应有尽有；而子瞻城的整个内城，却是一个为侯国培养年轻战武的基地。 在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着某种程度的科学技术存在，但战武实力才是一个国家的第一生产力。不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战力方面，战武都占据着绝对的比重，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一个国家的强弱，要用战武来衡量。 所谓战武，其实就是一种奇异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人类通过不断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可以突破自身桎梏，超越人体极限。来去如风，飞天遁地不再是幻想，呼吸间翻云覆雨，谈笑间移山毁岳也不再是小说中的情节。即便是徐寡妇所说的活死人生白骨的夸张之语从理论上来说也是存在的，虽然几乎未曾听闻有人能够做到。 战武存在级别。最初的等级称为战兵，分为十二级。而后是战灵，共有八转。战灵之上，便可为爵！号称战爵！其中有男爵，子爵，伯爵，侯爵，公爵五大等级。一旦达到战爵等级，便有了资格获得封国。钟鸣侯国的主上，钟鸣山，于百多年前突破为战侯，赐封钟鸣侯爵，而钟鸣侯国也是他在那时而建立。 在战爵之上，便是三大至尊天擎之境，从低到高为，王级，帝级，皇级。到了这个境界，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一览众山小”，那真个叫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个世界极其广袤，地图上，单单是能够被称为“大陆”的版块，就有十好几个，其上的战武修者更是如浩瀚星海，不可计数，可是能达到至尊天擎三境的，却是凤毛麟角，最高的至尊皇级，为人所知的甚至不过一手之数，但是这几名皇级人物双脚所立之处，绝对是这个世界至高巅峰。 扯远了，咱们再扯回来。 简单来说，战武的等级就是“十二战兵八转灵，五大爵位三尊擎！”在这之上还有没有更高的境界，暂时不属于咱们研究的范畴。而我们主角古跃就读的子瞻城这座“学园都市”，着重培养的就是六级以下的战兵，相当于现世的“九年义务教育”，课程也是一样的五花八门，类似于期中考，期末考的测试当然也少不了，一群小小年纪的战兵修者如同现世的中小学生一般无二，痛，并痛苦着。 鹅屋靠死，学霸自然是快乐的，痛苦往往都属于学渣。至于古跃，他也不会痛苦，因为他连学渣都算不上，他只是一名“劳役生”。 四年前，十岁的古跃遇难落水，正巧被在乌藤江打渔辛老鬼救了，带回家当儿子养。一年后，辛老鬼托关系将古跃弄到内城学习，谁知开学那天，古跃大发神威，一人怒揍三个同年入学的纨绔少爷，惹了好大麻烦，最终结果就是，新学生变成了劳役生，劳役生是没有学习资格的，需要在厨房做满一年的工时才能正式入学。 要说古跃也是个能人，这一年的活让他凭借着他出神入化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神功，活活拖了三年还没干完，数数工时表，按照这个速度，等他正式入学，还得三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