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龙鳞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还非要去会会他不可。”雷霆说。 “我们能说什么，只有听从指挥了。”云一笑道。 继续往前走。人行道走了一半，迎面而来的人全都带着完全同款的怪异微笑纷纷堵在他们的前面。人越聚越多，很快便将道路完全堵死了。雷霆他们放眼望去，发现层层的人墙后面是更多的人正朝这边聚集。 “咱们这是捅马蜂窝了吗？”云一笑道。 “我觉得自己成了大明星，万众瞩目。”黛玉笑道，“这就是心态的差距。” 红灯亮了又绿，所有人依然那样笑着，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连两旁的车流也都保持着静止和沉默。 “还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撤吧。”雷霆笑道。 话音刚落，世界好像一下子重新启动了，每个人又成了独立的个体，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回到这边，再朝对面看去，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匀天他们回来之后，副会长先是单独见了匀天。 “天河家里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副会长问。 “也算是解决了。”匀天说。 “那就好。”副会长吐了口长气说，“匀天，从招募你开始，咱们还没在一起好好谈过。” “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的。”匀天笑道。 “是的。”副会长笑道，“其实，你们几个是我最后的希望，也是没有希望的希望。” “你想让我们成为你的惊喜。”匀天笑道，“所以在没成为惊喜之前，我们也不会找你谈的。” “没错。”副会长笑道，“之前的几次任务你们没有提出任何质疑，我很欣慰，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们都不是池中之物。” “我们确实不是金鱼、巴西龟之类的生物。”匀天笑道。 “龙鳞会的事我也跟你提过一点，现在所有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我觉得自己是独木难支。一个有着近百年历史的光荣组织，我不想看到它的终结。” “百年历史？” “想不到吧？”副会长顿了一下，继续说，“龙鳞会的发起人名叫何槿，曾是孙中山先生的追随者。后来他联合了当时的一些社会名流、实业家、新闻巨头、进步人士，组成了龙鳞会，当时提出的宗旨是‘爱我中华，御辱强国’，会员的身份当然也都是保密的。在之后的发展过程中，龙鳞会也是屡遭大难，宗旨虽有变更，但‘爱我中华’四字始终不改。改革开放之后，龙鳞会一度停摆，后来在最高领导的关怀下得以恢复生机。这些年，整个社会都是，在平静的繁荣背后，人心却在疯狂地溃堤。龙鳞会原本有定制，每年的重阳开例会，到现在这个制度已经被荒弃近十年了。” “也就是说龙鳞会现在是一盘散沙。”匀天说。 “没错。只有极少数人还在参与会中事务，热心的更是寥寥无几。” “正会长是何方神圣？我们没有见过，也没听你提过。” “很快你们就会见到他。”副会长笑道，“他叫雷承，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 “跟雷霆听着很近。”匀天笑道。 “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听着近也是理所当然的。雷霆是雷承的亲侄子，据说雷霆的父亲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有伯父的成就，就给他取了个相近的名字。” “我还以为‘雷霆’也是化名呢。他当指挥官也是会长的意思了？”匀天问。 “没错。我去见会长，告诉他我要招募‘拯救者联盟’队员，他就向我推荐了雷霆。” “‘拯救者联盟’？”匀天笑问。 “是的。本来我打算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宣布的，既然现在你们有了自己的团队名号，这个名字也就作罢了。‘匀天一半’这个名字不错，我也喜欢。”副会长笑着说。 “我会告诉大家‘拯救者联盟’这个名字，相信大家也都不会忘的。雷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在哪？” “我刚才说了他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所以网上有关他的新闻和信息很多——当然有真的也有假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龙鳞会会员的身份对外界都是保密的——你们来的时候也都签过类似的保密协议——因此没有人知道他是龙鳞会的会长。他父亲本是革命元勋，上将军衔，是个很受人敬重的将军。他本人也是在军队起家的，后来进入政界，成了一名出色的外交官。就在他的人生即将迈入更高峰的时候，他却选择了急流勇退。” “因为什么呢？”匀天问。 “因为人家得道了。”副会长笑道。 “得道了，什么意思？” “可不是嘛，他抛弃了一切，选定了隆峰山，通过自己出资、融资，在上面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灵辕寺，当起了大和尚。” “也就是说，他依然担任着会长一职。”匀天说。 “没错。他也算是山中皇帝吧，会中有重大事务的时候我还是会跟他汇报，不过会中现在这种情况，也很难找出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我个人认为比较重大的事那就是招募你们几个了，这件事他也是支持的，并让雷霆来帮忙。”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会长也认为招募我们其实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匀天笑问。 “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副会长笑道，“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你们就是我的‘天使’。” “除了黛玉和云一，我们几个的容貌可都差点，尤其是长城，天使可没有长那样的。”匀天开玩笑说，“说了那么多有关会长的，是不是下一步我们得去‘保护’会长了？” “没错。”副会长笑道，“他毕竟是一会之长，群龙无首可不行，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请他出山。倘若他拒不出山，那下一步咱们就只有去找三大长老了。” “三大长老又是何方神圣？”匀天问。 “三大长老是由全体成员推选出来的‘局外人’，他们决定着会长的任免。” “这个规矩还挺有意思。我有个问题，为什么雷承不主动让出会长之位？” “雷承虽然不问世事，但三大长老认为这并不违背龙鳞会的宗旨。” “我明白了。”匀天说。 “当然了，在此之前，你得先去见一个人，他已经恭候你多时了。” “云一告诉我了。叫孙焘是吧，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匀天问。 “现在还弄不清他到底在替谁卖命，不过他本人已经被调查清楚了：苏州人，父母都是工人。他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之后便四海为家，几乎没有半点信息可查，像孤魂野鬼一样。” “查到了他现在的落脚处？” “没错。二十多天前，他在本地租了一套房子，一下子付了两年的租金。” “看来他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去会会他。” 匀天独自一人，按照所给的地址，找到了孙焘租住的地方。这是一家国有工厂的老旧小区，房龄已经接近二十年了，里面的住户也多数是老人。找到了孙焘的寓所，发现上面贴了一张便条，上面写道：“天哥，出了小区大门右行三百米，有一家‘艺上造型’，我在那里恭候。”匀天按照上面的指示，找到了那家店，看到里面有三个理发师，一男一女两个顾客，那个男顾客正是孙焘。 “天哥，来来来，我请你剪个发。”孙焘笑着招手。 “那好吧，本来前几天就要去剪的，没抽出空。”匀天笑道。他注意到除了孙焘，其他人虽然都在忙自己的事，但是动作迟缓，表情呆木，“他们几个这是怎么了，中了你的妖法吗？” “雕虫小技。”孙焘笑道，“若论妖法，我跟天哥可是没法比啊，尤其是收拾徐亮那段，真是令小弟大开眼界。” “既然你也是个爽快直接的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史恩被枪击那天，你出现在现场绝对不是偶然。” “我说话可没你那么婉转。没错，我是去了，但我告诉你，枪击事件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之后还发生了翻车事件，也就是说这是你干的？” “天哥，都是实在人，你还跟我玩文字陷阱呢？”孙焘笑道，“这个我不会承认的，你可以理解为你们的精神突然出了问题，当然理解成诡异事件更简便。” “我承诺过，我会给史恩的家人一个交代，所以你欠我的。那兰俊车祸身亡呢，也可以理解成诡异事件吗？” “这件事跟我同样没有半点关系。”孙焘说，“我也不知道另一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既然说到我欠你的，我答应你，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你对付那伙人，就当是将功补过了。另外，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出了翻车事件，史家人不会那么快就退出。徐亮那样的十级杀手就弄得你们焦头烂额，史恩要是还留下，小命恐怕早就没有了。”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那你觉得血狼盟就那么廉价吗？”孙焘笑着反问。 “你是血狼盟的人？”匀天惊问。 “血狼盟虽然没有你们龙鳞会那么金光闪闪，但不至于令人感到羞耻吧？”孙焘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