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见者皆敌
“这根本就不公平！凭什么让我们去当诱饵！？？”Caster的御主——一个与他的从者相差无几，脸色同样无比苍白的年轻人愤怒的站在祭台之前，吐沫横飞的冲着神父大声吼道。“冲锋陷阵这种事情不应该是Lancer和Saber这种骑士应该干的事情吗？怎么反倒是让我们顶到前面去？你这是公报私仇！奥斯丁！” 面对着年轻人无礼的质问，高大的神父只是轻轻抹去了脸上粘稠的口水，面色冷淡的回应道。 “Lancer对于杀气的感应实在太过于灵敏——而因为一些人的大嘴巴，这件事情已经基本在参战者中流传的人尽皆知了，如果让他去当诱饵的话，恐怕对方在警觉之下根本不会现身——至于Saber.....”高大的神父抬起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自己那个仍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无比的从者，然后平静的解释着。“事实上，因为本该召唤Saber的御主出了意外，为了能将圣杯战争继续下去，她是我违规召唤出来的——也正因为如此，她在现实中的身体仍未完全构成，所以在短时间里恐怕不会有任何的战斗能力...” “那你为什么不让Assassin去！”年轻人继续吐沫横飞的高叫着。“要是论诱饵来说，善于隐藏的暗杀者无论怎么讲都比脆弱的魔法师要强的多吧！” Caster的御主伸出单薄的手指，指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隐藏在阴暗的角落中，从未动弹，也未曾发话的两个存在。 “但是Assassin不像Caster一样，能迅速的撤离战场....” 然而中年神父依旧无动于衷的解释道。 “啊....真是一场无趣的相互愚弄啊....” 周游看着眼前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辩，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昏昏欲睡的闭上双眼，仿佛已经进入了假寐当中。 ——但是在他那深邃的识海中，思维的大网却已经全完覆盖了圣堂，虽然从专业上来讲不太对路，而且因为各种结界的原因，根本就没法进行太过细致入微的去观察，但起码在这么长时间的窥探之下，某人多多少少的也总算是寻觅到了一点端倪。 ——那些沉默的人满心欢喜，而平和的人却尽是杀意，挑衅的人反而最为冷静，甚至那名失去从者，瑟瑟发抖的御主都怀着jian猾的想法，似乎是在寻找着脱逃的契机。 在场的所有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扮演着一种截然相反，极度陌生，却又无比熟悉的‘自己’。 ——除了一个人以外。 在这张巨大的网中，众人的情感都尽数印入内心，但只有那名一直在轻笑着的小女孩是个独特例外——意识的触须悄无声息的透过了那张美丽的面容，直达最深处的脑海，可那里却像是一座深深的平井一般，从始到终，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不，如果更为准确点说的话，在那张姣好的外皮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身为人类的存在感——要不是再三的观察与确认，周游甚至都会以为在那里坐着的，只是一个虚假的玩偶，如同人类一般的魔像，亦或者为没有任何实体的，虚无得幻影。 “Lancer，试探出什么了吗？“ 在疑惑的时候，内心深处，突然传来自己御主的声音。 “额....您在说什么？咱貌似听不懂耶.....” 周游愣了一下，然后以一种相当拙劣的装傻充愣的声音回答着。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赶紧说，在刚才的冲突中，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犹如北极中心那万载不化的冰川一般，卡列娜用那仿佛能冻彻骨髓的声音，再一次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质问。 “恩…看来咱这点伎俩果然被识破了吗…不过话说回来，Master哦，你可真是没什么幽默感啊。”在思维构成的心灵链接里，某人有些无可奈何的叹息了一声。“首先是Assassin那两人组....” 识海中的光斑渐渐集中，不久之后，便在主仆双方的视网膜中，汇集为一个清晰的景象。 “他们很可能与我拥有同样的能力，或者与其类似的技能，在我长枪才堪堪出手，甚至还没刺入Caster身体中的时候，这两位就像是早早知道了结果一般，率先的遁入了阴影当中。”很少见的，周游此时的声音异常正经。“虽然我仍能通过杀意轻松感觉出他们的踪迹，但事也并不排除这是对方为了故意混搅试听所布设的陷阱。” “然后是Caster。” 眼中的光斑崩散，片刻之后，又重新汇集成另一个人影。 “说实话，我至今仍未发现他到底是怎么在瞬间铺下那种庞大的法阵，以及避开我的攻击的——更奇怪的是，根据触感来看，刚才我杀掉的绝不是幻影，而枪头也的的确确已经绞碎了他的心脏....” 周游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等待下御主这个三流魔术师的解答——但在半天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他这才用满怀着疑问的声音继续说道. “但不知为何，在遭受到任何人都必死的攻击后，这家伙居然还有闲心将自己化作泡沫，然后生龙活虎的瞬移到空中——那绝对不是移形换影或者替身之类的法术——所以看来想要击败他的话，就只能趁其没有防备时进行压制性的攻击，否则让他找到节奏的话，我会打的异常困难。” 身穿白袍的少年渐渐消失，下一秒，高大的中年神父又在眼中重新构成。 “至于这位，因为从头到尾只出手过一次，没法弄清楚他的具体实力，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这一群人当中，就属这位对你我散发的杀气是最猛烈的。” 周游闭着眼睛，将头朝向正与对方渐渐达成妥协的神父方向。 “虽然.....我不清楚这家伙说的Saber御主出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凭着一届监督者的身份成为御主的，不过根据刚才圣光结界的运行轨迹来看，这种违规cao作应该有着很大的限制——或者说，他因监督者而获得的特权也会随之被削弱的很多，因为如果仅凭着刚才那种攻击程度话，这里在座的所有英灵，无论是哪个人动用宝具，都可以从那种锁链中轻而易举的挣脱出来。” “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两人....抖得都快要成筛糠的那位小姑娘可以暂时忽略，只是那个看似一直悠闲地Saber...说真的，我对她实在是看不透，就算将所有精神全集中于那个点，所能接触到的也只有一片诡异的空白——如果从危险度来讲，我觉得这个才是最大的敌....” “如果再冒险试探一次的话，可以得到答案吗？” 内心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冰冷的问询。 周游惊愕的抬起头，却正对上卡列娜投来的目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从深蓝色的双眼中，正透漏出这样一种，无比坚定的信息。 “在这个圣所当中，就算出现再怎么严重的争斗，也不会有真正意味的危险，所以对你我这种既无势力也无金钱的人来讲，摸清敌人资料的机会只有这一回，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在心底，高贵的公主轻声劝告者...以及命令着自己的从者。 “......好吧，我明白了。”在沉默一会后，周游突然以一种极为轻松的语调，在心灵连接中低笑着回答道。“虽然这并不符合我的计划，但在一会后，我仍会尝试挑起新的一轮争端，并且尽量把祸水往神父那块引——我就不信在御主受到危险的情况下，那个Servant可能在如此无动于衷的袖手旁观....” “——以你的说法，这就是我的补偿了？” 无良主从的密谋突然被一个强行压抑着欣喜的声音给忽然打断。 “没错，只要你肯去做诱饵的话...”高大的神父举起左臂，让对方能够清晰的看见，在那个布满青筋的手背上刻写的鲜红纹路。“我就会以监督者的权限，再将自己的一个令咒转赠与你，如果你还能亲手击杀违规者，就是整整两个令咒的获得....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满意了吧？” “满意，怎么不满意？”正如同其言，脸色苍白的青年在此时甚至连声音中都充斥着喜悦。“用一点小小的危险来换一个令咒，只有傻子才不会接受这种生意呢！” “哼，很好。”听到了对方的回答后，高大的神父干净利落的转过了身，面无表情——但是周游还是从那一闪而过的目光里，依稀间，看到了一丝深深埋藏着的嘲讽。“既然最后一点疑问已经结束了，我再问一句，各位，还有谁对这场猎杀还有什么疑问？” 一阵沉默。 “没有人回答吗？那我是否可以当做这就是默认了？”回顾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的奥斯丁用力拍了拍祭台，带着一种疲倦的面色高声说道 “既然都没有什么问题——我宣布....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