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短剑裂风
经过唐记刀铺的一番波折，许翰终于掐灭了自己心中那不停躁动的小火苗，认真的研究起街两侧铺子上高高挂着的招牌。 专门售剑的铺子有很多，可货架上剑的质量实在令人看不过眼，偏偏店家口气还出奇的大，要价甚高。 许翰有些气馁，低声埋怨道：“还冶炼之都呢，想找柄好剑怎么这么艰难，真是的……唐老的手艺精湛，可他怎么就不铸剑呢？” 许翰准备原路折返去寻楚老头，顺便再去看看老唐铺子里的刀，可不知为什么，他鬼使神差的拐进了道旁一条小巷里。 巷子很窄，只有最里面开着一间小铺，有些荒凉，很是简朴，铺子门前摆着一张老式木质躺椅，已经磨得有些发亮，怕是年头不短了，椅子上坐了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那老先生慈眉善目正悠闲地摇着蒲扇，再看门上方，方方正正的四个大字“李氏剑阁”。 这般高人做派，想必是自己歪打正着撞准了地方，这下，剑可有找落了。 许翰激动的都要笑出声来，恨不得仰天长啸来好抒发下自己内心的开心与得意，可又怕自己的不着调给高人留下恶劣印象，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许翰上前恭敬问好，询问老人家可还做买卖儿。 那老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李家铺子太久没有生意，他只道许翰是个闲游的旅人，一开始并未理会，可见到许翰上前搭茬，他瞬间麻溜的跳了起来，热情的拉着许翰进了铺子。 铺子里落满了灰尘，老先生边擦拭灰尘边向许翰介绍这李家铺子悠久及辉煌的历史，他热情高涨，仿佛又回到了二十来岁最富有活力的时光。 尘土积的太厚，很难擦净，老掌柜用力敲了敲兵器架子，霎时间满屋子尘土飞扬。 “咳咳咳。” 许翰夺门而出，他站在门口一边抖落身上沾到的灰尘一边冲老先生喊：“掌柜的，不用忙着打扫，我只看剑，好剑！” 老先生应了声好，扔下抹布转身进了内堂，他废了好大功夫才从内堂里捧出了几个扁条状木盒，盒子分量很重，累的老先生走路都变得颤颤巍巍。 老先生几步路愣是走了许久，许翰急的顾不得店内灰尘赶紧上前从老先生手里接过剑匣抱到了门外。 “嚯，可真沉！” 老先生一副理所应当见怪不怪的模样，他轻飘飘的接了句：“这是宝剑，又不是生铁片子，当然有份量。” 刚才老先生去内堂搬剑，许翰在门口冲着铺子里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氏剑阁兵器架子上三三两两也摆了不少长剑，自己面嫩，老先生却丝毫没有拿来糊弄自己的心思，而是径直去了内堂，这作风，令许翰不住点头称赞。 老先生语重心长的对着许翰讲道：“我老了，打不动铁了，也没有后人，所以铺子就这么荒了，这些物件，我也带不去地下，你随便看吧，看中了你就说个价，都是先辈留下的宝贝，老头子我可不会蒙你。” 许翰兴高采烈的上前打开第一个剑匣，匣子里面装的是一柄五指宽二尺长的阔剑，没细看就被许翰给直接否定了，因为阔剑实在不符合他风格。 第二个剑匣内装的是柄可以一分为二的鸳鸯花剑，造型颇为奇异，很是附和许翰审美，但可惜许翰不会使双手剑，只能看着眼馋。 第三个剑匣中是一柄软剑，剑身薄如蝉翼，精钢绕指，潇洒得很，许翰依旧使不来。 … ……… … 打开，惊喜，失望，再打开，再惊喜，再失望，许翰惊喜的是剑的质量，失望的是剑不适合自己，寥寥六把剑，耗光了许翰全部激情。 最后那短小剑匣，许翰都懒得打开，弯腰准备帮一旁老先生把散落一地的剑匣收拾起来。 白让人费了那么大劲，许翰有些愧然。老先生却伸手打断了许翰动作。 “孩子，前几柄你瞧不上，最后这柄可是宝贝，你确定不再看看了？” 许翰不愿意让老人家伤心，抓起那唯一没打开的剑匣，入手很沉，这重量不像是柄短剑，倒像是个手锤。 老先生胸有成竹的盯着许翰微笑。 “啪嗒” 许翰掀开剑匣，一股寒意蔓延开来，令他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激动地望着老先生说不出话来。 “神，神，神兵，这，这是神兵？” 老先生得意的翘起了胡须，将两手向后一背，扬声冲着许翰道：“短剑裂风，连鞘半米整，刃长三十六，柄十三，寒铁为主，合以精金，灵泉淬体，千锤百炼，历时两年零八个月方成，四棱双刃，两对血槽，破空无音，故名裂风，裂风者，神兵是也。” 听到确切的答复，许翰那还顾得上注意老先生神情，他探手就想抓住试试，却被老先生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这么冒失，该打。” 对于许翰的做法老先生很生气。 许翰不住在心里嘀咕，怎么这里的老头都跟师父一个脾气，动不动就喜欢打人。他略有不满，嘴上是勤快的很。 “掌柜的，这宝剑作价几何啊？” “三十年时间，概不还价。” 老先生瞄了一眼许翰脸色，生怕许翰不买，他发现许翰哭丧着脸，咬咬牙又接了一句。 “我跟你小子有缘，给你打个八折，二十四年时间，把时间留下，你马上就能带剑走人。” 许翰腆着脸试探；“您看，再便宜点成不成？” “滚，马上滚！” 老先生突然变了脸色，他十分用力的推着许翰向外赶。 “合着你拿我老头子开涮来了，明知道是神兵，还想压价！” 许翰一把抱住老先生大腿，死活不肯走。 “掌柜的，您听我说啊！您看您这，都已经闲置这么久了，宝剑蒙尘，这多对不起它的身份啊，我好歹算是一时才俊，只是手头有点紧，这剑到我手里只能扬名立万，绝不会丢了它的名头，您就行行好便宜点与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小子红口白牙倒是伶俐，但是想空手套白狼骗我神兵，门也没有！“ “我这那是骗啊，我给您分析一下，您仔细想想……” “我不想，价太低，不卖就是不卖！” “…” “……………“ “………“ “…” 许翰软磨硬泡好说歹说，终于用十八年零八个月时间买下了这柄神兵，还缠着老先生搭了个新盒子。 交易成功，许翰身上时间只剩下二十四小时不到，这货多年积蓄皆消费一空，他没有心疼，倒是满脑子亢奋与激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楚老头炫耀他刚刚斩获的成果，心想：这次定要将师父的大牙给惊掉，看他以后再怎么骂我败家！ 许翰从老先生手里接过新盒子装了神兵，紧紧抱在怀里一路小跑出了巷口，直奔楚老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