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赔礼
华山还处于警戒之中，但是那些警戒对于林攸和容卿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山上的建筑工队轰隆隆的抓紧建设新的剑门，一时间她们根本找不到伯陵在哪，不过幸运的是，林攸看到了正在视察工地的文兮尔。 大夏天的，文兮尔穿着长裤长袖，太阳底下不见人家流一滴汗，到了先天高手这个层次，普通的冷热已经无法让他们觉得不适了。 一颗石子滚到了文兮尔脚边，她回头朝树林里看去，一只黑色的猫正站在树梢上对她喵喵叫唤，她认得那只猫，全世界只有林攸的那只猫会笑。 和工地的负责人说了一声，她朝着树林里走去，跟着那只猫走了大约几十步远，突然从她身前的树上伸下来一个脑袋，倒挂着，扮着鬼脸。 文兮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攸，伸手把她的脑袋拨开，“幼稚。” 容卿从树后面走出来，灰色的宽松衬衫明明那么慵懒妩媚的一件衣服，愣是被她穿出了高冷的仙气，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林攸一跃而下，无趣的撇了撇嘴，“一点都不好玩，门主呢，我找他有事。” “在山下的小镇上呢，他最近正带一批人下山历练，寻找魔修的人来练手，你运气不错，他昨天刚回来。”文兮尔淡淡说道。 “那就好，走吧，和我一起，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你该不会想和他道歉吧。”文兮尔怪怪的说道。 林攸点了点头，“是啊，因为我的原因剑门死了那么多的人，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些人又不是你杀的，完全不必如此，再说，一旦踏上武道一途，想要没有死伤，根本不可能，就是没有东海之战，他们在下山历练的时候，也会因为经验不足而死亡，很正常。”文兮尔冷酷的说道，凉薄的令人发指，仿佛那些死去的人不是她的同门。 林攸皱眉，却也无法指责文兮尔什么，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不怎么好听罢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难怪在剑门不受待见，好了，我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走，带路。”林攸没好气的说道。 文兮尔看了眼容卿，怎么也无法将眼前安静内敛的女人和那日在东海之滨，杀伐果断的人联系在一起，她确定容卿对清霖是有感情的，无论那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从她对清霖使用了逆向的星魂血誓就知道，那感情绝对不浅。可是她依然下手了，没有一丝迟疑，既然那六剑没有伤到林攸，那就绝对是伤到清霖，难以想象，她是如何下的去手的。 可是反过来一想，文兮尔觉得，如果是自己，在三千年亲手杀死了爱慕自己的徒弟，三千年后，面对那个徒弟的一缕执念，自己也一定可以下得去手，人都不在了，要那么一缕执念有何用，要断，就断的彻底。 华山脚下的小镇上，伯陵就住在镇政府的休息室里，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的瞬间剑就出现在了掌心。 “你怎么来了。”他冷声说道，同时担心的看着文兮尔，然而当他看到站在林攸身后的容卿时，简直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那位，竟然从昆仑出来了！ 赶紧收起剑，他恭敬的侧身站好，让出了进门的位置，“前辈，请。” 瞧瞧，连质问林攸都忘记了。 林攸翻了个白眼，很想直接那么走进去，但是她还没那么不要脸，人家请的是容卿，不是她。 容卿带头走了进去，“不用那么客气，我是陪林攸过来的。”她说道，走到窗边侍弄起了那株盆栽，没有再开口的兴致。 文兮尔直接坐到了沙发上，拿起桌上的一张报纸，看的聚精会神。 伯陵看着林攸，脸色很不好看，“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看你身上的魔气消弭了许多，是改邪归正了吗？” 林攸哭笑不得，“我从来就没有邪过好吗大叔，我前一段时间被人控制了身体，犯了很多错，我是来道歉的。” 听到大叔那个称呼，伯陵抽了抽嘴角，“不要喊我大叔，我当不起，按辈分，我还得喊你祖师姑呢。” 86直接笑开了花，如果不是因为这屋里有两个外人，它就满地打滚了，祖师姑，简直不要太搞笑好吗！ 林攸的脸黑的和炭一样，平白多了一个年龄可以当自己爸爸的晚辈，好心塞。 “那好，我不喊你大叔，你也别喊我祖师姑，太恶心了，我过来真的是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连道歉的赔礼都带来了。”林攸真诚的说道。 可惜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她，谁让她用文兮尔威胁伯陵来着，还弄毁了剑门千年的根基，更带走了剑门的镇山之宝，这样的人，她突然来道歉，搁你你会相信吗？ 只会越发害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吧。 林攸从伯陵的眼神外加表情里只看出了不相信三个字，没办法，她只好将身后的背包交给了文兮尔。 “这里是我挑拣的一些适合剑门弟子使用的功法，你收好了，某些人不相信我，只能给你了。” 那背包还没落在文兮尔的手里，就被伯陵抢了过去，他打开包，看着里面的那些玉简，眼都红了。 指着林攸手抖得像筛糠。 “你就这么一路从昆仑背到这里的？？？” 林攸一脸的疑惑，“是啊，怎么了。” “哎呀！败家子啊！”伯陵气急败坏的说道，这可都是好东西啊，直接誊抄一份就可以了，干嘛非要动它们呢！弄坏了碰碎了不得心疼死啊。 他好像忘了，要是林攸真的带了份誊抄的出来，他大概直到那功法化成灰都不会去使用的。 东西拿到了，伯陵也就没心思和林攸扯皮，他也无法杀了林攸去帮死去的那些弟子们报仇。更何况这一段时间，他带着其他的弟子们下山杀了不少魔修，也算是帮他们报仇了。 捧着那包玉简，他把自己锁进了卧室，决定在剑门建成之前。不出去了，闭关。 文兮尔放下了报纸，轻飘飘的说道：“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切磋一下。” 这个时间当然有，没有也得有。 华山的背面，没有施工队的地方，悬崖半山腰上凸出来的一截大石头上，站着两个人。 而在两个人不远的地方，细小的树枝上还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脚边趴着一只黑猫，抖得和筛糠一样。 林攸的右手握着一把剑，琥珀早在昆仑之战的时候，被容卿毁了，她现在用的是容卿的剑，琉璃。 本来她是打算使用六脉神剑的，但是文兮尔使用的是赤霄，剑客之战，没有剑，哪怕是剑气，都不算正式。 惊鸿起，剑气交织，和林攸交手不必保留实力，所以文兮尔在一开始就开启了先天意志，林攸的反应和第一次见到文兮尔的先天意志的明清河一模一样，“你的先天意志竟然是你本人！” 这一出神，差点受伤。 她毕竟不记得清霖控制身体时候的事情，对实力的把握也不是太精准，文兮尔在此时要求和她切磋，未尝没有帮助她磨合的意思。 林攸懂，所以越发感激她为自己做的一切。 “用出你的先天意志。”文兮尔冷声说道，下一秒，剑诀出，是比在瀚海墓强大一倍的力量，她已然踏入了宗师级，原本轻灵的剑诀被她使用出了一种霸气的感觉，宛如王者降临。 林攸的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从石台开始，宛如墨色荡漾开来，黑暗开始蔓延，而在她背后，白色的光晕染开。 巨大的太极图将她和文兮尔覆盖，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文兮尔看着林攸的眼睛，心中一惊，她差点以为清霖又出现了，因为林攸的瞳孔，也随着先天意志的出现而发生了变化，一只赤红，一只漆黑，右眼里暴虐，左眼里冷静。 两种不同的力量，两种不同的情绪，她却控制的很好，没有因为这样的不同而陷入疯狂。 这是何等可怕的控制力和悟性，文兮尔自觉在剑道天赋上不弱于林攸，但是对力量的掌控和对武道的感悟，却是不如林攸的。 她的心性太过霸道强势，武道一途，刚柔并济，刚则易折，柔则易弯，她需要的是平衡，但是性格并不是说改变就改变，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林攸，已经找到了平衡之道，心怀怜悯，却又杀伐果断，不为外物所动，却又亲近自然，追求力量，却不会被力量蒙蔽双眼。 容卿看着那边两人的战斗，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微笑。 “真好，如果她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超越那个人的，你说是不是，86.”她低声问道。 86轻微的颤抖， 容卿的眼里一片冰冷，“我不是你的大人，我只是一个在地球上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告诉我，是不是如今依然联系不到她。” 86十分茫然。 果然，它什么都不知道，诺伊斯什么都没告诉它。 容卿皱紧眉，“诺伊斯让林攸去月球分基地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