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魔（3）
容卿的掌中缓缓出现一把剑，她看着清霖，直视着她的眼睛，“是，我是来杀你的。”她淡淡说道。 “哈哈……好……真好……师父，您教导我这么多年，还未真正考校过我，如今，便是个大好机会。”清霖笑道，握着琥珀的手在缓缓收紧，她近乎贪婪的看着容卿的脸，似乎是为了补偿三年的空白。 几乎是同时的，两人消失在了原地，剑与剑碰撞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样的剑法，同样的动作，同样狠厉不留情的攻击。 不知道的人绝不会相信她们曾是师徒，看起来和生死仇敌没什么两样。 先天意志同时开启，不同的是，容卿的先天意志不再是一轮孤独的月亮，在那月亮旁边，还有两颗小星星在缓缓旋转。 而清霖的同样也有了变化，两只漆黑的玄鸟在嘶鸣着，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玄鸟飞进了容卿的先天意志中，和月亮碰撞到了一切，容卿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依然在和清霖战斗着。 当同样的九问使出的时候，清霖眼底的血红却更加的浓郁。 终于，当容卿的剑划过清霖的腰腹，而清霖的剑穿透容卿肩膀的时候，两人的战斗告一段落。 只是…… 黑色的魔气开始翻涌，清霖捂着伤口，对容卿诡异一笑。 “呵呵……你还真狠得下心啊，要知道，她可是你唯一的徒弟。” 那是清霖的声音，可是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和清霖没有一点相似。 容卿脸色一变，“魔君。”她冷声说道。 “离开她的身体！” 清霖邪恶的笑着，“啧啧啧……你也会心疼？三年前她在雪地中，孤苦无依，差点死去，她那时哀哀的呼唤着你，你在哪？那时为什么不去救她……三年前，朝歌城破，帝辛战死，摘星楼燃起大火，妲己自焚而死，她在城下，目睹那一切，哭着喊你的时候，你在哪？我要和她融合，给予她力量，她拒绝，期待着她去救她，可是呢，你也看到了，我成功了，而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你没有在她最无助最黑暗的时候拯救她，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在获得力量之后，重新变成一个废人！” 随着魔君厉声的质问，容卿的脸色越发苍白，魔气顺着她的伤口进入她的身体。 可是下一秒，一只手就覆上了容卿肩膀处的伤口，那些黑色的魔气被一一抽出。 清霖对容卿微微一笑，“师父……小心一点啊。不要让魔气侵蚀你的身体，很会痛苦的。” 在容卿伸手想要拉住她的时候，清霖一个侧身，避开了，她收回手，朝着下面落去，“师父，对不起。” 容卿原本被压抑的心魔，瞬间爆发，她捂着额头，痛苦的皱紧眉，陷入了识海深处，和心魔做着斗争。 清霖在落地之前，一个旋转，琥珀剑飞出，整个人昆仑，对她最有威胁的人此时陷入了心魔，属于她的杀戮之舞，即将开始。 一只黑猫在战场中不断的跳来跳去，朝着容卿的方向跑去。 清霖看到了，却不以为意，之前魔君对容卿说的话，虽然是为了刺激容卿，可是同样的，也成功的刺激了清霖，让她的理智渐渐脱离，和魔君之间的融合，再次加深。 终于，当她打开了那个盒子，放出了里面的十二个碎片的时候，她已经和魔君，不分彼此了。 林攸也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 这就是为什么容卿一定要杀死清霖的原因，因为她释放出了虫族，因为她和魔君已经彻底融合，因为她再也回不到一开始的她，因为……她犯下了太多的错。 一道光柱拔地而起。 已经距离容卿不远的86突然回头看去，然后整只猫都不好了。 “你骗我！！！” 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 清霖看着那道光柱，“让毁灭……来的更彻底吧……” 昆仑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尸体，到处是死亡，怨恨，绝望，悲哀，无助，等等负面情绪充斥了这片天地。 随着那些负面情绪的增多，清霖的实力也在不断的增强。 而容卿的清醒，就是她们之间，最终决战的开始。 那样的一幕，林攸曾看见过，她的记忆里曾有同样的一幕，在东海之滨，在蓬莱岛外，她被容卿一剑穿心。 清霖躺在容卿怀里，不理会心中那个愤怒的声音，她耗费了几乎全部的心力，才收敛了所有的魔性，她不能伤害容卿，之前伤了她一剑，已经让她痛彻心扉，若是真的杀了她，清霖觉得自己就将真的彻底的堕入了黑暗的深渊，永远不得解脱。 她咳嗽着，嘴角却带着笑。 “师父……我不后悔……周族的人灭了我的国，我便要复国……昆仑害死了我的父母……我便要复仇……可是师父啊……我……我和你之间……到底谁欠了谁比较多……” 容卿将手覆在清霖心口的伤上，想要阻止那些血液的流出，“是我……是我欠你良多……” 清霖握着她的手，“师父……对不起……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一切的恶果却要让你来承受……原谅我的自私……我……我真的……真的很喜欢您啊……” 随着最后一句呢喃落地，清霖的手渐渐脱离容卿的掌心，然而下一秒，一道黑暗的光芒从清霖的心口飞出，在容卿上空徘徊不定，哪怕天空中不断闪烁的雷霆都无法震慑它那浓郁的邪恶气息。 “容卿！！你终究负了我！！这天下负了我！！我清霖今日立誓！魂魄不灭，辗转人间，容卿不死，执念永存！” 轰隆！一道天雷落下，那道黑烟瞬间散去，林攸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立在空中，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事实上，漂浮的人其实是清霖的灵魂。 刚才的那道黑烟，只是清霖心中恶的一面，和魔君融合的一面，真正的她即将消散在天地间，十分的虚弱，这让林攸觉得疑惑，既有轮回，为何没有地狱？清霖可以转世，可是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是快要魂飞魄散了！ 容卿突然抬头，手中的印已经结好，一阵强烈的吸引力从她掌心传出，清霖的灵魂被瞬间拉了下去。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消散在天地间的，你是我的徒弟，我活着一日，你便不得离开。”容卿嘴角的血缓缓滴落，本来轻灵的气质不再，整个人夹杂了某种妖异的感觉，这是心魔在作祟，在亲手杀死挚爱之后，她终于控制不住心魔的产生。 容卿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雷霆，“我说了！不会让她就这么消失的！” 轰隆！ 一道雷霆劈下，被容卿一剑破碎。 她的掌心紧紧护着清霖的魂魄，似乎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心魔和她的本心在瞬间达成了平衡。 原本压抑的力量正在一节节的突破，她即将到达某个奇异的境界，可是身上纠缠的因果和爱恨折磨着她的心灵，稍有不慎，便会神魂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