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哭泣的莉莉与陈锋的邀请

    兴许是因为陈锋之前的安慰起了作用，亦或者是之前给莉莉留下来的印象足够的和善，这份温润的形象，在陈锋问出为什么的一瞬间，顺利的让莉莉打开了自己的心房，当莉莉没有慌慌张张的立刻逃离这里的那一刻，陈锋就明白，自己的这份攻略算是成功了。

    “莉莉很讨厌冒险者，所有的冒险者莉莉都很讨厌，但是比起那些冒险者来说，莉莉其实更加讨厌自己。”莉莉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和陈锋大人以及大多数的冒险者不同，莉莉不是自愿加入苏摩眷族的，而是天生就出生在苏摩眷族，天生就属于苏摩眷族的成员。”

    这是几乎是每一个眷族里都会发生并且自愿去遵守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因为派系与派系之间通常来说都是不太适合过于亲近的，即使很多眷族之间拥有着合作的关系，但也很难会出现结婚这种事情，除非两家的主神的关系好的不得了，就比如赫斯缇雅和赫菲斯托丝这样的关系，亦或者是像是贝尔的父母那样，偷偷地结合，同时宙斯眷族过于强势，导致这件事情朝着宙斯眷族有利的方向去发展，最终导致两个眷族的成员成功结婚。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只要不出现上述的那两种情况，不同眷族的两个人就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能在一起结婚的，那么婚姻关系会出现在哪里呢？首先是不是冒险者的普通人，大部分冒险者要么选择孤独终老一生，要么就干脆找个平凡的女子结婚，还有一部分冒险者，会选择像自己朝夕相处的同眷族的冒险者求婚，这两种可能性占据了绝大多数。

    而在同一个眷族里，若是相爱的两人互相结合，并生下了子嗣的话，那这个孩子在出生的那一刻起便会成为父母眷族里的成员，就好像是古时候的奴隶一般，两个奴隶若是相爱结婚生子，那么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奴隶，属于奴隶主的私人财产，就好像是猪牛羊这样的牲畜，在生下了小猪崽之后，这个猪崽也不会属于别人，而是属于农场主一般，这是一个道理。

    莉莉就是这样的情况，莉莉的父母都是苏摩眷族的成员，因此莉莉出生之时，就已经承担了必须要成为苏摩眷族的成员的义务和责任，但从莉莉出生开始，莉莉的不幸就已经成为了一件注定的事情。和绝大多数苏摩眷族的成员一样，莉莉的父母同样被神酒的魔力给俘虏，成为了金钱的奴隶，这就是作为苏摩眷族最基层的小人物的悲哀。

    “在我小时候，父母就一直外出去赚钱，同时也逼莉莉去赚钱，在他们眼里，莉莉就是一个额外附带的赚钱的工具，除此之外毫无其他的用处，他们从来就没有尽过作为父母的哪怕是一丁点的责任，直到有一天，他们在地下城里面因为冒失的探索和贪婪，被怪物杀死了，从那一刻开始，莉莉就成了孤儿。”莉莉的眼角逐渐浮现出了点点的泪滴。

    “你的父母在去世之后，不就没有人继续逼迫你赚钱了吗？”

    “是呀，没有人逼迫莉莉了，但是那时候苏摩眷族想要对外扩大自己眷族的规模，把神酒作为一种很好用的诱饵散发了下去，而莉莉就在那时候，第一次喝下了神酒，开始真正的疯狂的沉浸在那种感觉里面，如同疯了一样，比原本还要变本加厉的想要去赚钱。”莉莉有些无奈的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说道，“很可笑吧？本来努力想要离开的深渊，现在反倒自己跳进去了。”

    “就是因为这份疯狂，你选择了成为支援者吗？”陈锋稍稍靠近莉莉，用右手将其搂在怀里，拍了拍对方幼小的肩膀，叹了口气，虽然听着莉莉的语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那份疯狂的苦楚，以及之后的遍体鳞伤又有谁能够切身体会到呢？

    “莉莉没有成为冒险者的才能。”莉莉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有些悲伤的说道，“每当莉莉担任冒险者小队的支援者时，那些看不起莉莉的冒险者总会或明目张胆或光明正大的独吞战利品，莉莉根本无计可施，只能任由他们将所有属于莉莉的东西全部都拿走。”

    这种弱rou强食的事情，在很多欧拉丽的眷族当中也都是时有发生，并不是只有莉莉一个人遭遇到了这样的苦楚，很多自己一个人，没有固定的好友和队伍的支援者，经常会被那些不认识的冒险者所劫掠，掠夺属于他们的那份报酬，辛辛苦苦一天，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即使莉莉有时候多多少少赚到了一些钱，同一个眷族里的那些冒险者们，为了能够得到作为奖品的神酒，也对弱小且孤身一人的莉莉起了歹心，经常性的在莉莉回到家中的时候，对幼小无力的莉莉实施抢劫，将其所有的收获洗劫一空，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就这样，莉莉要么在担当哪一支冒险者小队的支援者的时候，被同行的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冒险者给独吞掉该有的战利品，要么就是被同属于苏摩眷族的冒险者给压榨，久而久之，赚不到任何钱的莉莉，自然而然的也就得不到作为奖品的神酒，随着时间的日渐流逝，神酒的魔力也在逐步的消失，当这份影响彻底消失以后，莉莉也就恢复了正常。

    可到了这个地步，即使想要后悔退出苏摩眷族，亦或者是成为一个冒险者，也都不可能了，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此刻，对于莉莉来说剩下的唯一的一个选择，就是做为一个被人轻视的支援者继续活下去，即使会被别的眷族的冒险者欺辱，强迫做白工，即使这样会被同一个眷族的冒险者的绝大多数成员当成摇钱树，抢夺掉所有的收获，莉莉也只能且必须继续这样活下去。

    “莉莉也不是傻子呀，莉莉也知道陈锋大人和那些冒险者都不一样，和莉莉组队只是为了帮助莉莉罢了，但是……但是莉莉，莉莉不想要那些同情啊！”眼眶中的泪水如同被山洪冲塌了的堤坝，彻底的喷涌而出，在陈锋随手挥出的这个小小的静音结界当中，莉莉躺在陈锋的怀里，彻底而放纵的流淌着可能在她心里，早已经彻底流干了的泪水。

    “我从来不认为我给别人一个机会是在同情对方，也不认为让对方帮助我，以此来获取报酬，是依靠了同情才能够获得的。”陈锋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我大致上已经明白了，前几天我给你的那一大笔分成，应该是让树后头的那几个人渣拿去分掉了吧，怪不得昨天我看见你的时候，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你的身体应该是受了不少的暗伤，大概就是那时候的事情吧？”

    此时此刻，陈锋已经彻底了解到，苏摩眷族的人到底是有多么的疯狂，也到底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比起那个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桑尼斯鲁斯特拉来说，这些丧失了人性，已经沦为金钱的奴隶，永远都想着的是不劳而获的冒险者，更为可恶，当有取死之道。

    一个连自己的同伴都会去不断地进行压榨，互相之间毫无感情，仿佛在一个瓮中的相互吞噬的蛊虫一般，如果有机会的话，估计那些联合起来抢劫莉莉来分钱的苏摩眷族的成员，也会毫不留情的将身边的人给吞噬殆尽吧？也难怪，有如此的氛围之下，莉莉会想方设法的凑齐所需的金钱，以此来脱离苏摩眷族的掌控，恢复自己的自由了。

    此时此刻的陈锋心中，除了对于苏摩眷族的这帮人渣的深深的恶感以外，就只剩下对于苏摩神本人的厌恶和反感了，从原著中的某些行为和出场，以及陈锋收获到的来自于当前的情报，陈锋根本没有办法在整个苏摩眷族当中，找到哪怕是一个没有陷入疯狂的人，除了那群可能和莉莉同样遭遇的最底层的支援者之外。

    在乌拉诺斯神与陈锋之间的对话和情报交接当中，陈锋得到了这样的情报——苏摩那个神的脑袋里除了自己那酿酒的兴趣以外，别的什么都装不下，甚至打从一开始，苏摩就没有想要管理眷族，只是想着怎么去酿更好的酒，怎么凑到用来酿更好的酒的费用而已，至于自己的眷族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苏摩的眼里可能都不是很重要吧？

    不过陈锋估摸着还有一个人，应该要为苏摩眷族的内部，现在的这份疯狂的状态来买单，那就是桑尼斯鲁斯特拉，那个目前为止全权负责苏摩眷族的日常事务，放任手下的眷族成员敲诈其他的弱小成员，大肆的利用神酒的魔性魅力来谋取自己想要的利益，这个人很明显，已经进入了陈锋的必杀名单当中，无论如何，他必须要死。

    除了桑尼斯鲁斯特拉的行为之外，苏摩神本人也要为此而付出代价，桑尼斯的行为再怎么过分，若是没有苏摩神本人的默认和纵容，也不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桑尼斯只是一个小小的导火索罢了，若是没有苏摩神去制作火药的话，哪里能让整个苏摩眷族都跟着爆炸呢？

    苏摩只需要扔下一句简单的，想喝神酒的话，就必须以正规的手段去赚钱这种类型的话，那苏摩眷族里的冒险者即使被神酒给俘虏，也不会成为没有理性的野兽，毕竟对于眷族来说，自己主神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天理，即使如何的不被他们认同，如何的让他们产生厌恶的感受，如何的让他们无法理解，也必须要去做，这是不能违抗的事情。但就连这样的一句话都不愿意给出，放任自己眷族的成员成为这幅德行，铸就了这样一个扭曲的眷族，苏摩的不负责任就是一切的源头。

    “为什么……为什么陈锋大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莉莉呢？明明莉莉已经没有任何能够被拯救的价值了呀……莉莉明明……明明就不需要任何的帮助了……”莉莉抽泣着，呜咽着从嘴里冒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语。

    “我知道，你凭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活下去，但我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人，我觉得你有足以接受我的帮助的价值，那么我就会给你一个机会，就是因为你没有任何一个能够依靠的存在，独自一人孤苦伶仃才会过得如此的辛苦，仅此而已。”

    陈锋叹了口气，伸手擦去莉莉的眼泪，轻轻地说道：“帮我带个路吧。”

    “您要去哪？”莉莉伸出手，将眼角的泪珠擦干。

    “我想去一趟苏摩眷族，去看看你们的那个呆子神明到底有多么的愚蠢，有多么的令人想要暴打他一顿，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应该提前帮你收回一点点的利息，这是作为你的朋友，来帮你讨回的一点点的微不足道的债。”陈锋拍了拍莉莉的后背，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说道。

    “莉莉……这样的莉莉，真的能够成为您的朋友吗？”莉莉的眼神中重新恢复了一点点的神彩，有些失神的望着陈锋站起来的背影，轻轻的问道。

    “那是自然的了。”陈锋回头，给了莉莉一个坚定的笑容，而后伸出手，鼓起魔力，朝着那个已经被自己的魔力锁定的地方，轻轻地说道：“出来吧。”

    被传音魔法阵传达过去的声音，带着言灵的力量，直接将那个几个一直躲藏在树后头，平日里一直以压榨莉莉所赚取的金钱为目的的苏摩眷族的冒险者们叫了出来，他们四肢僵硬的如同木偶一般，缓慢的走了出来，似乎带着极大的不情愿和挣扎一般，不过事实也是如此，陈锋和他们在属性以及等级上有着极大的差距，言灵的发动甚至一点消耗都没有产生，除了花了一点点时间布置了一下传音的魔法阵，以及布置魔法阵所花费的魔力之外，陈锋就再也没有产生消耗了。

    “很好，看来就是你们了。”陈锋拉着莉莉的小手，看着那群走到自己面前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吓傻了的苏摩眷族的冒险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跪下。”

    如同受到了巨大的重力的压迫一般，几个苏摩眷族的冒险者，不受控制的膝盖一软，立刻跪倒在地，五体投地完全生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念头，颤抖着，心里想的是如何才能在对方的力量下逃出一条性命，毕竟很多时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罢了，你们，自裁吧，省的脏了我的手。”陈锋叹了口气，轻飘飘的说道，“接下来你们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在那里掏出随身的武器，互相将对方砍死，剩下的最后一个人，老老实实的抹脖子自尽就行了，去吧。”

    对于这样的人渣，陈锋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既然已经成为这样的人了，那么就要做好被制裁的准备，如今仅仅只是简单的偿命罢了，陈锋并没有强迫他们自己折磨自己，毕竟莉莉还在他身边，让对方自裁也就算了，没必要做得这么血腥。

    “怎么？不忍心吗？还是觉得我做的太过分了？”陈锋歪了歪头，看着默认不语的莉莉问道。

    “不……只是那些平日里欺负莉莉的人，就这么被陈锋大人强迫着去自裁了，心里有些接受不过来而已，那些人死有余辜，莉莉才不会觉得您做的过分呢。”

    陈锋点了点头，的确，在地下城冒险的冒险者们，虽然平日里可能并不会在欧拉丽的城市里面杀人，但是基本也都是见过死亡的人，在地下城中冒险，每一天都要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尤其是探索未知的区域更是如此，对于莉莉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为了一群平日里不断地欺负自己，抢劫自己所有的收获的人求情的选项，不补上一刀，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这个道理对于陈锋也是适用的，更何况，尸山血海陈锋都走过一遍了，虽然只是记忆，但那都是陈锋的亲身经历，即使人格被改变了，这份经历却不会被改变，更何况受到了三百年时光的折磨，这一点点小小的杀人的经历，怎么能够对陈锋如此粗大的神经产生冲击力呢？只是让他们自行了断，又不是亲手杀了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心理障碍需要克服啊？

    “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么我们就走吧。”陈锋叹了口气，“带我去一趟你们苏摩眷族的大本营，我要去当面和苏摩神谈一谈，有关于让你退出眷族的事情，哦，对了，你在退出眷族之后，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到我的眷族中来？赫斯缇雅眷族现在虽然说算上我和赫斯缇雅女神，也就只有四个人，不过我觉得你很适合成为第五个成员呢。”

    “这件事情就等到莉莉真正的脱离了苏摩眷族再说吧。”莉莉叹了口气说道。

    “有我在，你就不需要害怕不会成功，因为这份担心绝对没有任何的意义。”陈锋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