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前夕
望着车震山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林空心里十分矛盾。 他发现车震山仁慈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张不为人知的面孔，这或许就是林空犹豫的原因。 对于一个无法看清的人，林空觉得适当的防范很有必要。 关上房门，听着院子里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和“嗖嗖”的破风声，林空心里乱极了。 林空几次站起，走向房门，打算将珠子交给车震山，可最后还是退了回来。 “刚才没交，现在再把珠子交出去，车震山会相信我吗？”林空觉得现在交出珠子，就算车震山表面上信他，暗地里也会认定是他偷的，心存芥蒂！ “唉！算了。这种不祥之物，即换不来金银，又见不得光，带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还是找机会扔掉最为妥善。”思来想去，林空最终还是留下了珠子，准备找个机会悄悄扔掉，帮车震山消除这个隐患，以此报答车震山的恩情。 打定了主意，林空便不再多想，找来一根长长的布条，把珠子贴身缠在腰间，也不管外面怎么折腾，自顾自的就上了床。 这人一当心无杂念便很容易入睡，直到天色大亮，林空才被唧唧喳喳的鸟儿惊醒。 车府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车震山如同往日一样，一大早就在后院里练功，下人一个个忙忙碌碌，做着各自的事情，仿佛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梦幻。 林空抬起手腕，瘀青的地方，此刻只留下浅浅红印，如同睡觉的时候姿势不对，导致血脉不畅，有那么一点酸麻，毫无疼痛之感。 “难道我真的吃过通灵果？那株绿油油的植物，真的就是它的枝干？”就算真的服食过通灵果，那肯定也是在掉下悬崖之后，可那时林空处于昏迷状态，又是谁帮他服下果子的呢？ 林空记得自己苏醒后，手中只有那半截黑蛇身子，四周除了那株像大葱一样的东西，连只蚂蚁都没有，在昏迷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成了新的谜团。 “有机会，一定要回坠龙崖看看。”想了一阵，林空觉得要想弄清事实真相，还得重新回到那块岩石上寻找线索。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必须急马上找到吴管家，索要一些治疗瘀青的药物，掩盖自己神奇的恢复力，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拥有这种超乎想象的恢复力，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从此飞黄腾达，过上富有的生活，再也不用受人欺负。 反之，若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发现，说不定他就会成为丹炉里面的药引，被人千刀万剐，因为他现在还只是一个低贱的奴隶。 虽说林空只有十三岁，人生经历却是比很多成人都要坎坷，他清楚这世间的残酷，更明白强食弱rou的道理，在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任何意外的惊喜都可能瞬间变成悲剧。 ※※※ 吴管家住在西厢房的第一间，紧靠着车府正堂，林空赶到的时候他正在沏茶。 “咚咚咚！” 林空轻轻敲了三下房门，并没有因为房门敞着就直接走进去，也没有出声惊扰，显得极为礼貌。 “林空！”吴管家闻声抬头，面带惊讶：“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吗？” “吴老早，小的手腕扭了一下，特来讨要一些消肿化瘀的药物，打扰你了！” “严重吗？让我瞅瞅。”听到林空手腕受伤，吴管家连忙放下茶壶，就要上前查看：“扭伤可大可小，闹不好就会落下旧疾，万不可大意。” “没……没啥，老爷已经看过了，说是在你这里拿点药敷一下就会没事，并不严重。”林空生怕吴管家看到自己的手腕，连忙把手放到了身后。 “哦，既然老爷看过，那问题肯定不大，你在这里呆会，我先把茶水给老爷送去，回头就帮你取药。” “好的，多谢吴老！” “嗯！” 吴管家满意的点了点头，端着茶水阔步走出房门，很快便来到了后院。 卯时到辰时这段时间，后院便是车震山的练功场所，除了吴管家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所以端茶送水这些小事，才会落到吴管家的身上。 “老爷，茶沏好了。” “嗯，放桌上吧。”车震山浑身散着腾腾热气，缓缓收功站起，说道：“这里没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是。” 吴管家放下茶水，恭身退走，可刚走两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身说道：“老爷，林空说手扭伤了，找老奴要消肿化瘀的药物，还说……” “哦，是我叫他来找你的。”不待吴管家说完，车震山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回去给他弄几帖去瘀膏就可以治愈，这孩子的身体奇异得很，并非看起来那么脆弱，你放心好了。” 车震山说完便自顾自的喝起了茶，两杯下肚后才发现吴管家并没有离开，奇怪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老爷，刚才林空找老奴的时候，竟然敲门才被老奴发现，我怀疑……” “你怀疑他练过武？”车震山放下手中茶杯，缓缓站起，问道：“你未免太小心了吧，林空浑身经脉不畅，怎么可能练过武呢？” “老奴也十分不解，不过他的步伐的确十分轻盈，几乎是落地无声。” “若真是这样，那就有点意思了。先不要惊动他，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 “老爷，那东西会不会是……” “应该与他无关，昨晚在他睡着以后，老夫又派人搜了一遍，没有发现。” “那又会是谁呢？” “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明天我就带林空和车舞去军营，估计要在军营呆一段时间，府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失窃的事情。” “老爷尽管放心，府上事务老奴定会妥善处理，无需挂念。” “嗯，有你在老夫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若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先下去吧。” “是！” 望着吴管家走出后院，车震山这才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沉思不语。 “全府上下，知道那东西的就内人和吴管家，其余人连密室都没见过，难道……”车震山的脸色随着心中所想，变得越加冰冷，到最后尽露出了一丝杀气。 “此物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无论是谁偷走，老夫绝不允许它出现在世人面前。” 想到这里，车震山不由拳头紧握，猛地站起，喝道：“来人，传令蒋舟，从即日起，派人暗中查找，无论花费多长时间，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必须将它找到。” “喏！” “哦，还有，派两个人监视吴管家和林空，发现异常，立刻向老夫禀报。” “喏！” 被车震山唤进后院的人，居然就是那日林空醒来后见过的家奴——来福。 这一幕要是让林空看见，那他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车府了。 只可惜林空对此一无所知，在拿到吴管家调配的去瘀膏后，转身回到了客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车府异常平静，车舞或许是在准备出行，并未露面，那只黑猫和秃头老鼠也失去了踪影，府内上上下下一切如故，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要说唯一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林空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就连吃饭睡觉都不例外。 “难道车震山对我产生了怀疑，暗中派人监视？”林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么回事。 林空原本打算上厕所的时候，把珠子扔进毛坑里面，可最后还是没敢轻举妄动。 时间很快过去，一晃就到了前往军营的日子。 兰凌国与那些正在开战的国家不同，城里除了城卫部队，并没有驻扎什么大军。 其原因嘛一是城池太小，容不下那么多军队，实在是没有办法，还有就是担心士兵扰民，影响民生，所以军营都距离城池较远。 武城郡共有三城，除古丰城以外，还有白慕城和武雲城。三座城池属古丰城最小，但也是最重要的一座。因为它东临白云海，南挨蛮荒，西接焚天国，地理位置十分的特殊。 白云海广阔无边，直达凌云大陆西部，海上岛屿众多，盗匪猖獗，很多人都不敢独自出海，生怕遇到海盗。 而蛮荒地缘复杂，与诸多国家相邻，山高林密，毒蛇猛兽数之不尽，据说还有妖兽存在，被视为凡人禁区。 至于西边的焚天国，那更是兰凌国防范的重点，不单因为焚天国远比兰凌国强大，主要是这个国家的人好狠斗勇，从不安分。 所以武城郡把大半兵力都驻扎在古丰城境内，而黑崎军军营的位置，就设在与焚天国边界不远的琅犸大峡谷内。 琅犸大峡谷距离古丰城有近月的路程，道路崎岖，凹凸不平，很是难行，就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返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也不知道车震山是怎么想的，并没有为车舞准备马车，只牵来了几匹战马，便让林空等人随他上路。 临别的场景就不用说了，车夫人免不了热泪盈眶，依依不舍，反复的叮嘱。 不过最让林空无语的是，车舞居然把黑猫也给带上了，还真是把它当成了起死回生的神灵，无时无刻不带在身边！ 除此以外，随行之人还有那个叫来福的家奴，和五名带刀护卫。 一行九人九马，外带一匹装满货物的骡子，便浩浩荡荡的出了古丰城，直奔黑崎军营地而去。 他们刚一出城，一名伙计打扮的独眼男子，便急匆匆的跑进了城西德春楼。 “大人，出城啦！出城啦！”独眼男来到二楼包间，气喘吁吁，站在门外向屋内禀报。 包间内十分安静，过了好一会，才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知道了，去找刘总管领赏吧。” “多……多谢大人！” 独眼男一脸喜色，正准备退下，那沙哑的声音却是再次响起：“慢着！”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他们一共几人，带了多少护卫？” “回禀大人，除车震山父子以外，还有两个家奴跟着，身边带了五名带刀护卫，还有一匹驼货物的骡子。” “很好，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 独眼男登登的跑下楼，长长舒了口气，这时他才发现，背后的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感觉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