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风云将起
幻马城。 这是个占地一万二千亩的城镇。有城墙，有护城河，有守城的士兵，也有管城是将军。 整个城镇被两条十字相交的主干道分成了四部分。西北片主要住着富人和权贵，西南片主要是贸易市场，东北片主要是酒肆青楼，东南片主要住着穷人和囊中羞涩的过路人。 今日立秋。 幻马城的人，每逢立秋，都会在这天“煮灶粥”来祭祀神仙，表示感谢。穷人也就是熬煮五谷聊表心意，富人就不同了，大的家族会在今天举行拜仙仪式，就是族人不多的富户和新进权贵也会张榜邀请修仙之人入府款待并在离开时奉上几十两不等的孝敬银子。因此，立秋这天，幻马城就会出现不少的修仙之人。 迎宾楼。幻马城里最大的酒楼。位于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楼下大厅莫约有四五十张桌子，楼上全是雅间。 时快近午。 一个身着蓝色绸缎绣花长袍，大腹便便的年轻人，阴着脸走了进来。 店小二赶快迎了上去。边哈腰边笑道“武公子，今天是贵府拜仙的大日子，你老怎么来这了” “滚一边去，叫你们老板娘来，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小心大耳光扇你！”武星宇怒道。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店小二边陪笑边后退两步，转身朝后院跑去，心里把武星宇的亲娘问候了好几遍。 武星宇大踏步的上了二楼雅间，熟门熟路朝“壹”号房而去。一推门，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对坐着在喝茶。 武星宇怒不可遏，大声喊道“那来的狗男女，竟敢坐爷的包间！” 雅间内二人脸色瞬变，女的当先站起，拔剑就朝武星宇的左臂砍去，剑光闪动，眼看就要把武星宇的左臂给削下。 武星宇一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问都不问他是谁，拔剑就砍。但武星宇也是练过的，只见他肥胖的身躯用力向后一跃，恰恰躲过女人砍来的剑锋。 武星宇正想什么，话还没有出口，女人的第二剑已经又砍了过来。武星宇已是背靠过道的墙壁，没有办法再后退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剑横过来挡住了女子的攻击。 “让开！我要他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女人说道。 “好了，温姑娘，他只是没有口德，但罪不至残废啊。”男人温言劝道。 “你给我让开！” “温姑娘，我让他给你道歉行吗？” “他要是能把自己变成条狗，我就原谅他。” “温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相信他会记住这个教训的。” “嗳！你们知道我谁嘛？”武星宇听他们两人对话，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忍不住怒道。 “你看！不断他条手臂，他是不可能记住的。你给我让开。”女人本来微微下垂的剑尖再次扬起。 男人长剑上撩，挡开女人的剑尖，转身面对着武星宇。说道“你现在道歉还来及！” “道歉？不要以为你们武功好，就敢伤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不知道你爹是谁。但我知道，你再不道歉，你的手臂就会永远的失去。” “笑话！你们要敢伤我，我让你们死在这里。” 男子满脸的疑惑，说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看有病的是你！”女人说道“一路上尽帮恶人。” 男人转身看着女人，说道“我那有！是你的惩罚太重，轻则将人打残，重则危及生命。我们是修道之人，要以善为先。” “这位先生言之有理。”话音传来，三人同时看向楼口，只见老板娘身穿大红碎花长袍快步走上二楼。 “姑姑，你快叫人去通知我爹，就说有人想杀我。”武星宇大声喊道。 老板娘没有答武星宇的话，而是快步走到男人身前三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先生，道骨仙风，一看就是个好人，肯定不会为难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男人正准备说话。女人先开口道“是啊！他是好人，我可不是，今天非卸了这小子的手臂不可！” 武宇星又想张口说话，老板娘一个凌厉的眼神让他闭住了嘴，然后笑盈盈的对那女人又行了一礼，说道“这位姑娘说的哪里话。就姑娘这美若天仙的模样，坏人断不配拥有。姑娘只是嫉恶如仇罢了。” “少拿好话添补我。让他马上道歉滚出去，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星宇，马上给人家道歉。” “姑姑！” “立刻道歉！” 武星宇看出老板娘的认真，不情愿的向那女人拱了拱手，嘴上道“对不起”。 “滚！”女人把剑入鞘，转身回雅间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老板娘笑盈盈的说道“小孩子不懂事，二位多担待，今天这顿饭由我请，算是给二位赔罪。” “你太客气了。以后可要对小孩子多加管教啊。”男人也还剑入鞘，抱拳说道。 “一定，一定。我看二位都是修仙之人，我们这里今天有个拜仙大会，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前往？” “拜仙大会？”男人好奇的问道。 “对。顾名思义就是参拜仙人，像二位这样神采奕奕的修仙之人，都是我们这里要重点邀请的贵宾，只要前往，肯定不会让二位失望。” “我们只是路过，就不打扰了。”男人抱拳说道，已有送客之意。 “怎么个拜仙法？”女人突然插口问道。 老板娘见女人有兴趣，上前二步说道“二位要是不介意，我叫厨房再加几个菜，给二位仔细说说这拜仙大会，好吗？” 男人未答话，看着女人。 老板娘立刻意识到重心所在，故再次移步走进雅间，站在女人对面，笑盈盈的说道“据我所知，今天的拜仙大会将会奉上法宝凤妃镯。” “凤妃镯？是手上戴的镯子吗？”女人好奇的看着老板娘。 “对。就是我们女人手上戴的镯子。但这可不是普通的镯子，好像是你们修仙之人常说的灵器。” “灵器？有什么功效？”女人明显感兴趣。 老板娘笑着道“姑娘真要我一直这么站着说话吗？”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快请坐。”转头看着男人道“你不进来？还等的我请呢！” 男人笑着走进雅间，坐在了女人下手，随手把刚才用的茶碗也拿到了身前。 老板娘走到雅间门口，给武星宇使了个眼色，然后大声说道“你还不快回去，等着给你上菜呢！”然后扭头朝楼梯口喊道“小二，你上来。” 武星宇“哼”了一声，转身快步下楼。 楼梯间刚传来店小二的快步上楼声，紧接着就是两人相撞的声音，还有店小二的道歉声“哎呀，对不起，武公子……”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传了上来，接着就是店小二吃疼的“啊”声。 女人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板娘赶紧转身行礼道“姑娘莫气，我去看看就来。”然后快步向楼梯走去，边走边道“臭小子，不长记性，看我不告诉你爹打断你的腿。” 女人把剑往桌上狠狠一拍，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男人赶紧拿起茶壶，给女人斟满茶碗。笑道“算了算了，纨绔子弟，以后有他吃亏的时候。” 女人狠狠瞪了男人一眼，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放下茶碗，转头看着男人，没有说话。 男人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笑道“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女人放下茶碗，说道“我在想，你们隐剑门的弟子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喜欢袒护恶人！” “我哪有袒护恶人！”男人赶紧辩解道“他还是个孩子，吓唬吓唬就行了。你真把他的手臂砍掉，他还能长出来吗？” “这是你第一次袒护恶人吗？在殷家堡，在天河码头，你都忘了！” 男人陪笑道“要不是天河码头的祝家兄弟，这半年多，我们能结伴游江湖吗？！” “谁和你结伴！是你死乞白赖的要跟着我。” “我知道，温姑娘武功非凡，这一路上多亏姑娘照顾了。” “你成心挤兑我是不？”女人一瞪眼说道。 “没有没有。”男人赶紧摇手说道。 “就你这遇事退避三舍的人，真不知道，练那么高的武功有什么用！”女人说着拿起茶碗又品了一口茶。 待女人把茶碗放下。男人笑着说道“我们隐剑门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对世间的事向来是任他顺其自然。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们是不会随便插手的。” “连小恶都不除，还除什么魔！” “这温姑娘就有所不知了，我们隐剑门历代祖师有训……” “闭嘴！不想听。”女人打断男人的话，一转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男人。 男人也不生气，笑道“是在下太啰嗦了。温姑娘不要生气，在下保证不再提起祖训。” 女人长叹一口气，说道“我准备回去了。” “回去？温姑娘，是要回家吗？” 女人沉默。 “温姑娘，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师承吗？” 女人还是沉默。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能说，能告诉我你的全名吗？我想……” 女人转过头，看着男人问道“你想怎么样？” “我、我……”男人的脸红了起来。 “我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女人的话让男人一阵心痛。但男人还是强颜欢笑的说道“没关系。这辈子能遇到温姑娘，我已经知足了。” 女人没有立即答话，低头摆弄着茶碗。片刻后道“我叫温凤鸣。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温凤鸣。温凤鸣。凤鸣。凤凰吟唱。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乐声。念到你的名字，就如听到天籁之音。”男人不住感慨道。 “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是我见过的最有正义感的人。也恰如你的名字，薛善正。”温凤鸣柔声道。 …… 竹山比武一个月之后，景云峰的长老单独找温凤鸣谈话。 “凤鸣，你在竹山比武的表现非常好。既展示了你过人的修为，也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没有重伤凌云峰的弟子。掌教真人让我私下问问你，愿不愿意为迎仙教的发扬光大尽自己的全力？” “尽全力？我不懂您的意思？我已经很勤奋的修炼了。” “不是指修炼。是，是……这么说吧，如果迎仙教有难，你可愿誓死效忠？” “当然。是师傅把我从死人堆里救出来，我这条命都是师傅给的。这辈子就是迎仙教的人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当年那场瘟疫来的太突然，我接到消息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感染病死了。那年你才十二岁，也是你命不该绝，虽然也感染晕倒了，但还有救，我就把你带回了景云峰。没想到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你都长成大人了。” “师傅，你就下命令吧，要我做什么？” “也不是一定要你去做。掌教真人也是先让问问你，愿不愿意到天魔堂去卧底？” “天魔堂卧底？！” “不是非要你去。你要不愿意，我去回了掌教真人就是。” “都有谁去？” “具体我不清楚。估计练气五、六层比武获胜的弟子都有可能去。” “那岂不是有五十多人？这么多人，天魔堂能不发现吗？” “是我没给你说清楚。你们这些人并不是直接去天魔堂，而是去江湖历练。以五年为期，五年之内如果能加入天魔堂，你就去执行卧底任务；如果不能加入，就回教里来修炼。掌教真人说了，全凭自愿，而且啊，在这五年中，无论何时，都可以放弃任务，返回教里修炼。” 温凤鸣没有接话。 “我之所以和你说，一是掌教真人的安排，二是想让你乘此机会下山去历练一番，也不一定非要加入什么天魔堂。” “掌教首徒也去历练吗？” “应该要去，他不是比武获胜了吗。” 温凤鸣再思考，没有说话。 “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事啊，不着急。掌教真人让个人自己决定什么时候下山。” “师傅，所有弟子都是分开走的吗？” “对。毕竟目的是去卧底，个人的身份隐藏很重要。虽然我知道大概是这些人，但到底都有谁，或者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我也不清楚。整个教里只有掌教真人才全知道。” “那算我一个吧。我也想去山下看看。” “你不再考虑考虑了？我也是想了好久，权衡了利弊，才决定和你说这事的。” “谢谢师傅为弟子着想。就像师傅说的，主动权都在自己手里，就当是次下山历练的机会也好啊。” “嗯。放心，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是我景云峰的好弟子。” “那师傅明天就是立秋，我准备准备就下山了。” “这么急干嘛？没人催你。” “既然决定了，弟子就想快点去做。师傅是了解我的，是个急性子。” “哎。那好吧。明天就明天吧。我就不去送你了，免的招摇。你悄悄的走，我会和其他弟子说，你闭关了。” “好的，师傅。那弟子就告退了。” “嗯。去吧。到外面，一切小心。你也是大人了，人身安全的事我就不啰嗦了。不要勉强，早点回来。” “是，师傅。弟子去了。” …… 温凤鸣下山后漫无目的的游历江湖，先是一路南下，到天河码头，后结伴薛善正又一路北上，到达幻马城。因今日是立秋，故来到这迎宾楼。 转眼一年过去了，温凤鸣有点厌倦这无聊的江湖生活，想回去静心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