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剪不断理还乱

    “这花灯是昨日逸太子猜灯谜得来的彩头，据说是白玉所做，价值连城，小洛说母妃最爱白玉，便想将这白玉花灯送给您。”

    柳芳菲闻言看了看小洛，看着她大眼中的期盼，心中一软，眼眶不由红了，她伸手将小洛搂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哽咽，“好孩子……”

    下了早朝回来的陆正南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不由笑道:“这是怎么了？”

    柳芳菲赶紧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拿着小洛给的花灯对陆正南笑道:“小洛孝顺，将这白玉做的花灯送给了我。”

    “哦？这么好的花灯是从哪里得来的？”陆潇潇又将这花灯的由来说了一遍，陆正南自是哈哈一笑，摸了摸小洛的脑袋说道:“好孩子，你母妃没白疼你。”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用完了早膳，陆潇潇让小洛自己回去，她则去了风无涯的院子。

    陆潇潇去的时候风无涯正拿着剑出来，看模样应该是打算去练剑，看见陆潇潇走来也不由一愣，很少见到这样夺目的她。

    “师兄是打算去练剑？怎么这个时辰才去？”

    风无涯点头，“今日起得晚了，便先用了早膳。”

    陆潇潇点点头，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提议道:“不如去梅园，那里如今又开了些梅花，香气四溢，很是享受，我每日便去那里练剑。”

    其实是因为那里比较隐蔽安静，陆潇潇私心里还是希望自己对风无涯说的话不被人听了去。

    风无涯自然不会多想，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便一道去了北边的梅园，一进园子，一股冷冽的清香扑鼻，梅花高冷，与春日的花相比本就多了一份清冷，却独具魅力。

    仿佛是知晓陆潇潇过来是有话要说，风无涯并没有立刻练剑，而是与陆潇潇一直在梅园中慢慢走着，两人在一处亭子前停下，这是王府特意为了赏梅而修建的亭子，前些日子的赏梅宴，众位小姐便在此待过。

    陆潇潇走进亭中，风无涯跟在后面进去，两人站在亭子里朝着远处望去，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天机阁后山的映山红。

    陆潇潇看了看身边的风无涯，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心跳如雷，全身发软，大脑也忽然像无法运转一般，她紧紧握住双手，让指甲嵌入手掌中，微微的刺痛总算让她恢复了一些。

    她深呼吸了一口，便转身面对着风无涯，小声的说道：“师兄，我有话跟你说。”

    风无涯闻言收回了思绪，转过头看着她，陆潇潇的心忽然快速的跳动起来，脸也烧红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风无涯等了半晌见她没有说话，便问道：“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怎么不说了？”

    陆潇潇闻言定了定心，抬起头看着风无涯说道：“师兄，我要跟你说的话也许你会觉得唐突，但是我不想以后自己会后悔，我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你。”

    说完停了下来，看着风无涯，见他看着自己，陆潇潇一咬牙说了出来，“我喜欢你。”

    虽说决定表明心意之时便已想好各种结果，但陆潇潇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期待，她紧张不已地等待着风无涯的回应，可是许久也没有听到声响，陆潇潇的心渐渐凉了，理智也渐渐回炉。

    陆潇潇转过身看向远处，故作不在意地说道：“师兄不必纠结，对你的感情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强迫你也必须回应。”

    风无涯心中也十分纠结，他无法确定自己的心，对陆潇潇的感情到底是什么，真的是如师傅所说的那样？

    他又想起来时师傅对自己说的话，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潇潇，若是你愿意，我即刻便去向王爷提亲。”

    陆潇潇一脸震惊，她本已绝望冰冷的心忽然火热了起来，难道风无涯真的也对自己有感情？

    “师兄，你是真心的么？”

    风无涯点点头，不管是喜欢也好，是师傅的嘱托也罢，风无涯知道自己想要娶她都是出自真心的。

    可陆潇潇是个执着的人，对感情也要求纯粹，她必须要弄清楚，风无涯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师兄，你对我是否与我对你的心意一样，你喜欢我么？”

    风无涯却立刻愣住了，喜欢么？他真的无法确定，或者说他还在逃避，还在害怕，这种不确定和矛盾的心让他竟无法直视陆潇潇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

    陆潇潇guntang的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直到凉透，她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难堪，“你不喜欢我，为何要说娶我这样的话？”

    风无涯抬头看着她，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陆潇潇盯着风无涯，想要得到答案，见他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不由倒退两步，眼中有着受伤和震惊。

    “是因为可怜我么？因为我如今名声在外，因为整个潭州城找不出一个男子愿意娶我？”

    风无涯皱着眉，想要解释，“潇潇，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并不是可怜你，而是……”

    “是什么？如果不是可怜，那你刚刚为什么说要去跟我父王提亲的话？”此刻的陆潇潇失去了冷静，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她必须要知道风无涯到底是如何想的。

    可风无涯却像是忽然失去了语言一般，他看着陆潇潇一脸受伤的模样，心里很不好受，轻叹一声，“潇潇，师傅说了，他这一生只收了我们二人为徒，我们便如同兄妹，要永远相互扶持……”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明白了……”陆潇潇的心中冰凉一片，原来到头来还是她在一厢情愿，风无涯自始至终都只是将她当做兄妹，一切都是因为师傅的嘱咐，他对自己的照顾对自己的好，都是因为师傅。

    陆潇潇忽然自嘲般的笑了，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转过身背对着风无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快速擦了擦眼泪后说道:“对不起，刚刚我有些失态，不打扰师兄练剑了。”说完匆匆离开。

    满园的清香仍不停的飘来，可这一切对陆潇潇来说却失去了吸引力，她几乎小跑着回到自己的院子，不顾丫鬟小厮震惊的模样，跑进房间后死死关上了门，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

    一院子的下人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家郡主这是怎么了，自从郡主失踪一年后再回来，便从未像今天这样，不过大家似乎也不太诧异，因为这样的情况以前时常发生。

    香芹和香菱却没他们那么放心，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担忧，今日郡主心情本来很好，难得花心思装扮，刚刚从住院出来便打发她们回来，不过一会却一脸难过的模样跑了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一脸担忧地守在门外，却也不敢上前打扰，陆潇潇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饭也没有吃，香芹和香菱实在是担心，便去正院禀报了王妃，柳芳菲得知后匆匆赶来。

    “潇儿，母妃来了，你怎么了？快点开门。”柳芳菲在门上拍了拍，朝屋里喊了几声，没过一会陆潇潇便开了门。

    柳芳菲立刻进去，拉着陆潇潇细细看了看，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放了心，而后不太赞同地看着她问道：“潇儿，你是怎么了？我听香菱说你早上一回来便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天都没出来，连东西也没吃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潇潇拉着柳芳菲坐下，笑着说道：“哎呀娘，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不过是想到了师傅曾经指点的一处阵法要点，便匆匆回来研习，这才忘了时间。”

    柳芳菲闻言不由松了口气，“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饿坏身子可怎么办？”说着对门外的香菱和香芹吩咐道：“快去端点吃点过来。”

    陆潇潇在柳芳菲的注视下，勉强吃下了一碗燕窝粥，又吃了几块糕点便再也吃不下了，“母妃，我吃饱了，你不必担心我，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不然父王从书房回来不见人，又要着急了。”

    柳芳菲点了一下她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你这孩子。”她见陆潇潇没事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自己母妃离开后，陆潇潇强装了许久的小脸忽然松垮了下来，她右手撑着头坐在桌边，脑中思绪纷乱，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风无涯第二日便离开了王府去静音寺了，据说是静音大师出关了，若是从前，陆潇潇定会一道去了，可此时她却做不到，只能再找时间去看望师傅了。

    风无涯离开后，王佳人的身子倒是一天天好了起来，这两天竟也时不时的出来走动，这一日陆潇潇正在屋中看书，香芹在外面禀报说王姑娘来了，陆潇潇一愣，王佳人怎么会来？她来王府这么些日子，一直生着病，两人倒是从未有过来往。

    陆潇潇见王佳人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心中疑惑，难道她要离开？

    “佳人姑娘，这两日气色好了很多，想必身体大好了。”陆潇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王佳人，说了句客套话。

    王佳人朝陆潇潇行了礼，而后竟有些羞涩地看着陆潇潇说道：“今日来是想要郡主帮忙看看，这衣服做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