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世界的认知

    后来的几天我仍然不遗余力地寻找接近戴世玲的方法。但是都找不到。

    戴世玲对我这个人压根就不感兴趣，这让我无比苦恼。当初我跟盖媛媛在一起时候，看着她一天到晚粘着我，缠着我，我自己觉得自己魅力还是挺大的，怎么对于戴世玲这个女的来说我怎么就变得一点魅力也没有了呢？

    我想不清楚。

    又过两日之后，这开学的第一周就算结束了，学校也要放元宵假了。

    我又坐着班车回到家里，回到家里看到我爸，我爸特别关切地问：“人事局局长的女儿追得怎么样了？”

    我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着我爸这么热切的期盼，我自己觉得对不起自己。我特么的根本不会追女孩啊。

    我爸又问：“现在能看出来对你有点意思没有？”

    我放下书包，说：“没有。”

    我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问：“你个瘪子到底努力没有？有没有把老子的话放在心上？”

    我说：“我有啊。但是。”

    我爸说：“但是啥？”

    我无奈地说：“但是人家戴世玲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我爸怒道：“你娃子都不会动动脑子让她喜欢啊？人长脑子是要想事情的。你到底动脑子还是没有动？”

    我说：“这不是动不动脑子的事情，人家根本就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啊。”

    我爸不相信道：“不喜欢你这类型是啥意思？那她喜欢什么类型？”

    我说：“人家喜欢帅帅的男生。”

    我爸反驳道：“那你玛的，你不会把自己也整帅点？”

    我说：“我连件像样的衣服的都没有，外面套着校服。里面穿的袄子还是我姐的旧袄，我这种形象怎么帅得起来？”

    我爸不说话了，他可能觉得我此刻的话也有理，过了一会儿我爸说：“给你妈三十块钱，让她去村委的代销点，给你买衣服。老子就不信，上上下下都给你娃子买一件，看你娃子到时候还会有什么话说？”

    我一听到说让我妈花三十块钱给我买衣服，我就不乐意了。又听爸说这三十块钱还要上上下下买一件，就更郁闷了。现在物价飞涨，早就不是前几年的物价了，三十块钱能买个啥？连个上衣都买不到，我妈去了之后肯定又会给我买那些减价处理的烂衣服，还便宜质量还差，穿不了几天就离线那种。到了学校净被人笑话。

    这说得好听一点，还是给我买的新衣服。于是我坚决地说：“我不要。”

    我爸说：“为啥不要。”

    我说：“我不缺衣服穿。”

    我爸说：“你追在人家人事局局长的女儿，也不能穿得太寒碜。”

    我望着我爸，心里想，我要是穿了30元两件的衣服，就会显得更寒碜。

    但我说了又如何？除了挨一顿骂，还能有什么结果？于是我选择不说。

    我爸又来做我的思想工作，他说：“你追人事局的闺女，你要多主动，没有什么事，就要多找人家聊聊天，多说好听话，多夸夸人家，逗人家开心。嘴巴要放甜。有什么好吃的也给人家吃一点，不能自己一个人贪吃。”

    我在想，我爸说这些不能说不对，但与现实相差实在太远。人家压根就不想理我，我怎么找人家聊天？什么逗人家开心，什么嘴巴放甜，这些东西都不具有可cao作性。人家家境那么好，还吃你的东西？咱有什么东西好吃的？

    这时我爸又说：“前几天呢？你妈用开水煮了点花生，我看味道挺好的，你拿去给那个人事局闺女也吃点吧。”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我爸，又想，人家人事局局长的家庭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平时不知道收了多少贵重礼品和土特产，难道要会吃咱家的水煮花生吗？但看着我爸认真的表情，我又深感无奈。

    我爸又说：“我也知道让你去干这事，你也不容易，你娃子从小都比较胆小怕事，从小都不爱多说话，让你去追大官的女儿，你也有点压力。但是这可是事关你人生前途的大事，你要是干成了，你这辈子可就飞黄腾达了，你娃子不但自己可以吃香里，喝辣的，连俺们都能跟着粘光呢。你将来要是能干什么官，你还能跟你姐介绍个工作，你看你姐在外面打工多辛苦，不都是为了你嘛。”

    我又想起年前我姐给我打的电话，想起打工妹被火烧的事情，心头顿时一酸。虽然我爸交待的我事情，我心里很抵制，可是那有什么办法，我家太穷了，我需要改变这个家啊。如果真能追得上戴世玲，如果真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我受点苦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可是我见人家追女孩，都是给女生送这送那的，我现在追戴世玲，又怎么能像盖媛媛一样，什么都要女生掏钱吧？可是我们家又没有钱，这空手套白狼的事可怎么做啊？

    于是我跟我爸说：“爸，追女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追女生要花很多钱的，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爸突然怒道：“胡扯八道！”

    我一惊，抬头看他，我爸生气地说：“你玛的，你想胡乱花钱，还想借这个事情找理由呢？”

    我哪里想胡乱花钱，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胡乱花过钱，于是我辩解道：“没有啊，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爸不给我辩解机会打断我说：“说个屁，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到了县城看人家花花绿绿的世界，自己也心痒了是不是？老子跟你说，追女孩根本不用花多少钱。追女孩关键是要有诚心，有爱心，道德高尚。只要你这个人好，那些有钱家的闺女争着喜欢。我跟你说，有些有本事的人家，就喜欢招老实本份的男孩当女婿呢。因为老实人，靠得住，不会乱来。人们都喜欢呢？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看那电视上演的‘七仙女和董永’，董永穷不穷？董永有钱没钱？人家比咱们还穷哩，人家不还娶了像七仙女这样的老婆吗？那七仙女还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呢？所以呢，这人呐，不一定说没钱就娶不到好老婆，关键是看你这个人好不好，诚实不诚实。别以老子不知道，老子比谁都懂哩。”

    我呆呆地望着大放厥词的父亲，我真是晕得要死。七仙女和董永？这件的故事不还是穷人自己编作来自己YY的假故事吗？这也能有说服力？老实本份有钱人的女儿就喜欢？天呐，有钱人的头脑都有毛病啊？人家不用跟自己同阶层的人联姻了？人家都需要招穷人当女婿？我突然觉得我爸跟这个世界脱节的太过严重，现在的他还在沉浸戏剧和民间传说的世界，无法清醒。

    但我有什么好说的呢？这就是我的父母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管你愿还是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