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城外刀客斩响马
是夜，三更。 月渐西，照云白。 总会有狩猎的猛兽在深夜愈发精神，等待着猎物误入。当然，也有精明的猎人在夜色下埋伏，做那螳螂背后的黄雀。 总在河边走，湿鞋也就成了常事。 一伙蒙面响马盗策马而来，围住了正在赶往飞鱼一个联络点的陈余。 陈余眯着好看的桃花眼，脸色冰冷，刚刚才感血海深仇要报的他对于送上门的出气筒欢迎至极。 为首的响马虎背熊腰，虽蒙着脸，但那铜铃一般的大眼此时却微眯着打量陈余，此时的陈余身着白衣，质地不咋地，也不是普通人舍得买的料子。 而陈余座下的那匹快马更加证明他不是一般的游侠儿，为首那人觉得点子较硬，但自己十来号人刚从那叶城附近小镇的窑子出来，挥霍了几十两银子喝花酒睡女人，一夜下来分文不剩，这老天送上门的买卖，让他们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大半夜的，不睡觉，居然还有人出来做买卖。”陈余眼睑微垂，拇指按在了刀柄上，轻轻的摩擦着。 为首那大汉盯着陈余的动作，大手一挥，全体响马便同时抽刀，发出响亮的铿锵声。 陈余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从五品都不到的响马，放在昨日还忌惮三分，可那老道赠一场大梦之后，他已经步入正五品，从五品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他手掌一拍马背，整个人腾空而起，一刀出，携破空声呼啸，那响马中有五把刀应声而断，他们瞪大了眼睛，胸前被刀势带出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如泉涌。 为首的响马怒喝一声，双脚用力蹬开，从马上飞跃而下，手中不知何时抄了一把长枪，枪锋直逼陈余喉咙。 陈余眉头一挑，五品！ 这为首的马贼竟也是个正五品的高手！ 枪锋越来越近，陈余不做任何闪避，左手探出，往刀上一弹！手中的刀发出刺耳的蜂鸣，往那枪锋一撞！ 兵器相交，两人皆身躯一震，往后退了数步，陈余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闷沉喝了一声，手持刀再次冲向响马头领。 而那响马头领却往原地一站，横枪蓄势。 陈余身若游蛇，巧妙的在奔跑的轨道上强扭身，跃向一旁，毫无花哨的劈出一刀！ 这朴素的一刀带着霸道的势，竟与那天在叶城之内大刀万华劈出的一刀极为相似！ 响马头领眼神大变，失声道：“大刀万华？” 旋即他便发现了这一刀虽然神似大刀万华的那惊天一刀，却没有万华那深厚的功力和一往无前的霸道之势。 他单腿往后重重一踏，一枪破空而出，与陈余那偷学自万华的一刀撞在一起，陈余双手一松，那把刀被响马头领的这一枪震飞了去，而他却消失在原地，随即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一个响马盗从马上翻下，脖颈已经被人扭断。 陈余如同鬼魅，几个起落再次消失在影子里，直到他再次出现，便又有一个不到五品的响马盗应声而落。 “混账！此番做派，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响马头领怒吼一声，持枪往陈余出现的地方刺去，不过落在空处，陈余的身形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飞鱼的身法，本着能不用便不用，这次看来，不得不用了。”陈余心中暗道，身形再次没入黑夜中，干净利落的清理掉了不到五品的响马盗。 那响马头领已然双眼通红，盯着拿回了刀的陈余。 此时的他已经全然不顾对方是什么人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他刺死！把他杀死！把他挑在枪上，方可解这仇恨！ 他大吼一声，惊起一片夜栖的飞禽，枪出入雷，大开大合！ 陈余勉强招架着，却用飞鱼的身法缓慢接近响马头领，他眉心的那道朱红印记突然闪出微弱的光芒，陈余低吼一声，斜刀卡住了响马头领的枪头，顺势滑下！ 他探出一手，握住了那响马头领的脖颈，用力捏下。 只听咔吧一声，响马头领嘴里不断溢出鲜血，临死之际竟然双手一动，握着长枪扫向了陈余，陈余脸色大变，闪避不及只能用手强抗了一记。 嘭！ 陈余整个撞入一匹马上，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 至少四根，陈余强撑着疼痛，翻身上马，在响马头领含恨的眼神中缓慢离去，那人伸出一只手，眼神却黯淡下来，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过。 这一日，祸害叶城周遭的响马大盗一共十一人，全部在城外李家镇不远处发现尸体，全部死于非命。 那下手之人不知同是哪位过路的大侠，竟然狠辣至极，除了其中五人是一刀毙命之外，剩余的六人全是喉骨碎裂而死！ 验尸的官差不经浑身汗毛直竖，除去为首的响马盗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经过一番死战方被捏碎了喉骨而死，而其他五人全是毫无防备之下就被捏碎喉骨，每个人死不闭眼，还遗留着深深的恐惧在脸上！ 究竟是什么人，有这般功力？ 陈余此刻不管大侠还是大盗，反正他倒像是个死人，白衣被血液染得污秽，经过一夜已经凝固黏在了一起，肋骨断了四根，脸色苍白，眉心的那道朱红印记十分黯淡，整个人被那匹快马驮着，往飞鱼联络点而去。 他气息凌乱，昨夜一战，刚入五品的陈余没有任何经验，就敢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响马盗作对，若不是他身负飞鱼身法绝学，被砍成rou泥的人就会是他了。 想起那响马头领的枪法，陈余算是心有余悸了。 那人虽说和自己同是五品境界，但其对敌比自己高明除了不止一个档次，如果没有在陈方杰授意下把飞鱼身法传给陈余，后又有老道赠大梦一场，陈余这般托大的结果，就是变成僵硬的尸体躺在那荒郊野外。 “嘶...”陈余轻轻动了动手臂，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刺痛感，他倒吸一口冷气咧了咧嘴，“不过这次也有收获，至少知道打不过就跑了。” 不然他娘的这样遇到一个拦路的就上去死拼，拼死敌人还好，若是拼不死还把自己搭上那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