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左右开弓
正是腊月梅花开,大雪纷飞时,北风阴阳怪气的呜咽了一夜得以停歇,白天像嗓子哑了般有一会没一会的吹着。【】顾月华一家子围着火炉剪窗花,本是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却被顾清宜死缠烂打给拉来了。 雪还在下,炉子上还温着糯米酒,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苦了小六在底下添碳,也插不上什么话。 “爹,你这剪得太粗糙了……娘,你看!”顾清宜指着顾月华剪得鲤鱼笑个不停。 顾月华刚想辩解,门外传来了宏明的声音,“盟主,幽谷邪神突然造访,不知当不当见?” 无事不登三宝殿,幽谷邪神是南朝的人,是哪阵风把他给吹来了? 李萱皱眉,幽谷邪神也算得江湖中一大势力,就算不屑一顾也要给三分薄面。“夫君,此人阴险狡诈,善于用毒,不宜进庄长谈。” “夫人放心好了,我只在栗子林偏殿接见,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进庄。” 踏着冰冷,撑一把油纸伞,披风还在与雪花共舞。 明宏明志共同侍奉在旁,幽谷邪神已经落座,见顾月华姗姗来迟,明里恭敬暗里嘲讽,“这冰天雪地的让盟主移步,老夫深感歉意。” “谷主说哪里话,同为江湖中人,互相来往岂有闭而不见之理。” “咱们同为武林中人,老夫也不兜圈子了。老夫路过徐州前往界都时,得知南朝郁王安陵流郁带数十万兵马前往界都,不知顾盟主可知此事?” 顾月华一惊,“哦?在下深居山林倒是不知。” “自古以来江湖不与朝廷来往,他郁王前些日子挫了大梧的锐气,几乎可以说是名震天下,现如今,放眼天下,谁还敢与其匹敌?如今他想一举侵入界都,介入江湖势力,也不足为奇了。” 明明自己就是南朝人,却来给他通风报信?此事定有蹊跷,他平复了心情询问:“谷主莫不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顾盟主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探查!” “若有人带兵进入界都,会有下属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幽谷邪神尴尬的闭了嘴,满是疑惑。安陵流郁除了界都本就无处可去吧,如今他手上兵马人数尚不清楚,又不敢冒然让四殿下派军前往。“俗话说先下手为强,老夫只是前来禀报一声并无他意,一切还得靠盟主自己去斟酌,告辞!” 若是逼得太紧,顾月华一定会有所猜疑。还不如留点考虑的余地,这样才能让他仔细调查。想那安陵流郁离界都也该不远,这嫌疑肯定洗不掉了。 “盟主,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宏志担忧道。 顾月华摇摇头,想来这件事也不是空xue来风,若是个人私仇,幽谷邪神没理由这么做,怕只怕江湖势力介入朝廷的纷争,天下必将打乱。“你且派人去南朝查探一番,再作定夺。” “是!”二人纷纷退了下去,只留顾月华一个人眉头紧锁。 东边有雨西边晴,界都有雪大梧阴。大梧一带温度陡降,剩下一个空架子的大梧,只有宰相一人支撑。皇上无后,损兵折将已无抵御外敌之力,放眼朝中,也就南蒙语的弟弟南枯荣权势滔天,支撑着病入膏肓的皇上。 这一日,久不见晴的大梧终于下了雨,给这个奄奄一息的国度添了一丝生气。一个锦衣长袍的少年,拜访了宰相府。 南枯荣本为文臣,手握兵权全仰仗广严初的信赖,加之南蒙语是他得至爱,未免有些私心。 “不知四殿下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赤燕与大梧中间隔着南朝,来往甚少,莫文谦肯定有备而来。 “本王自武林大会与左丘将军一别之后,难再相见,听闻左丘将军遭妖女花紫萝陷害,至今还未有音讯。念及左丘将军与本王有些交情,捉摸着是不是可以与宰相一起把他救出来。” 武林大会南枯荣并非不知,只是其中的往来他不是很清楚,这四殿下仅仅为了点交情就要混这趟浑水恐怕没那么简单。“殿下大义,本相在此谢过,只是想要从郁王手中救人,只怕难如登天。” 如今手中所有的人手加起来不足二十万兵马,如果将这最后的盾牌都送出去,大梧可就是任人宰割了。 “这一点南相不用cao心,郁王如今元气大伤,南朝内患未除,他手上精兵无几,三分之二都中毒了还带着南朝百姓,自顾不暇,在界都边缘养精蓄锐,本王身为赤燕皇室不便现身,只是告知南相这个消息,下一步怎么做,相必南相心中早已有数。” 毕竟是头一回打交道,南枯荣不可能这么轻信。“四殿下的恩情,本相会替左丘将军铭记于心的。” 莫文谦点点头,“相识一场,义气为重,本王就先告辞了。” “殿下何不留下来喝点酒暖暖身子,本相已经备好酒菜了。” “南相好意本王心领,本王还有要事在身,择日再来讨酒吃!” 南枯荣拱手:“请!” 松柏山脉枯木繁多,凯凯白雪上是白色的帐篷,若非有青烟直上九重霄,只怕感觉不到人气。三十万人在这里驻扎,能出来的只有身强体壮的,剩下风一吹就倒的。
紫萝劳累伤神过度,内伤未好全,再强壮的身子也会倒下。大病初愈,她坐在床上,蓝沧彦和洛万舟还在给安陵流郁换药,胸口的伤,偏一点就是心脏。刺的不是心脏,却比伤在心间更痛。 “紫萝,你醒了?”蓝沧彦欣喜道。 为他们cao心了这么多时日,又没日没夜的照顾他们,蓝沧彦也不像个人样了,整个人都憔悴了。 紫萝愧疚的看着他笑了一下,“他现在怎么样了。” 洛万舟叹了口气,“我们……” “他的伤口在慢慢愈合,只要稍加调养,相信不久他就会醒了!”洛万舟话未说完便被蓝沧彦一口打断。 紫萝叹了口气,自己酿下的错,该由自己来承担才是。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两个人都低下头缄默无言,若是有什么办法他们早就用了。如今,只能看天意,若是他做了什么梦让他有了求生的意志,才能有醒过来的希望。 她不愿流泪,因为没有资格流泪了。 “南朝的那些将士怎么样了,百姓安顿好了吗?” “黎将军送的药草我们都用上了,他们的身体都恢复得不错,还有二十万兵马是黎将军秘密搜集的以及所有的黎家军,应该很快就能汇合,他们把一切都堵在流郁身上了。 她知他一向不喜欢争斗的,对王权更是无意,是她连累了他。 “以后上战场这种事,也算我一份!”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你不能再用功了!”蓝沧彦厉声斥责,“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流郁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流郁醒了后还会再活吗?” “我的伤怎么样我自己知道,你不用骗我!” 吃了枫沐清的药又在枫家堡修养多天,她的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不能再断经脉而已。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完全好了。蓝沧彦,无非是不想让她出事。但是,明明想谋天下的是她,这个主谋是她,她有什么理由不上战场杀敌? 命运待我不公,我也不信命。既然天不亡我,我就亡它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