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缘字无解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坏日子。小说.2 按照惯例,今天是会试张榜的日期,也按照惯例,今天张可儿不能再在老林家蘑菇了,她必须得回娘家去装装淑女,假模假式绣几个鸳鸯戏水的枕头什么的。 张可儿是拒绝的,一想起十来天不能跟师兄见面,不能跟混得烂熟,睡一个被窝儿的小闺蜜萱萱一起鼓捣指甲油数钱,不能故意摆正室架子气哈茗那个女色狼,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亲,娘亲,我可不可以明年再嫁给师兄啊”张可儿叫了两声娘亲,却不是重复,一边儿一个,一句叫得是前来接她的向师母,一句叫得是林卓他娘张婉儿。 听到这句孩子话,向师母没好气地直翻白眼儿,以前听女儿叫亲家母娘亲感觉还不怎么强烈,这眼看女儿要出嫁了,再听到这声甜滋滋的呼唤,反倒有些难受起来,她揪了揪可儿挺翘的鼻子,嗔怒道,“可以呀,过几天你不嫁,就把你嫁给别人,不许你嫁卓哥儿了,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娶了你,咱们卓哥儿还亏得慌呢” 可儿嘴唇一翻,小肩膀一塌,懒神无气地怂了,往林卓怀里一趴,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也不搭理向师母的打趣,跟林卓厮混那么久,她莹白如玉的脸蛋,皮也是锻炼得很厚实的。 “咯咯咯,可不敢这么说,咱家可儿漂亮又乖巧,还能干,卓哥儿那个臭小子,可算是修了几百几千的福分,才能娶到咱家可儿这么好的姑娘”张婉儿心情很亮丽,儿子即将成家,媳妇儿又可心可意,当娘的,真的别无所求了,她亲昵地拍拍可儿的后背,轻抚着她的丝,格外宠爱。 林卓抱着自己的准新娘,听得蛋疼,这两位娘亲,好像错乱了吧,谁家是小子,谁家是闺女的,有个准谱没?这话怎么都拧着说。 尽管有意见,林卓也一直耷拉着头,更不敢插话,比可儿还要怂,因为他对面有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直定定地凝视着他,丝丝缠缠绕绕,里面的内涵实在太丰富,让林卓提不起勇气去体味,心中陡然烧起阵阵无名火。 张怜儿咬了咬嘴唇,缓缓收回烫人的视线,神色黯然,他们中间隔了太多东西,有他跟汪秉宜的兄弟之情,也有她跟可儿的姐妹之情,她本不敢抱有什么期望,但在他要成亲的时刻,看着meimei活活泼泼,娇憨幸福的样子,她的心绞痛得厉害。 “好了好了,别黏着你师兄了,大姑娘家的,像什么样子”向师母微不可查的幽幽叹息,上手把可儿拔了出来,“这就起行吧,可不能再耽误了,待会儿卓哥儿还要去看榜呢” “看榜有什么好玩儿的,迟早都能知道,非要去挤人堆,哼”可儿娇娇糯糯地小嗓门,歪着脖子对这个没有悬念的悬念表示唾弃。 林卓心绪不佳,只能强打精神,“可儿乖,这是情怀,就像你不凤冠霞帔的打扮起来,就不能拜堂一样” 可儿忽闪忽闪眼睛,觉得今天师兄的语言能力逊爆了,一点儿都没有撩到她,也没有说服她,她很包容地点点头,皱皱鼻子,“好吧好吧,我都知道师兄肯定是会元了” “别瞎说,榜单还没公布,你知道啥呀”向师母赶紧止住可儿的口无遮拦,这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有黑幕呢。 “可儿说的可是吉利话,在家里说说不妨事”张婉儿却不以为意,她看这对小夫妻,怎么看怎么爱,眉毛都是弯弯的。 张佳胤的府邸在明时坊,在京师东南角,离皇城老远,不像老林家的赐宅,就在皇城根儿下,但是那里离顺天府贡院却是很近,就隔着一条崇文门里街,林卓送这三位女眷回家去,跟去看榜,都在一条路上,完全不耽误事儿。 “jiejie,你说咱们会不会在路上就碰到报喜的呀”可儿跟母亲jiejie坐在马车里,瞄了一眼车外骑马的师兄,对什么情怀仍旧不感冒,扯着jiejie张怜儿的手,说着怪话,“那样师兄就挤不成他的那个什么情怀了,咯咯咯” “呵呵呵,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以往会试张榜虽然都定在这天,时辰却不定的,有早有晚,要是早些的话,他就挤不成了”张怜儿挤出一丝笑意,分析得很客观。 “好吧,那就最好早点儿,嘻嘻嘻”可儿坏坏地许愿,歪着脑袋又瞧了林卓一眼,“师兄总是带着他那把缚鹿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使呢” “卓哥儿是一代文宗,斯斯文文的,可能不会使”张怜儿笑意愈勉强,聊天也干巴巴的,心中使劲儿劝慰自己,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没什么了不起。 “哦”可儿翘翘嘴巴,靠在车厢上,觉得今天的人们,都没劲透了。 马车外的林卓始终阴着脸,气场很冷,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快走,快走” “再他娘的墨迹,给我打……” “啪啪……” “呜呜呜……” “嗷嗷……” 对面行来一长队人,看服色,像是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在押解囚犯。 大清早碰到这种事,实在晦气,林卓心中躁郁更甚,就打算加一鞭子,快点走人。 “卑职南城兵马司指挥使冷清秋,见过林大人”一个穿着四品猛虎补服的武官快跑过来行礼。 “冷清秋?”林卓勒住马,对这个的武官有些印象,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在大明门千步廊,他只是个锦衣百户,“你这官儿,升得不慢嘛” “托林大人的福,全赖镇抚使大人提携”冷清秋躬着身子不敢抬头。 “哦?二力做得很好,你也很好,这些人犯的什么事?”林卓微微一怔,旋即恍然,耿二力当了锦衣卫北镇抚使,触角延伸得不浅。 “这些人都是跟北洋水师的案子有牵连的商贾,听说是新建伯爷的尾,这两天光是南城兵马司就经手了七八波了”冷清秋老老实实回禀,连隐秘事也没落下,转过身,却见到几个囚犯竟然快步往这边走来,大怒,“干什么的,退回去,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哇呀呀……” “杀死明人大官”
“杀死林卓” …… 几个囚犯呐喊着蹩脚的大明官话,不退反进,猛然向林卓冲过来。 不待冷清秋和马车另一边的马千乘有所反应,林卓怒火暴跳,本公子正身心不爽利,你们来送死,就成全你们。 只见林卓从马鞍上纵身而起,腾跃数丈,手中掣出一条耀眼的惊鸿,重重一脚将领头的踹翻在地,借力在半空中几个拧身翻转,长剑一划。 “砰砰砰……”几个杀气腾腾的壮汉,须臾间毙命在当场,颈项间一条长长的血痕,不停流出鲜红的血迹。 “铮……”一声嗡鸣。 剑尖指在那头目的咽喉上,剑上的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在剑尖处意外的凝住,汇成一大团,才滴答滴答地落下。 “雅……雅蠛蝶”一滴一滴的鲜血,带着些许温热,掉落在头目的咽喉正中央,他嘴角噙着血渍,被吓出了家乡话。 “倭寇?”林卓神情冷酷,还剑入鞘,又蓦地重重一扫,将那倭寇头目打晕在当场,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他转向冷清秋,“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不用,不用,林大人神武……神武,这些商贾窝藏倭寇,意图行刺,全都该死,全都该死”冷清秋给吓出了冷汗,每次碰到林卓,他都很刺激,这次的刺激点更独特,他好像现了了不得的秘密,一贯文质彬彬的林大人居然身怀武艺,还不是一般的武艺哦,大人物果真深不可测。 “意图行刺就不必多说了”林卓不想太突出自己的招黑体质,被反复刺杀很光荣咩? “是,林大人,卑职今早没有见到大人”冷清秋很机灵,很快领会了领导的意图,挥手命令手下兵丁打扫现场,恢复原状,押着囚犯快闪走人,狠巴巴地像条毒蛇一样,盯着那些商贾,都这幅熊样了,还要给老子添麻烦,不结结实实neng死你们,就对不起老子这一身冷汗。 “公子,属下失职”马千乘率众护在马车旁,单膝跪地请罪。 林卓冲他摆摆手,严格说起来,他没有失职,是自己业障火起,抢了别人的生意。 “师母、师姐、师妹,你们受惊了”林卓伸着脑袋看向马车里。 马车里三母女的神情,并没有受惊的样子,各有特色,向师母很骄傲很慈爱,可儿很惊诧很兴奋。 唯独怜儿,她,更幽怨了。 林卓没有心思细品大姨子的柔肠百转,他心里已经烈焰奔腾,伟人说得好,小日本,果然是亡我之心不死,在后世搅风搅雨也就罢了,咱眼不见心不烦,用展的眼光不理你,现在竟然追杀到大明朝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要着急,洒家迟早会给你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你怕是要忘记什么叫做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