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门派联姻
沙璃和年小鱼靠在一起小声交谈，上座的庞掌门与洛玉湮两人随便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庞掌门对着洛玉湮举起酒杯：“二公子，这一杯我敬你。能够如此轻松地突破了高层第七级的陨炼台，只怕剩下三级也不在话下。这样看来，二公子的修为要达到圆满的境界了吧？现在似乎还没有年轻一辈达到圆满境界。” 洛玉湮虽是浅笑，但心中却是冷笑，这庞老怪还是想变着法地询问山门弟子修为的事情。他从容说道：“圆满境界是修者一生中最难的瓶颈之处，玉湮还需潜心修炼才是。” 庞掌门将酒一饮而下，以长辈的口吻说道：“二公子，你或许就是这一代最惊艳才绝的人，会成为修者界的巅峰。”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又何必在乎那么多。”洛玉湮将酒杯轻轻放在矮桌上，他眯着眼睛，遥遥望向深远的夜空。 “我总有一种错觉，你真的只有不到而立的年纪？”庞掌门盯着洛玉湮的侧脸，语气轻而快，似是莫名的感慨，“我当初这般年岁的时候，正是拔剑除恶仗剑四方，心气最盛之时，绝对不愿意陪一个老头子藏着城府聊天的。” 洛玉湮收回目光，转而盯着眼前的酒杯，微微晃动杯子，杯底的残酒挂在杯壁上，又缓缓流下来。“若不是庞掌门提醒，我都快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说是不到而立之年，其实也快了。” “那我便再敬二公子一杯。”庞掌门自知看不懂面前这个俊逸的年轻人，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在修者界风生水起左右逢源，这般的心性又怎能是随随便便就看得清的。 “多谢。”洛玉湮也不推脱，斟满酒后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酒菜都已备齐，除了洛玉湮和庞掌门是独桌之外，其他人都是两人一桌。矮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沙璃粗略扫了一眼，海物居多，生吃的样式也不在少数。 沙璃对海物一般，动筷子的菜也就是几道还不错的鱼。年小鱼从小就在海边生活，对于海物是特别的亲近，见到满满一大桌子好吃的，口水都快要把胸前的衣襟给浸湿了。 “你多吃点，我对海物一般，都给你。”沙璃看着年小鱼流口水的样子，不禁笑道。 “那师姐，我可真不客气了。”年小鱼环视一圈，见大家都开始专注地吃了起来，她也不再拘束，扔了筷子直接上手。 沙璃托着下巴，看年小鱼吃得满嘴都是，把手帕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说道：“你慢点，都是你的，你看，都吃衣服上了！” 年小鱼摆摆手：“没事没事，回去我再洗，先吃高兴了再说。” 沙璃随手倒了杯水，递给年小鱼。然后自己也捧着杯子轻轻啜饮起来。 今天的晚宴只有庞掌门一人在，来此的归墟岛弟子都是与山门弟子相熟识的，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在偌大的夜宴台上少显得冷清一些。 烛火明灭，远处雾气弥漫，海浪的声音被筵席的吵闹声所掩盖。 沙璃支着筷子，偶尔戳着面前的鱼rou，胃口并不是很好。年小鱼大快朵颐，也不顾形象，只要嘴里还有地方就一定能将菜塞进去。看着年小鱼吃得正香，沙璃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活动了下脖子，目光转到上座上的两个人。洛玉湮似乎也没什么胃口的样子，细嚼慢咽地吃着，可吃了半天，满桌子上的菜还有许多分毫没动。庞掌门与洛玉湮差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说话，能入嘴的食物并不多。 酒酣时分，庞掌门也没了感慨与戒备，像是家长一般说道：“二公子现在可心有所属啊？” 洛玉湮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伸出去的手又将筷子放了回来，低头浅笑，轻声说道：“不曾。” 庞掌门一听这话，顿时笑眯眯地说道：“二公子这般人才，定会有不少仙子倾心吧？不如，就在我归墟岛选一位仙子，结成连理，你看如何啊？山门与归墟岛联姻的传统可由来已久，若我归墟岛真能与二公子多层姻亲，那可真是亲上加亲。” 本来在半睡半醒中的沙璃忽然间听到了“姻亲”的字样，顿时惊醒了，脑袋中那点困意瞬间消失无踪。她依旧靠在矮桌上，装作专心吃东西的样子，实际上耳朵已经伸到首座那边了。 洛玉湮依旧在笑，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庞掌门的提议。他微微侧头看向庞掌门，正好对上庞掌门询问的目光。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叉在一起，用余光看着庞掌门说道：“既然庞掌门想保媒，自然最好不过了。” 这是……同意了？！沙璃差点用手里的筷子将鱼挑飞出去。她赶紧将手里的筷子放下，可发现怎么摆都摆不齐，索性就随意扔在了桌子上。搭在桌子边上的手微微颤抖，沙璃又赶紧将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在腿上，生怕让人看出来。 “师姐，你怎么了？”年小鱼吃得正开心，看沙璃扔了筷子，随意问道。 沙璃勉强露出个不算难看的微笑，说道：“没事，有点冷而已。” “哦，那你喝点酒，这边有烫好的。”年小鱼直接把她身边一坛酒搬到了沙璃面前，见沙璃没伸手接，索性放在了沙璃的怀中，“岛上海风挺凉的，多喝一点没事，暖一暖。” “好……”沙璃轻声说道。她扒开酒封，放弃了倒入杯中，捧着小坛子猛灌了一口。热辣的感觉顺着食道流淌而下，总感觉这酒比平日里要烈性不少。 上座上的两位还在聊着。庞掌门一听洛玉湮这是答应了，顿时笑容满面，虽然没有这等天资的弟子，可做了归墟岛的女婿也是一样的。 “你看看，若不是我问，你是不是还想藏着呢！二公子看上了哪位仙子便直接跟我说，我和洛掌门都为你保媒，将来又是一家人了。”庞掌门赶紧说道，生怕洛玉湮下一秒就反悔了。 洛玉湮正视着庞掌门，可笑意却淡了不少，目光却依旧澄澈而深沉。“庞掌门，玉湮来归墟岛都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汐仙子呢？” 庞掌门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对上洛玉湮探寻的目光，酒意清醒了不少，他略微有些尴尬，立刻端起酒杯掩饰情绪。 “风汐……风汐她……外出试炼去了……”庞掌门立刻稳住了情绪，说道，“前不久我刚让她带一些外出试炼的弟子，怎么也得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庞掌门的尴尬逃不过洛玉湮的眼睛，他点点头，似乎接受了庞掌门的说辞。笑着说道：“那好，那就等汐仙子回来，我便找她聊一聊。” 庞掌门又怎能不知自己的破绽，本来都做好了死不承认的准备，可没想到洛玉湮居然认可了自己给出的理由，并且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意思。顿时庞掌门也摸不清洛玉湮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只好黑着脸，低声问道：“二公子，你可是认真的？” 洛玉湮也不说话，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庞掌门微微一敬，默然喝了下去。 庞掌门叹口气，淡淡说道：“那便过后再说吧。” 沙璃恍惚间发现怀中的酒坛子已经见底了，回想一下似乎自己也没喝几口。思维有些停滞，只是不断地回响着“汐仙子”这三个字。 周围喝酒的吵闹声在耳边不断的放大，闭上眼睛想趴在矮桌上休息一会，只是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楚地听到有个声音重复着“姻亲”与“汐仙子”。 她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拍了拍脑袋，可是如论怎样也没办法将那恼人的声音从自己脑海中清除。一气之下，捧起酒坛，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除了有些轻微的头疼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感觉。 沙璃只觉得这夜宴台上烦躁，吵得自己更是心烦意乱。她望着周围的一切，忽然有种陌生的寂寥感，浑身难受。 她将空酒坛轻轻放在一边。身旁的年小鱼依旧聚精会神地啃着海物，在吃的这件事情上，全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沙璃见她开心，便没想打扰她。自己轻声退出了筵席，贴着夜宴台的外沿，慢慢向外面走去。 下了夜宴台，沙璃倚在一处栏杆上，远离了嘈杂，任凭海风拍在身上，周围的酒气也散了不少。 “又剩自己了啊，该去哪里好呢？”沙璃背靠在栏杆处，透过远处的茫茫雾气，隐约能看到星子闪烁，“就去观星台吧。” 而筵席上，终于吃饱喝足的年小鱼擦擦手，拍拍鼓鼓的肚子，满满的幸福感。她侧身想要叫沙璃，结果发现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年小鱼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摸了摸蒲团，蒲团上一点热气都没有。 这下年小鱼彻底慌了神，掌门就在上面，但她可不敢直接跟掌门说，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山门的二公子还在旁边呢。 年小鱼搓着手，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了她给沙璃的酒坛子，她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酒坛子空空如也。 “都……都喝了啊……”年小鱼欲哭无泪，见四周没人注意到她，她低着头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筵席。 必须要赶紧找到沙璃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