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衔橛之虞
“臭小子，玩阴的是吧？”黎兆华怒气难消，跟着赶了出来，一把薅住吴铮的头发。 柳黛鳯蹭的站起，单手捂住胸口，娇声喝阻：“黎兆华，停手！” 咚的一声，黎兆华将吴铮的头重重撞在墙壁上，回头狞笑：“别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你这姘头打架不如我……干那事也一样不如我！”抡圆了拳头猛砸吴铮面门，却出其不意的发出一声惨嚎！ 余人皆惊，看到他触电般后退，手抚腕骨，脸上露出无比的痛苦和惊恐。 吴铮蜷缩在墙角，鼻血侵染了胸口一片，此际伸出一只拳头，颤巍巍护在面门前。 千钧一发之际，面对黎兆华重拳来袭，他下意识的做出格挡动作，勉力也举起右拳。不料就在两人拳头电光石火接触间，一直存在于吴铮脑海内那股微弱的“能量”发动了！ 虽然是晚一步启动，神秘能量却后发先至，倏忽间便转移到了吴铮的右拳上，分散、遍布于他手上的每一个骨节、每一寸肌肤……待到黎兆华拳力用实，感觉就像结结实实击在了一块钢板上，巨大的后挫力反弹，竟然直接震裂了他的腕骨！ 而吴铮却安然无恙，甚至脸现迷茫之色。 这一幕把两名壮汉和柳黛鳯看的目瞪口呆，第一个念头就是怀疑吴铮用了什么犀利手段反击，这才导致黎兆华吃了个大亏。 而吴铮却心知肚明，那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不过储物室的搏斗不同于仓库内的血战，既没出现枪械、也没出现尖刀，大家只凭最原始的拳头互殴……他没想到脑海中的“神秘能量”居然也能根据形势另辟花样，化身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包裹住他的右拳，以守代攻，震裂了黎兆华的腕骨！ 吴铮感受着熟悉的“神秘能量”在体内窜流不息，马上灵机一动，瞄向了身旁的棒球棍…… 既然神力来了，不用白不用。他想再度借助那种神奇的“意念控物”驱使这根棒子迎敌，结果费了半天劲却大失所望……这招失灵了！ 棒球棍就是棒球棍，静静的躺在地上，根本就不曾移动丝毫。吴铮明明能感受到体内的神秘能量很活跃，奈何怎么努力，它就是不肯听从自己的意愿，去和棒球棍“建立”起链接。 “三勇！阿彪！搞定这小子！”黎兆华咬牙召唤，骨裂疼的他面色苍白、直冒冷汗，想了想又叮嘱道：“注意他的手……好像特么有古怪！”他和吴铮硬碰硬对拳被伤成这样，要说对方的拳头硬如钢铁，他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可一时间又看不出端倪，便含糊的用“古怪”形容。 三勇、阿彪两名壮汉一起应声，分左右气势汹汹围拢上来。吴铮吃力的用后背倚墙，缓缓站起。 卫生间脚步声响，走出来一名醉汉，惺忪着醉眼看到这一幕，颇为讶异。 黎兆华恶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打架吗？滚开！”那醉汉看清了他的面目，吓的当即醒酒，露出惧怕的表情转身就走。与此同时，三勇瞧出吴铮分了心，突然出手，一拳捣向他的左肋。 柳黛鳯跟着惊呼：“当心！” 岂料吴铮猝然受袭，居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大胆举动！ 他干脆就没顾忌自己腋下的破绽，也没考虑对方拳头的威胁，而是不假思索的攥拳回砸，以攻对攻，直取三勇的喉结！ 说白了，这是种不要命的打法。吴铮幼年时被小伙伴们欺负，就经常引用此法，屡试不爽。此刻打红了眼，拼着自己中拳，也要让对方捱上一下，求的就是“两败俱伤”。 不过三勇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好勇斗狠、搏命打架本来就是他擅长的本事，这一刻没露出丝毫畏惧之色，反而迎难而上，狞笑着加快了拳速。他的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心里早就有数，这种对攻看似平分秋色，吴铮在气势上还压人一等，其实仍有很大的差别。 最为关键的，就是三勇毕竟先出的手。他非常善于把握这种先机，只要对手的速度不是特别迅猛，肯定会被他先击中，到那一瞬间，就很容易分出高下强弱了。 三勇基本认定，体质并不如何强壮的吴铮，不但速度及不上自己，抗击打能力也实在太一般。等到他柔软脆弱的肋条骨被自己刚猛的拳头击碎，就会明白采取对攻是多么愚蠢的策略！ 到那时，吴铮的拳头就会变得软绵绵、蓬松松，即使打在三勇身上，和挠痒痒也没什么区别了。 双方都没再改变主意，结果很快上演！ 三勇的拳头不辱使命，终于率先击中吴铮的左肋，但刹那间，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对方的肋骨哪里“脆弱柔软”了？分明就像一块厚厚的橡木板！三勇正因为经验丰富，对这种感受便愈发敏锐，甚至在拳节处的刺痛还没传来之前，他就果断做出了决定：马上收力！ 然而为时已晚，三勇能否收起自己的力尚不得知，吴铮的铁拳可丝毫没有收力！ 之所以说他是“铁拳”，因为接下来造成的破坏力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球！三勇惊慌失措中狼狈侧头，喉结堪堪避开拳风，下巴却遭了池鱼之殃，嘭的一声，被吴铮执着的一拳狠狠命中！ “嗷！”三勇当即发出了一声类似野兽被阉的嚎叫，下颚尽碎，仰首喷出的血雾和碎牙直窜屋顶！ 这个比“拳拳到rou”还惨烈的场景，直把包括吴铮也在内的四个目击者全都看傻了眼！ 黎兆华差点瞪掉了眼珠子，瞬间忘记了腕骨的疼痛；阿彪泥塑木雕一样怔呆原地；而柳黛鳯圆睁杏眼，性感的红唇张成O型……猛的胸前凉意飕飕，低头一看，原来震惊之下忘记了衣不蔽体，半座玉峰没遮没挡，悉数外露，紧忙红着脸一把捂住胸口。 吴铮的心头此刻也一阵乱跳，倒不是因为看到柳黛鳯春光乍泄所致，而是讶异于体内的神秘能量，对他变向提供的臂助如此强悍！防守时的威力已然可见一斑，等到他主动出击……攻击力较平时竟然暴涨了数倍！ 吴铮肋部中拳的瞬间，神秘能量再次发动，以至少是快于他脑神经传导N倍的速度集结至受创面，迅速完成“布防”，就像保护他的拳头一样，完美保障了肋骨和肌rou组织分毫无损。 不过其间有个细微的差别，吴铮也清晰的感受到了。那就是神秘能量这次起到保护效果减弱了，弱到没有反馈给三勇足够的震挫力，大有“势衰力竭”的迹象。 究其原因，神秘能量因为吴铮的举动，出现了“兵分两路”的支配现象。他固然中拳在先，可也同时接触到了三勇的下颚……就在那刹那间，本已集结好的神秘能量再次大股转移，为吴铮的右拳提供出摧枯拉朽的力道，直接重创了三勇。 力量这东西，合则强；分则弱，这个道理吴铮还是懂的。神秘能量毕竟有限，不是无穷无尽，既要保护他不受伤害，又要提供输出力道，就不得不寻求“双减”性的平衡。 如果三勇知道这个真相，就会暗暗庆幸，多亏他还是击中了吴铮，这间接导致他下颚受到的攻击力度减半，否则嘛，后果肯定会比骨碎牙飞还严重！ 不过吴铮已经很满意了。这本该是场一边倒、十九要出丑的“英雄救美”，却出现如此戏剧性的转折，就像他在仓库侥幸活命一样，虽然始料不及，却足够过瘾、足够刺激。 而再立奇功的，依然是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能量”。吴铮仰仗它不但打出了气势，打出了自信，打废了不可一世的黎兆华和其手下，更在柳黛鳯面前装了一个吊炸天的逼，牛叉的风雷滚滚。 这一刻，三勇蜷缩在地，双手拖着下巴哀嚎不止，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的身边，则昏厥着上来就被吴铮偷袭的老兄。阿彪身材魁梧，胆量却貌似最小，脚步一滑再滑，早凑到了黎兆华身边，眼神布满惊惧。 要知道，三勇不但是帮会里的金牌打手，也是他们龙头老大吕振邦甚为倚重的一员猛将。据传被洛杉矶所有华裔黑帮公认为“搏击之王”的第一高手程耀东，两度与他交手，都鏖战至近六个回合才赢下对局，并且声称三勇“破了记录”，已经很久没人能和他拉锯到六个回合了。 自那以后三勇更受吕振邦器重，近来风头极盛。要不是黎兆华靠着资格老，再有酒吧的收入还拿得出手，早就被他取而代之了。然而阿彪今天亲眼见证了三勇掉落神龛，他被一个貌不惊人语不出众的青年一拳击碎下巴，牙齿满天飞，当场倒地不起……这简直是日了狗，简直惊世骇俗！ 原来这个吴铮一开始是故意示弱，都被揍的鼻血长流也隐忍不发，后来才奋起反击，而且出手力道恐怖无边，碰哪哪碎……这家伙实在太可怕了！ 阿彪不敢想象，要是同样一拳擂到自己身上……他会不会产生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至于让他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保护兄弟、保护大哥，勇敢的和吴铮放对，阿彪觉得这就像有人劝他尝试吃盘牛屎一样困难，打死都不能就范。 吴铮冷峻的目光扬起，突然一步一步跨前；黎兆华惊的面无人色，之前的跋扈嚣张早飞到了九霄云外，抚着手臂和阿彪一步一步后退，两人浑身发抖，冷汗涔涔而下，偏又被吓得不敢发出半声。 岂料几步过后，吴铮的身形戛然而止，脸色变幻不定，眼珠乱转。 黎兆华和阿彪不明其意，跟着也颤巍巍止住了脚步，惊恐忐忑的看着他，依旧不敢出声。 这瞬间发生的真实状况，只有吴铮心里最清楚。他刚才的失态，是因为出了一个大变故：体内一直蹿流的神秘能量，突然大幅度削弱，然后消逝不见了！ 吴铮这一惊非同小可，本来极具威势的步伐就此止歇。仔细感受之下，觉察到只有极小的一部分龟缩进了脑海中的“能量槽”，像身染重疾奄奄一息，再也引调不出！ 所幸黎兆华和阿彪被吓得魂不附体，一时间没看穿他的底细。吴铮便假意继续怒视，保持威慑，心里面却叫苦不迭：失去神秘能量，他分分钟就变回了“rou体凡胎”的纸老虎，和一开始被黎兆华等人狂揍的状态毫无区别。 这时候要是他们大着胆子反击，吴铮以一敌二，仍然难有胜算；亦或是黎兆华的其他手下再突然冒出几个来……那他就呜呼哀哉，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柳黛鳯倒似机灵的紧，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和吴铮偶然间对视了一眼，投来鼓励和期许的目光。岂料这个交流刚近尾声，她妩媚英挺的杏眼里突然升腾起巨大的恐慌，像观察到了突如其来的危机！ 吴铮的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大事不妙。余光一扫，瞥到黎兆华和阿彪似乎没什么异常……冷不防一只粗壮的大手横伸，自后面牢牢扼住了他的喉头！ 柳黛鳯惊声尖叫，黎兆华和阿彪也大吃一惊，盯着吴铮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发动突袭这人，当然不是已经报废的三勇，而是先前被吴铮用棒球棍偷袭的老兄！ 就因为他昏倒的最早，所以“知道”的也最少。迷迷糊糊中醒转，第一眼就看到满口鲜血的三勇在地上哀嚎辗转；再一抬头，看到吴铮天神下凡般步步紧逼，黎老大和猪头彪却像遇见大灰狼的小白兔，战战兢兢畏缩退让……不禁诧异莫名：难道这小子如此厉害，一个人悉数撂倒了己方四个？ 这位老兄实战能力不如三勇；身材又没有阿彪魁梧，偏生就是有一股子犟劲和一身蛮力，再加上他根本不曾目睹吴铮刚才大显神威，“无知者无畏”，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对吴铮突然发动了袭击。 不过他得手的一瞬间，对面两位同伙不但毫无欣喜雀跃的表情，反而显露出十足的担心和惊骇，阿彪干脆还颤声加了一句：“大昌，快松手……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