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莫名的早餐
“讲证据是吧……”郑汝冰嘲弄的扯起吴铮衣摆：“你被同伙的刀子扎进肚皮，好像流出来的血不够多啊，你们俩演这么一出戏，到底想给谁看？” 吴铮中刀后活蹦乱跳，哪有半分痛苦的模样？郑汝冰不知底细，搜了半天不见钱包，除了认为他和黑夹克合谋共伙，好像也没有了其他推断方向。 “兄弟，既然警官都看出来了……咱们还是认了吧。”黑夹克突然阴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吴铮一怔，嘴当即张成了O型。 我去，报复！极其毒辣阴险的报复！ 黑夹克偷东西偷到警察头上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唯一担心的只是自己捅了人。现在见到吴铮安然无恙，已然明白被这小子用了诡异的伎俩愚弄，想起夺包之恨、被骗之辱，送他这么一句“顺水人情”大有必要。 反正进局子是跑不掉了，把吴铮牵连的越倒霉、越狼狈，黑夹克越开心。 “你们不要听他胡说啊！”吴铮的解释苍白无力：“我和他不是同伙！” 汉克眼神炯炯，踏前一步道：“先生，请出示你的居民身份证。” “我……我……”吴铮支吾起来：“这个很不巧，我不但没偷什么钱包，连自己的也忘记带了。” 他在“抢劫”罪名上尽可以和警官们周旋，但被勒令出示身份证就难免原形毕露了。甚至都不用回到警局，汉克和郑汝冰只要去警车的电脑系统里一核对，分分钟就能知道吴铮的黑身份。 黑夹克精jian似鬼，马上看出了门道，满脸幸灾乐祸：“警官，我们分赃的时候向来是他三我七，如果不是个偷渡客，他会甘心这样分配吗？嘿嘿。” 汉克面沉似水，一手持枪一手平摊，缓缓道：“先生，我再重复一遍，请出示你的居民身份证！” 郑汝冰也后退了一步，把手扶在枪套上，英气逼人的丹凤眼里充满警惕。 吴铮叹了口气，沉默下来。 眼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带回警局，他不用担心出现任何的闪失。有弗兰克这位大boss坐镇，慢说什么抢劫和非法移民，比这再严重十倍的罪名也必然全力以赴帮他搞定，尽快放行。 可吴铮很不情愿走这一步。他觉得这样既麻烦，又浪费时间，还搅合了他的好心情。 尤其是看着黑夹克狡诈、得意的嘴脸，吴铮生起了一种莫名的怨念。他甚至并不介意这家伙的落井下石，而是发自内心的痛恨困扰了自己两年、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黑身份！ 确实，要想好好的展开新生活，这是首要的、也无法绕过的大难关。 他实在受够了这种处处低人几等、提心吊胆又无可奈何的待遇！而且比较憋屈的是，即便他拥有了吸尽收铁、意念控物的超级能力，仍不足以改变这个难题和格局。 吴铮又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眼里浮起一丝锋锐。 郑汝冰马上掏枪平端，半躬腰身：“先生，看在我们都是同胞的份上，我警告你，非法移民和拒捕……完全是两个待遇，请你保持理智！”她凝立不动，窈窕的腰肢搭配丰盈的俏臀，勾勒出更完美诱人的身材。 “我要离开。”吴铮有些垂头丧气：“我不想给你们找麻烦……同样，你们也最好别来找我的麻烦。” 汉克意识到他的出言不逊已经预示出了某些危险，下意识的开始向郑汝冰身边挪动。 作为男警员，每次搭档行动，保护女伴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吴铮冷冷的看着两人挨近，放弃了犹豫。今天这事，如果不用强，他恐怕脱不了身。只不过要考虑一下方式方法，毕竟这是两名无辜的警员，他们只是在正常的执法，没有过错。 然而还没等吴铮拿定主意，毫无征兆的意外发生了！ 汉克和郑汝冰联袂而站，如临大敌的提防他……却谁都没想到有人在他们背后下了黑手！ 随着轻微的“突突”声响起，两人的后背突然被不知名的物体击中，随即身形僵硬，不住痉挛，完全不能控制住身体平衡，噗通噗通先后栽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吴铮惊诧莫名，定睛看去，那名拾荒老妪不知何时偷偷站在了后面，手里居然举着一把泰瑟枪！ 一瞬间，吴铮的欣喜大过了吃惊。 不管这位乔装打扮的老妪是敌是友，她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蛮正确的。泰瑟枪不是致命武器，别名叫做“电休克枪”。它是靠高压氮气迅速释放出枪膛中的两个电极，飞镖型的倒钩击中、钩住目标的衣服，然后通过绝缘铜线连接的枪内电池释放高压，以电击的方式制服敌人，是把非常适合“生擒活捉”的利器。 老妪深幽的黑布帽依然遮住头脸，但痀偻的身材瞬间挺直……尽管有黑袍遮盖，仍难掩一丝玲珑曼妙。吴铮啧啧称奇，这位神秘的帮手看来还是位妙龄女郎？ 黑夹克眼瞅着jian计得逞，没想到奇变陡生，看着老妪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汉克、郑汝冰呈半休克状态，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老妪干净利落的摘掉电极钩，侧头对着黑夹克冷冷一句：“十秒钟内还不滚，我就阉了你！” 吴铮心中一动，这女子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黑夹克惊恐万状，连滚带爬的站起，偷偷瞥一眼吴铮，见他皱眉沉思并未发表意见……顾不得双手还戴着铁铐，再次撒丫子疯狂逃跑。 老妪收起泰瑟枪，转身走到一扇铁门前随手拉开，朝吴铮做了个请的手势：“喂，这家餐馆的大厨来自意大利，不介意一起吃顿早餐吧？”语音清脆，甜美动听，说着徐徐扶住遮帽，掀了开来。 吴铮终于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禁不住眼底一亮，脱口道：“戴安娜？怎么会是你？” 这女子留一头奔放大气的金色长发，湛蓝迷人的双眼，妩媚、冷艳的面庞高贵雍容，白的欺霜赛雪，正是把吴铮“黑吃黑”的女飞贼戴安娜！ “我们的谈话放到餐桌上，会不会更从容些？”戴安娜少有的露出一丝微笑，和她一贯的冷傲形成强烈反差，就像阴霾里的骄阳偶露峥嵘，瞬间消融掉一片冰川雪甲。 吴铮看了看地下的汉克和郑汝冰，知道他们并无大碍，想了想快步近前，和戴安娜钻入铁门。 这应该是道通往餐馆前厅的后门，两人一路穿行，经过储物间、锅炉房、杂物室和后厨。这期间，戴安娜随手撕扯掉身上的黑袍，露出里面一袭性感端庄的女性职业装，黑丝跟鞋包臀裙，开襟的小西服配纯白的大翻领衬衫，轻摇秀发，傲挺酥胸，引来无数道惊诧莫名的目光。 桄榔一声，一名死盯着她不放的男侍应不小心撞在了大厨身上，送回的残羹冷炙泼洒一地。大厨怒声喝骂：“走路睁睁眼睛，小心魂别被勾走！” “你的眼睛也没干正事……看看你的牛排吧，煎糊了！”男侍应一甩托盘，反唇相讥。 大厨啊的一声，再无闲暇分辨，手忙脚乱的去停火掀锅。 吴铮伸手捂嘴，忍俊不禁。戴安娜褪去臃肿的黑袍，以这身妩媚、靓丽的衣装示人，再加上她完美的身材和堪称女神的颜值，引发后厨混乱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洋妞漂亮是真漂亮，只可惜顶着女贼的名头有嫌不雅，而且举止也高调了些。”吴铮心里犯嘀咕。猛地又想起：“她抢走的黄皮兜和现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弗兰克手里，还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灰，这里面大有蹊跷。今早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显然目的也不会简单到只吃一顿早餐……” 两人来到前厅，刚好还有空位，对面落座后便来了侍应点餐。 这家餐馆肯定不是吴铮要去的“回音公园”，但应该距离不远。环顾四周，装修和氛围更上一个档次，室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食客们有的侃侃而谈，有的独自看报，从着装和举止上看都极有素质……吴铮猜测这应该是个“社会精英”人士更喜欢聚集的高档餐馆。 他翻看着菜单，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黄皮兜的事之前和戴安娜有约定，只要替他把消息隐瞒24小时，之后如何处理都不再追究。这并非吴铮对戴安娜另眼看待，喜欢把20万现金拱手相送，只是当时他已经不屑于再去纠缠金钱，偏执的想以自身想法和实力去找弗兰克算账。 突然拥有了恐怖的异能，吴铮最先想解决的还是“仇恨”，钱在次之。 不过这件事的结局出现了小小的偏差：戴安娜是如约遵守了约定；吴铮却没把弗兰克置于死地。 他用另外一种方式了结、也可以叫搁置了仇恨，和弗兰克之间构建起了崭新的支撑点。仅从吴铮的角度出发，他也不认为警长先生的苟延残喘是用自己的宽恕和仁慈换来的。 这样一来，似乎事情一码归一码了。戴安娜即使今天主动找上门来，吴铮除了觉得意外，倒没什么好担心的。要追溯交集，戴安娜不但抢走了他的钱，还先后两次被吴铮搭救，反过来是亏欠人情的一方。 更何况，以吴铮现在的能力，随便这个冷美人耍什么花招，他都能以不变应万变，无所畏惧。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吴铮旁若无人、狼吞虎咽的一共吃掉了两只鸡腿、一份牛排、四个煎蛋、一整块华夫饼和一盘秘制培根，最后打着饱嗝还喝掉了三杯凤梨汁。 戴安娜的眼神有点忍无可忍，蹙着眉低声问：“你是不是在隧道内被捕后就一直没吃过饭？” 吴铮扯出餐巾纸擦嘴：“还不至于，好像有三顿没吃了吧？” 戴安娜无语，小啜了口咖啡，歪头看他：“我很好奇，你刚才究竟把钱包藏在哪里了？” 吴铮老脸微红：“你看见我……抢人家钱包了？” 戴安娜忍不住掩嘴又笑，异样的美艳一闪而过：“我猜你一定是想到了我……所以才打算那么干的。” 吴铮讪笑着点头：“所以说多认识几个不同领域的朋友，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呵呵。” “那我们算朋友吗？”戴安娜突然有点认真，收敛了笑容。 “严格的来讲……”吴铮沉吟着道：“应该不算。” “那你打算尝试一下吗？”戴安娜轻声道：“譬如说，和我一起做件朋友或是伙伴之间做的事。” “20万已经被你抢走了。”吴铮挪了挪椅子：“你看我现在的模样，还有压榨的空间吗？”他吃饱喝足，突然觉得该走了。汉克和郑汝冰两名警员就倒在后门外，并且戴安娜还是FBI通缉在案的十大逃犯之一，如果被人发现他们俩开心的共进早餐……想来麻烦只会更大。 戴安娜不答话，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信封，轻轻放在桌上一推：“这里是两万美金。” 吴铮愕然道：“什么意思？” 戴安娜长长的睫毛眨动：“算我报恩也好，算你和弗兰克的约定也好，这本来就是你该得的。” 吴铮看着信封沉下了脸：“本来我不打算问的，那个黄皮兜和那些钱……” “是我还给了弗兰克。”戴安娜抢着回答：“但只是交换条件，我们达成了一笔交易。” “也好啊。”吴铮老实不客气，抓起信封塞入怀中：“你们尽管交易，但这钱确实是我应得的。” 一文钱憋到英雄汉，他正愁怎么搞到些钱，戴安娜及时送来，不要白不要。 而且要了，也不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戴安娜静静的看他，湛蓝的眼底流露出并不掩饰的好奇，轻声道：“你有很多的秘密，是吧？” “有吗？”吴铮也直视她：“我好像只是个没有身份、还被谋杀抢劫过的小线人吧？” “我真的很好奇。”戴安娜低头抚弄领口：“弗兰克究竟需要一个什么理由，才会不杀你。” 吴铮微微一笑，还夹杂着些许冷冽：“你对我这么好奇，真应该好好读一下尤金·奥尼尔的剧本。” “好奇害死猫，对吗？”戴安娜淡淡的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