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一高手
石毅杰看到吴铮的表情，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嘿嘿笑道：“好了好了兄弟，我和邦哥出来就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顺便还要感谢你那晚在酒吧的仗义援手。上次我说的都是屁话，作不得数……从今往后，你在咱们四海堂永远都是座上宾，哪个敢不服气，我老大耳光抽他丫的！” 吕振邦则双手一拱，抱拳躬身，施了一个标准的“江湖礼数”，淡淡道：“失陪。”转身便走。 石毅杰连忙跟上，气鼓鼓道：“振邦，我这一千美元可不是那么好赢的，待会你得请我喝一杯……”回过头来故作神秘的眨了下单眼，脸上尽是兴奋和期待之色。 吴铮如坠云雾里，呆呆的看着他们俩越走越远，竟然忘记了阻拦……突然间腰里的对讲机滋滋响过电流，弗兰克沉声发问：“吴铮，里面什么情况，需不需要支援？” 他这才回过神来，并不忙于应答，而是气沉丹田，对着大厅尽头喝道：“许劭廷，别玩什么玄虚了！你表面上是个古董商，背地里却喜欢做什么黑帮龙头……那都随你，我没兴趣过问，也不会插手！但是既然今天来到这了，阿蓉的事你必须给出个交待，枉她还把你看做是至亲的家人和长辈，你那张假面具还要带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既表面了态度，也阐述了他的推断。尽管先后出场的张晋来、吕振邦、石毅杰都只字未提，但种种迹象显示，许劭廷就是四海堂隐藏在幕后的“顶级大佬”，真正的“话事人”！ 区别在于，他更聪明，也更谨慎，带领着智囊乔振笙和精明干练的张晋来这支“秘密小分队”，一直游走、甚至是超脱于琐碎繁杂的帮务之外，隐蔽行踪和身份，以经营典当行为掩护，精心扮演着自己的双重角色。 仔细分析，许劭廷的地位和身份凌驾于帮会里的任何人，着重于安逸平庸的生活和大宗小笔的古董生意，却又暗中牢牢把控着四海堂的轮舵，不动声色的打理着他的“黑帮帝国”，隐藏的如此之深，这么久以来，连警方都未曾发觉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堪称一位老谋深算、大巧若拙的混世枭雄！ 当然，他能成功的做到这些，除了自身的能力外，还需要很多客观因素和条件。其中吕振邦、石毅杰，包括那位失踪的“假老大”霍轶城，这几位帮会里的中流砥柱除了要在前面冲锋陷阵，担起各自的责任，能否保持对他的绝对忠诚也是关键中的关键。 没有他们的忠心耿耿和团结一致，许劭廷想过上这种闲云野鹤、超然物外的日子是不可能的。 这种明暗关系的互相衬托，似乎也没影响到双方的默契和从属，彼此仍能做到唇齿相依、患难与共。幸运酒吧事件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石毅杰和他的手下深陷重围，以寡敌众，虽然所有的“现代化”通讯手段都被草州团切断，却依然能在密室里依靠一种古老、实用的方式联络到了张晋来，从而脱困解围。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机缘，不可否认的是吴铮在当晚立下奇功，以一己之力狠狠打击了小鬼子们的嚣张气焰，也从而拖延出很长一段宝贵的救援时间，张晋来才有机会带人及时赶到，奇兵制胜。如果少了这个环节，以石毅杰刚烈勇悍的性子，势必要和横木健、西塚壕介比武硬磕，后果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所以归根结底，许劭廷只是隐藏在幕后，从未和帮会脱节。麾下的乔振笙和张晋来便如同他的“御林军”，也充当了一支机动小分队，在帮派遭遇危难之际，哪里需要就哪里顶上，力争做到化解麻烦于无形。 这个真相显然大大出乎了吴铮的意料，他做梦也没想到斤斤计较、脾气古怪的“老财迷”竟然是四海堂的终极boos，自己居然还稀里糊涂的做了他的房客；更无从猜测，因为吸收那颗“五行金珠”无意得来的超级异能，许劭廷是如何发现的，然后做了一颗真假难辨的赝品引他入篑。 大厅深处还是一片幽黑，半天没人答话。吕振邦、石毅杰的身影不知怎么一闪，就消失在某个角落里，再也追踪不到。吴铮终于按捺不住，大踏步前行，眼底锋芒毕露，沉声喝道：“许劭廷，既然你非要做缩头乌龟，我只好亲自揪你出来了！” 他一路走到大厅中央，四周还是毫无声息，继续喝道：“就算你借着别的暗道逃遁，那也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惹烦了我，一把火烧掉你的鸟店，把你四海堂的虾兵蟹将统统送到局子里喝茶，看你还能藏得住么！” 话音刚落，前方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很好，我就是四海堂的一个虾兵蟹将，但愿你能说到做到，就从我开始吧。”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信步走出，遥遥封挡住了吴铮的进路。 在这瞬间，那股强大的、熟悉的恐怖感再次袭来！ 吴铮全身绷紧，微微眯起了眼睛，总算来了！原来令他产生不安的根源，就来自幽暗处这个高大的身影。脑中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又略略放心，只要对方是个活生生的人，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灯光照射下，这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他身材欣长，猿臂蜂腰，健胸硕背，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rou，各个部位毫无瑕疵又彼此契合，搭配出无可挑剔的黄金比例，堪比传说中男人登峰造极的“完美体态”。一张标准的东方国字脸，剑眉星目，薄薄的嘴唇配棱角分明的方下颚，只随随便便一站，渊渟岳峙的强大气场四散弥布。 吴铮不打算客气，向左稍稍错步：“只要不是许劭廷亲自出来，天王老子也别想挡路！” 那男子面对他也向右跨步，依旧保持封挡，淡淡道：“一直以来，我只挡天王老子的路！” 吴铮止住脚步，双眼冷冽的翻起！ 那男子不避不让，目光与他对视。眼中晶光莹然，仿似包容下了世间万物，深遽无垠。 吴铮草草打量他全身上下，冷然道：“看你相貌堂堂，筋骨硬扎，想必有些拳脚功夫。不过奉劝一句，四海堂辛辛苦苦培养出你这样一把好手不容易，还是让开路吧，别逼我动手。” 那男子微微一笑，居然伸出双手徐徐鼓掌：“嗯，有点味道了，这才像你该说的话。” 吴铮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再不闪开，我还会做点该做的事！” 那男子点点头，似乎很满意，随手扯掉外衣掷于地下，露出里面紧身的白色圆领衫，块块盘虬的肌rou隆起，虽不如石毅杰那么霸道惊人，却勾勒出独有的一种浑然天成，更显和谐、对称之美。 吴铮干脆笑了笑：“老哥，你这么好的身材混****太可惜了，明明可以去做个男modei走台嘛！” “你这么强的超能力不用也太可惜了。”那男子针锋相对：“明明可以去前线做个不死战神嘛！” 吴铮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他必须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异能在这些人面前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不管是张晋来付诸行动的开枪射击，还是眼前男子的一语道破，都表明他们摸清了自己的底细！随之而来的，就是心底隐隐的不安和困惑。 对方明知道他拥有神奇的超能力和恐怖的战斗力，居然还有恃无恐的挑衅对峙……显然是个危险的信号！ 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提前想到这些。实际上许劭廷敢于引他闯进地道，就必然伏下了极为厉害的遏制手段；否则无法掌控局面，反过来被吴铮大杀四方，他干嘛要冒这个风险？ “自我介绍一下。”那男子轻轻活动着手腕：“我姓程，叫程耀东！” 吴铮的瞳孔瞬间紧缩！ 华人第一高手！搏击之王！程耀东！ 在未曾谋面之前，这个人的名字、事迹和传闻，他听到的太多了。不久前和本杰明的那次约谈，尽管吴铮没有明确回复会否帮他，其实内心已经隐隐觉得，自己早晚会和程耀东见面，也早晚避免不了一战。 这个直觉太准确了，也来的太快了，在不到几十个小时内，就匆匆衍变成了现实！ 程耀东并没太在意他吃惊的表情，又开始活动脚踝：“吴铮，如果今天我们不在这里见面，你终究也会去拳击俱乐部找我的对不对？索菲亚和本杰明兄妹俩纠缠我很久了，相信他们一定有办法让你就范。” 他继续活动腰椎，做大幅度的摇环动作：“与其这样，咱们不如在这儿见一见吧。另外，和别人打，我可以为了钱；和你打……意义就没那么简单了，呵呵。” 吴铮脸色阴沉，双拳紧握：“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 “你打败我，才能进去。”程耀东向后伸出大拇指：“廷叔就在里面恭候你；但是你没这个实力，就收回那些狂言妄语。四海堂领你的情是一回事，不容你践踏侮辱是另外一回事！” 吴铮缓缓摇头：“我没有瞧不起四海堂，也不会趟你们的浑水，我只是想见许劭廷……” “那就先过我这一关吧！”程耀东准备完毕，昂首阔胸，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战志，语气也变得强硬：“廷叔是四海堂的龙头，也是城哥的养父，我不允许你这样无礼的直呼他老人家名字！” 这句话直接证实了吴铮的所有推断全部正确，同时也搞清了一个细节。祝韵蓉曾经和他说过，许劭廷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和前妻育有一女，这个女孩叫凯瑟琳，也就是和吴铮发生误会的许婥，她随了母亲的姓；但还收养了一个男孩，想不到就是四海堂里突然失踪的“大当家”霍轶城！ 仔细想来，这倒也合情合理。所谓子承父业，许劭廷要做一个隐身幕后的黑帮老大，培养霍轶城挑起四海堂的大梁不足为奇，而不会教他去卖古董。待到自己百年之后，也有人来继承他的衣钵。 而按照本杰明提供的信息，霍轶城没失踪前和程耀东结识，还成为了生死与共的兄弟……吴铮稍稍思忖，已然捋顺了其中关系。程耀东肯在今晚出现叫战，即便不看四海堂、许劭廷的面子，也要考虑和霍轶城的兄弟之情，至于他们之后更深一步的目的，暂时无从揣测。 吴铮想到这里心生豪气，四海堂在他眼里确实不足为虑，而程耀东终究也是血rou之躯，任凭这些人耍弄怎样的伎俩，自己有神秘能量附身，又怕他何来？森然辩道：“直呼其名又怎么样了？许劭廷长了一把年纪就值得人尊敬了？他背地里干下的坏事，还有从前龌龊肮脏的历史，你又知道多少？” 程耀东缓缓摇头，面色凝重：“告诉我，你哪只眼睛看到廷叔做了坏事？就凭警方的一面之词，还有翻找出那些所谓的‘证据’，他就成了策划、绑架阿蓉的幕后黑手？！” “时光倒退十年，”吴铮冷冷道：“祝义弘活着的时候，看的应该比谁都清楚！” “祝义弘当年倾家荡产，身染重疾。”程耀东厉声道：“廷叔要是想坑害他既不用等到今天，也不用采取什么行动，只要那时悄悄消失，别对他施以援手……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好！”吴铮咬牙道：“这话你说作不得数，我要让他亲自说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大步蹿出，程耀东身形如电，倏忽间迎上，两人鼻尖的距离只差了几厘米，一字一字道：“我说过了，想见廷叔……先要过我这关！” 吴铮面色冷的像冰，森寒对视：“你不怕后悔，就尽管动手！但是提醒一句，你终究是一具血rou之躯……” “幸好是这样。”程耀东淡淡一笑：“如果我变成了又蠢又呆的豹子，恐怕就拦不住你了！” 他说完这句话收敛笑容，浑身的骨节噼啪爆响，深遽的眸子里斗志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