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市贾不二
老屋西侧是间破旧的车库，大门紧闭，还有把锈迹斑斑的铁锁“看家”，这自然难不住吴铮，意念力启动，小试牛刀的打开锁芯，不费吹灰之力。 那辆大气威猛的雷克萨斯570在车库里静静停住，光亮的车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吴铮打开车门，驾驶座上一双光鲜奢华的黑色皮鞋首先映入眼帘，显然经过细心周到的清理，车座靠枕则吊挂着那套名贵西装，平整干净，一尘不染……坐席留有一张粉红色的纸条，上书：如果你来取这些东西，记得感谢我，都打理干净了。 吴铮会心一笑，微微摇头。这自然是戴安娜的手笔了，翻看那张字条背面，打印着“洛菲蒙克干洗店”字样，想来是她专程把沾灰染土的西装皮鞋送去了清理，顺便留下了这张字条“邀功”。 很难想象叱咤风云的女飞贼戴安娜还有这样一面小女人的乖巧柔顺，吴铮心底触动，感觉有些异样。突然想起她在酒店浴巾脱落、春光乍现那一幕香艳场景，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同汉斯等人不同，戴安娜绝对是个天使与魔鬼结合的尤物，吴铮想把她也收纳到“班底”里来，恐怕要冒的险更甚。别的麻烦不说，单是她现在表露出的火辣爱意和依眷柔情就很难消受，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那该如何是好？可要命的是，吴铮偏偏不能脱离她，尤其是目下，两吨黄金还在其次，亚马逊雨林里那颗宝珠怎能不要？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打断了他的思路，努力的甩甩头后，缓缓取下那套西装…… 午夜，14街菲林酒吧霓虹闪耀，灯火辉煌，正门穿梭出入的顾客络绎不绝。 这家酒吧临街而建，装修和档次颇为奢豪，几乎和四海堂的幸运酒吧全盛时期不相上下，而且就格局来看明显更大，在中间被一隔为二，酒吧是酒吧，旁边还紧邻着一家夜店，门前排起了俊男靓女的长队，翘首期盼快点进入那扇充满诱惑的玻璃钢店门。 吴铮对此类的娱乐场所鲜有光顾，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他知道如果去夜店或酒吧需要规规矩矩的排队，这地方就透着不寻常了。通常来讲，有官方的原因，也有私人的因素。 一家酒吧或夜店从审批建成到挂牌营业，除了需要投入庞大的资金和精力，还要接受辖区警局和治安机构的层层验收，监管非常严格，每个州几乎都有类似专门的法案出台，以形成业内的统一标准。 因为公共场所人员密集，历来是危险和意外的多发区域，娱乐性的公共场所就更甚，地方政府必须加大加强管理，保障民众安全。比如根据建筑面积和活动范围，考虑到种种因素，酒吧一次性接待顾客的人数是有限制的，超出承受能力，晚来的人就必须“排队”，等到前面的顾客尽欢而散再补充，想“来者不拒”就违反了经营法令。 这也意味着拥有经营权的法人必须出具各种合格的手续、证明，提供软硬件均达标的服务、安全设施，向管理机构申明营业时间、消费方式、服务种类，甚至在哪个角落必须多安装一部高清摄像头、在哪片区域必须多补充两个消防栓……诸如此类的要求都必须乖乖配合，还得定期提供监控录像、登记保存消费者名单、酒水供给渠道和纳税表等等……总之谁以为开一间酒吧很容易，然后还可以“我的地盘我做主”那就大错特错了。 再说到私人方面，有些“不差钱”的老板或是高大上的投资人开设酒吧，未必都以营利为目的，他们可能想彰显尊贵名流的身份，可能想营建私密的后花园，或者进行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社会活动和隐蔽行为，这就决定了在官方监管约束的基础上，他们还要把自己的意愿和目的加诸到场所的氛围中，有选择性的针对部分群体或个人开放，所以这种性质的酒吧夜店当然不会像快餐馆一样，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 起码吴铮知道光是洛杉矶西好莱坞地区，就有n家这样的酒吧，自成一派的只接待诸如律师协会成员、专职模特、体育演艺明星等各类人群，如果身份不对等，任你是亿万富豪还是落魄瘪三，很难混迹其中。 只不过眼前的这家夜店究竟针对哪类消费者，他还没搞明白，好在戴安娜约见的地点是菲林酒吧，自由度相对宽松，门口也没有彪形大汉值守，不必排队等候。 大概他开的雷克萨斯570比较显眼，外加在车门处一站，名贵的西装映衬出气宇轩昂、神采英拔，马上从店门里小跑出一位门童，恭敬的行礼：“先生晚上好，请问您是等人还是需要泊车？我可以为您效劳。” 吴铮一怔，本来他开豪车的机会少之又少，有门童代为泊车的礼遇更是头一遭，想想颇为臭美，随手把遥控器塞进他手里，大刺刺道：“谢谢，当心别刮花了。”迈步便走，顾盼间风光无限……突然想起这个“流程”不对，按照规矩，人家主动来提供泊车服务，车主不“意思意思”怎么说得过去？ 他猛的转头，果然看见那个门童并未离开，而是呆立原地直勾勾看来，目光迷惑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吴铮摇头苦笑，摸出20美元两指一夹：“伙计，给你的。” 门童登时恢复如常，眉花眼笑的走上来接钱，一迭声的道谢。 吴铮再转头迈步，讪讪苦笑，心里颇觉尴尬。这特么要有钱人装穷人似乎很简单；反过来要穷光蛋假扮有钱人未免就难了些，只此一个小小的细节便险些让他“原形毕露”，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反讽素材。 酒吧内的空间巨大，更像一个小型剧场，没有舞池只有茶座，狭长独立的吧台位于西侧墙角，外边的高脚椅上挤满形形色色的消费者。服务生和女招待高举托盘，忙碌的奔走在人头攒动中。 今晚宾客众多，几近满员，但好在相对安静，没有爆炸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也没有大声喧哗的酒鬼滋事，每个人都在和聊天的对象窃窃私语，优雅的举杯相碰，看起来和谐自然。只不过舒缓的轻音乐难掩隔壁夜店传来的阵阵鼓点，甚至脚下的地板都跟着轻颤，料想另外一个房间里，此刻肯定是一番“群魔乱舞”的景象。 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吴铮找到了戴安娜，在她对面坐下后微微皱眉：“这里的环境好像不适合你。” “没办法。”戴安娜戴了一顶棒球帽，身穿短版皮夹克，矮胸白色小衫配蓝色牛仔裤，“小太妹”的形象油然而生，低头吸允饮料塑管：“他们坚持第一次见面要在这里进行……有很多事我做不了主，只好把你找来了。” 吴铮不动声色，余光扫向周围，压低嗓子问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戴安娜向前挪动身子，丰满的****被桌沿挤压，呼之欲出，小声回道：“我只打听到这位买家叫雷诺兹·邓肯，来自哥伦比亚，名下有制造武器的兵工厂，是该国政府的承包商。他对大宗的黄金交易一向很感兴趣，可能兵工厂的需求量也很大，但不肯轻易露面，这次只委派了他的副手来和我们接触。” 吴铮默默思忖，担忧道：“这恐怕不够稳妥，派一个副手来能有多大的诚意？又能做多大的主？” 戴安娜笑道：“但这符合交易程序。要知道人家想买的是黄金，不是买西兰花，谨慎的试探很有必要。” 吴铮不悦道：“难道我卖的是西兰花不是黄金吗？真是的！”转念想到她冒着巨大风险辛苦联系买家，几天来肯定没少奔波受累，还做了很多功课，稍稍缓了些口气：“算了，那就见一面看，他们到了吗？” “还没。”戴安娜轻轻摇头：“和这位雷诺兹的副手联系，我也是通过中间人介绍的，目前还没见到他本人。对方除了指定今晚在这里见面外，还承诺交易如果顺利，黄金会在哥伦比亚国内流通，这样能最大限度避免本地市场的波动，保障我们俩的隐蔽性和安全性。” 吴铮转了转眼珠，暗忖对方想的还算周全，这个条件看上去很让人放心。 戴安娜接道：“还有，他们会以美元结账，一半现金、一半银行转账，但这两种方式都能保证钱币无法被追踪到来源，把风险降到最低。林雍以前专门为我在开曼群岛注册过一家公司，并且设立了一明一暗两个离岸账号，把钱打进这两个账号里，不怕对方耍花招，只不过……”俏皮的眨了眨眼：“前提是你要信得过我不把钱卷走！” 吴铮沉吟道：“明白了，这得益于开曼群岛1978年那个皇家法令？” 戴安娜微笑道：“没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法令规定永远豁免开曼群岛的缴税义务，目前依然有效。作为世界四大离岸金融中心之一，开曼群岛的金融政策太诱人了，具有高度的保密性、减免税务负担、无外汇管制三大特点，是无数有钱人转移、存储资金的圣地和避税天堂。” 吴铮低头不语，琢磨这也可能也是个好事，祝韵蓉还不算美国籍，豪掷2000万美元盘下一家大名鼎鼎的柏镭珠宝店，总也算“外资”入驻了吧？没准就能得到一些特殊政策的倾斜，让乔伊·拉蒂莫干瞪眼也使不上劲，回头找找许婥大律师，务必得把中间的细节盘算清楚。想了想问道：“那个接头的副手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绰号叫蝎子。”戴安娜道：“真实姓名不清楚，中间人说就是他指定在我们这家酒吧见面。” 吴铮诧异道：“那他又怎么认得出我们？” “喏……”戴安娜朝方桌一角努头：“他们要我带一个黑色的手提袋，上面压住酒吧的专用烟灰缸……” 吴铮狐疑道：“然后就有人来联系你了？” 戴安娜轻轻点头。这时一名年轻的男侍应走来，对着两人礼貌的鞠躬：“先生、女士，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些什么饮品吗？”说着把臂弯的托盘降低，露出里面的酒水价目表。 吴铮刚待答话，蓦的看向远处，露出吃惊的神色……几张茶座之隔，一个熟悉的人影整衣危坐，寂然不动，禁不住脱口就道：“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