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瓷器
渝州城，吴王府。 莫良手持一份书信，眉头舒展，眼中带着笑意。 这书信来自于陆羽凡，是她的亲笔，字迹娟秀，却又透露出一股英气。 信中，陆羽凡对上次玄甫真人的袖手旁观表达了歉意，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悔恨和淡淡的羞涩。 莫良对陆羽凡的态度心知肚明，他继承了原来莫良大部分情感，要不是将权限设在主身那里，人皇身才是正宗的主体。 “见字如见卿，分别之后，日益想念……” 莫良提笔回信，他心里对陆羽凡也有着喜欢，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要追求别人，回信就得写的露骨些。 许久之后，莫良停笔，将墨迹吹干，唤来张缺一，让他用法剑送回去。 “最近西蛮那边的局势如何？” 莫良看着法剑飞走，想起自己让张缺一主管西蛮战事，便随口问道。 “局势不容乐观，不过霹雳子和石脑立了大功，火龙兵也上了战场，战功卓著。”张缺一思索片刻，捡好听的说。 “截止今天，大吴死了多少兵丁？”莫良斜了这被官场打磨圆滑的牛鼻子一眼，再次发问。 “一共死了两万余人，西蛮王朝也损失惨重，怕是也有两万。”张缺一如实禀报。 “朕知道了，你去通知常义，该收网了。”莫良吩咐道，没有心魔的神通，诸事多有不便。 “臣遵旨！”张缺一跪安，自行退去。 …… 大乾王朝，也就是原豫州，紧邻渝州，豫州城和渝州城的距离不到千里。 大半个月前，豫州城里来了一队奇怪的商户，不卖粮食布匹，反倒卖起了瓷器。 俗话说，盛世艺术品，乱世黄金。 如今兵荒马乱，这些瓷器艺术品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按理讲，这店的生意应该是惨淡。 可事情往往出乎人意料，这店不光撑下去了，还做的风生水起，把生意都做进了衙门里。 旁的人眼热了，纷纷打听，最后才知道，这家店可了不得。 他家的瓷器不是卖给人家，而是委托别人卖，不过要交全额定金，事成之后，定金返还，收益五五分账。 不光如此，瓷器店还教了委托人一个方法，让委托人再委托别人，只要层层分下去，大家都有钱赚。 如此新奇的销售模式很快被大家所接受，既有了瓷器把玩，又有了钱，谁不做，谁就是傻子。 而且，这家瓷器店的手段还不止于此，它给委托人立下了等级。 只要卖的瓷器越多，分成就越高，从五五分开始，到九一分不等。 委托人拿九成，古董店拿一成。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事么？ 谁不做谁就是傻子！最后闹得满城皆知，连大乾王朝的圣上符茂典都惊动了。 符茂典身为修士，见多识广，本能觉得不妥，想要下旨勒令瓷器店歇业。 但百官联名上奏，力保瓷器店，因为他们都是最高级的委托人，享受九成分红，每天得到的银子怕是有万两。 而且大乾王朝主管财政的司财大夫，还为符茂典算了一笔账，每卖出一个瓷器，就会有至少一两银子的税收，每天光收税，就有几万之巨。 符茂典虽然身为圣上，乾刚独断，但也不能违背所有大臣的意愿，毕竟大乾王朝还要靠着他们。 最终，符茂典放弃了关闭瓷器店的想法，甚至在某些近侍的怂恿下，也玩起倒卖的勾当，毕竟这些钱可以充实国库，多多益善。 “真是愚蠢的人。” 常义坐在椅子上，喝着冰镇过的酸梅汤，听着属下汇报今日的赢利，给那群利欲熏心的人下了定义。 任谁也不会想到，司掌大吴王朝财政的一品大员，会出现在敌对王朝的首府，而且过得十分滋润。 “报！收到密信！” 一名青衣小厮走进来，恭敬地地上一封信。 常义神色一正，慵懒劲瞬间没了，他打开信封，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古书，开始翻译密信的内容。 这是大吴圣上的手段，外人就算截获了密信，没有古书，也只能对着上面的数字干瞪眼。 “收……网……” 翻译到最后，常义明白了，急忙按照计划行事。 这天下午，米市行来了一群怪人，以高出市价两倍的价格，大量买进稻米，给的都是真金白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得向别人提及此事。 那些卖米的商人自然满口答应，还盼望着这样的傻子多来一些。 第二天，老天爷像是听到了众多米店老板的呼唤，又来了一批人，张口就是三倍的价格，买进了大量稻米，要求也和昨天的人如出一辙。 米行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不过有些人心存了疑惑，毕竟天底下的傻子不可能那么多。 第三天，新的一批人来了，张口就是四倍价格，有的米行老板多了心眼，暗中打探，得出了惊人的消息。 大乾王朝的粮食不多了，全国的粮食加起来，也只够吃半个月。 起初，大多数米行老板将信将疑，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也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米价暴涨，一日之间便翻到了平常的八倍，以至于普通百姓望而生畏。 大乾王朝反应也是迅速，抓捕了几个带头涨价的米行老板，快速平定了民乱。 然而，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米价一天天见长，如同钝刀子割rou，再加上每天都有人出高价买米，不断哄抬，八天之后，变成了往常的二十八倍。 从这天起，百姓突然发现，自己没钱买米了，因为瓷器的风靡，几乎所有人家都投钱进去，以至于米价暴涨之后，家中没有这项额外的开支。 瓷器高额利润汇聚起来的利益链中断了，当人吃不饱的时候，也就不会再去关心赚钱的问题。 然而，瓷器已经卖不出价钱，搁家里还嫌占地方，无数百姓走上街头，想要去瓷器店退货，结果已是人去楼空。 符茂典此时醒悟过来，立即开启国库粮仓，将米价稳定在正常水平。 只是，百姓却怕了，拿着手里的瓷器找自己的上级，上级再找上级。 最终，大乾帝国的文武百官，一个也没落下，无数人堵在他们的家门口，放声哀嚎。 当第一位官员逃跑的时候，大乾王朝的灾难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