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家国帝皇孤,万个苏府一垢少。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分外干燥,这些天很冷,听闻城外的西山失火,也不知道暖不暖和,昨天有人来看他,是个以前宫里很受宠的人,与苏宁说伤了的话就将昭告天下的事情延迟一些时日,他是才子的事情也要推迟些再说,那是个“鸭脖子”听的苏宁脑袋嗡嗡的。 还真是烦啊!苏宁淡淡的笑了笑。 不过那个幕后的老爷子是个好人,见了苏宁一面就硬要向世人证明他才高八斗,并不像世人所知那样不堪,老爷子当时是很激动的,说越国有苏宁这样的俊杰不追逐功名利禄太难得,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材。 于是那享誉天下的老爷子就被活活烧死了。苏宁也不记得在那个“鸭脖子”身上放了多少迷魂香,不过他是睡着了回去的没错。可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传染”给所有知情的人,如果不睡着被烧死是很疼的,夜末倒是说没人跑出来。不过还是够担心一些日子的了。 果不其然,一日后越皇告令天下,未有婚约者之越国男子全部守孝三年。 那时候苏宁皱眉了,他一开始觉得应该是全部男子守孝三年的,还叫了朝里一个有话语权的人去说,不料这皇帝火急火疗硬要嫁凌阳公主。 “这时候可以知道了,这婚约是约定好的。” 苏宁对着黑暗而言。 “夜末不太明白!” 黑色寂静中传来不知男女的声音。 “要尽早布置了……” 苏宁平日难得叹息,看书看得最后也没了心思。这一次试探,越国皇帝的心思变得异常明了,那位国君很急,觉得要尽早将凌阳公主嫁过来,虽然即使死的那个人是太上皇。 “太上皇死去都不能阻止这婚约的进行,甚至一再延后葬礼,太明显了,要不是越国与陈朝约定述纸,只说越国国君在乎两国和平,却是不信的。” 这样说夜末便懂了,他跟着苏宁时间太长,至少不会陌生这些阴谋。 一开始这联姻或许并不别有用心,但嫁给苏宁或者说嫁到苏家就要另当别论。 如若不然,明日就本该是王曦与苏珏的婚礼了,只是这联姻和亲的缘由推迟了这场文官与武官的结合。 一年前王曦临门毁婚,没人知道苏宁进妓院是谁告知的,但王曦眼里容不得沙子。 后来陈朝东犯,这事搁了一年,本来以为完了,却不料苏珏很有本事,王曦又进门说要转嫁苏珏,文武婚约,倒是一些酸度极高的文人会赞叹,不过皇帝看不下去总是对的。 如今皇帝陛下也忍不住了,獠牙又露了出来,并肩王,荣誉已经很高了,文武结亲本来就不应该,现儿就更加不应该了。苏珏与王曦?这让皇帝陛下忧心忡忡。 于是陈朝公主来得太是时候,不管官家怎样有理,总要给国家让步的,而苏家也确实让步了,二儿子都先成亲了,大儿子苏珏的婚礼却要拖到了一月之后。 而这一个“一月”,相信文武联结亲的盛事便要夭折,太多的事情可以阻止,只是想过一遍,夜末就有七八种方法可以阻止,何況火急火疗皇帝陛下。 萧瑜这位越国皇帝真的对苏家动了心,飞鸟尽,良弓藏。不让文武联姻只是明枪,而凌阳公主就是明晃晃的斩首令。 苏宁伸出手,转身摸向黑夜,想要摸出一个方向。 “洛天依。凌阳长公主?” 苏宁疑惑,十年前他就开始查探,虽然早知道这人会进苏家,可还是出了一些鄙陋,他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要嫁给他自己。 若是苏珏也就罢了,晾着多看管看管总不会出纰漏,可嫁给自己,苏宁头疼,他是会装,可不见得能装的多好,苏宁不清楚这个女子是哪个势力的人,陈朝探子?嫁苏家很合理,但是嫁一个无关军事决策的废物二少爷那探个毛啊? 和越皇萧瑜的合谋?这个缘由嫁苏家倒是很合理,嫁给苏宁却更加没问题,萧瑜这样硬塞进来的安排也能让人明白意图。可是一个和亲公主,她会为了陈朝帮助越国除掉苏家,而且是转过身就攻伐陈朝的越国? …… “哎……”苏宁叹息:“听闻岭南的兵乱,萧瑜下一步要钓虎离山么?” 他沉静片刻,又道:“不对……”苏宁再摇头。那位皇帝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不然自家父亲死了的话,怎么也会按捺一时片刻的。 如此急切,调虎离山时间太长地域太远了,那意味着变数太多,他苏宁苏珏还有苏姜就是走了也无伤大雅。这一路暗杀多半不会成功,王曦除非失贞,不然怎么会肯退婚。 嗯?不过倒是有这个可能。 只是不对啊,那样苏王两家不是照样的和和美美么? “所以,是栽赃嫁祸?”苏宁抬头,美丽的面颊像一个女子娇媚。 他看向夜末道:“若是栽赃,美人计为上策,可派一位质公主或越国公主,两全其美,成事后文官不满,苏家失势,一道抄家圣旨,苏家也就到头了。” “但然只有广凌公主适合,那人太刚,不会同意。” 苏宁陷入沉默,许久后他低声说:“凌阳公主这一步走活了,进可攻,退可守,好棋!” 一个联姻,让苏宁两难,洛天依是一个变数,如果是个陈朝探子,萧瑜一利用,到时候总是要横插一杠的。 不利用也是横在喉头,此后她若一动而倒戈相向,说自己是陈国jian细,苏家投靠了陈朝……
“这样一个人,却不能死……” 苏宁第一次如此沉思,以往他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也可抬手千万计策,如今却因为这个凌阳公主站在哪个权力范围而两难。 “死,便落皇家口舌,活,便釜底抽薪……” 洛天依…… 苏宁摇头,明日大婚,只能试探一番。 “公子何不直接离去,苏家生死若不顾,我等并不需要这样思量。” 夜末跪伏,一身漆黑,声音不知男女,冒死进言。 苏宁浅笑,对于这种考量他懒都懒得鄙夷,“现在并不能走,各方势力皆再动,苏家最为安全,我还需要时间,再有一年,这七国我们就能落子。不能功亏一篑。” 他回答,很耐心。 如今萧瑜要针对苏家,避无可避,先是瞒天过海阻文武结亲,他落子了。而且萧瑜并不准备让人落子,他觉得这盘棋只有他一个人在下,甚至名满长安的苏珏也不知道。 皇宫里,那人也是这样想的,他坐在苏家打拼而稳固的龙椅上,很是惬意。 他的右侧,服侍着一位妃子,美丽端庄,两人巧笑嫣然,等着消息。 “广凌那里怎么说,还是不愿么?他问黑夜。” 没有回答,想来是不敢回答。 “啪……”他拍案而起,皇袍巍峨,他想最快的时间让苏家垮台,那么苏家那个紈绔子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他不允许失算。 “岭南有兵乱,不如让苏家两兄弟去平,让广凌那里……” 有女子在一旁出声,声音却越来越小。 “广凌不愿意就让她愿意,朕是皇帝,皇帝,就是别人不愿意跪也要跪的。” “诺……” 黑暗里有人应声,这就去了。 皇帝还有一个月时间,他的妃子是那样想的。 自己只有一个月时间,而妃子的夫君,却不像她那么想。 于是宫里有另一个妃子惨了,她的女儿不愿做一些事,她的丈夫就将她抓了起来,剁了一个手指头给她的女儿。 帝王笼络血,君皇偏无情。宫门深似海,皇城骨连山! 广凌公主很美丽,此刻脸上全无血色,抱着手里的白色染血的锦帕泪水连连。 她无奈答应,身躯颤抖,想起当日为自己的父皇献策令凌阳无奈入苏家。不想今日,她依然成为一粒棋子。 “广凌南,北凌阳,因妒生恨,因妒生恨,自误,自误……” 广凌很伤心,她歇斯底里的呼喊,声音在夜空里穿的很远。像将死的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