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速之客
“王爷请恕罪,胧兮姑娘不见了!”萧儿急匆匆禀报。 “什么?胧兮姑娘怎么又无缘无故地不见了呢?”刘堰本以为累了一天可以好好休息,可结果一回来府里又出事了,顿时头昏脑胀。 这已经是胧兮姑娘第三次不见了,老天。 “奴婢该死!”萧儿忙下跪请罪。 “什么?我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她怎么说走就走啊”刘朔在边侧听了,十分吃惊。 刘堰恍然大悟,又是这个口无遮拦,爱管闲事的惹祸精惹的祸,他猛地转身,气愤地指着刘朔:“刘朔,你又对她说什么了?” 刘朔有些心虚:“七哥,别,别生气啊,没说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啊!” 他诚实地讲述了自己的“苦心”。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刘堰就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往门外拽去。 “喂喂喂,七哥你干吗!” 刘堰毫不手软:“走,你给我卷铺盖走人!” “七哥,你可别这么狠心啊,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堰停下来,数落他:“我只当胧兮姑娘是普通朋友。你说你,那些话都说出来,也难怪人家……哎,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刘朔忙着认错:“七哥,别生气了。我将功补过,帮你去找人怎么样。” 刘堰无奈地瞪他一眼:“好了好了,饭也别吃了,来人呐,赶紧找胧兮姑娘去,看看,看看,天都黑了。” “王爷!”管家福伯跑了进来。 “有什么事?” “赵王的援兵已经入驻曲梁,两位助率侯爷正在厅外候着您呢。” “二哥派了哪两个兄弟来?” “平宣侯……”福伯道,但他话说到一半又把另一半咽了进去。 “哦,大哥啊,备茶备点心。我这就去见他们,还有呢?” “还有……还有……易安侯。”福伯支支吾吾。 “什么?!刘淖?!”刘堰当时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一向温润的眸子里,顿时结上一层尖锐的冰霜。 “刘淖,他还敢来!本王现在就去把他赶出去!”刘堰此时有些咬牙切齿,说着,就要冲到外厅去。 刘朔和福伯忙拉住他:“王爷,无论您怎么不怠见易安侯,他来都来了,总要以礼相待啊。” “像他这样禽兽不如的人,当年没杀他已是仁至义尽,现在他居然还敢来平干王府?呵,以礼相待,真是好笑,他会安什么好心?!”刘堰忆及起当年刘淖对梦樱做的事,就恨得牙痒痒。怒火自心中窜起。毕竟在这几年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刘淖”二字。 “七哥,六哥来都来了,你好歹也去敷衍敷衍,毕竟,他是二哥派来助你的,你这样,不太好。”刘朔拉住他劝道。 “呵?助我剿匪?我看他是助匪剿我还差不多!”刘堰冷笑一声。 “哎呀,七哥,有二哥的吩咐,应该不会的啊!” 刘堰甩掉他的手:“现在知道话该怎么说,白天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 刘朔吐了吐舌头。 刘堰道:“罢了罢了,我去见见他们,早点把这事处理完早点让他们离开。”他一双眉宇不悦紧敛,快步向外厅走去。 厅外,两个侍女正在给刘堰和刘淖奉茶。 刘丹见刘堰走来,笑着起身,但他亲切的笑总是透露出一种令人看不出的深浅。 “七弟。”刘丹很是客气。 “大哥。”刘堰强颜欢笑。 刘淖依然坐在一旁,只是喝着茶,看着他们。毕竟,当他再次见到刘堰,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刘堰被他看得浑身不适,刘淖的目光就如一只带刺的刺猬,不将人家扎得千疮百孔就不甘心。可眼下,他却是有命在身…… 这时,刘淖也站起来,阴阴一笑。转到刘堰跟前:“七弟,当了几年平干王,戾气大减啊,为兄还以为,你会叫人拿把扫帚把为兄赶出去呢。”话中尽带挑衅。 刘堰冷冷一笑:“六哥是希望本王那么做么?那本王也绝对不介意。” 刘丹见他们俩个都是话中有话尽带刺,互不相让。眼下又是不宜起冲突的时候,他从中做好人:“别别别,别伤了和气,都是自家兄弟嘛。七弟,六弟,我看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明个儿还有要事要办。” 福伯见状,也忙打岔:“那老奴给两位侯爷准备厢房。”他实在不愿这番刀光剑影再被带入府中。 他们离开后,刘堰不悦地回到房间。瞥见偷溜进房间的几点月光,心里有一种忧伤的释然,他想到了胧兮。 “现在外边天气那么凉,也不知道她……”刘堰走到窗前,轻推窗页,迎着夜风,抛开先前的烦躁,暗自担忧。 窗棂的缝隙中泄露了几丝月光,在空气中和浮尘一起,上下沉浮。一处厢房,刘丹和刘淖两兄弟。 “哼,这个刘堰真是越来越嚣张了,你看他刚才本王本王的,他哪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刘淖十分不满。 刘丹先是一阵闷笑,随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刘淖不悦地看向他,这样的笑,显然是不怀好意的。 刘丹慢慢地踱到他面前,一边低头看着鞋尖,一边说:“当年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他没杀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指望他对你以礼相待么?” 刘淖不屑:“大哥既然这么向着平干王,何不去找他合作呢?”语气里略显不满,他心想,刘丹啊刘丹,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君子,你刘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刘丹不去理会他这些半带讽刺的话,只道:“这几日,我会多派几个人盯着平干王府,看看有什么动静。” 说完,便离去。 刘丹有事不明,照理来说,江充结怨的是整个赵国,帮刘昌是因为当年救过他。但刘堰,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江充不曾举荐刘堰或是其他赵国后嗣做平干王,而是举荐其它异姓王侯,不正好可以削弱赵王的势力么?一个聪明人不这样做,他和刘堰之间究竟有什么猫腻,这一切愈发扑朔迷离了。 刘丹在长廊上快步移动着,廊柱上的灯笼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显得有几分诡异。 翌日是个阴天,但阳光时不时地在厚厚的云层中刺个小洞,窥视着这人间。正在外厅中,中天跑了进来,他刚得到一个重要情报。 “禀告王爷和两位侯爷,据探子回报,有重大发现。” “什么,你且慢慢讲来。”刘堰忙问。 “属下这几日四处打探,得知原来王虎……”说着中天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原来,王虎有一名手下擅长些旁门左道。因此王虎手中的迷香毒药都是从他那得来的,甚是厉害,经过两次教训,不敢再轻敌了。 说着,中天叫来身后的侍卫地上几个药瓶对刘堰说:“王爷,这是属下派人弄来王虎的迷香毒药,他有的,这里都有了。依属下之见,应当叫人先研制解药,才能制敌啊。” “那名手下探子可曾见过?”刘堰问。 中天:“没有露过面,取药之时,王虎总是做得很隐蔽。” 在场的人都面色一怔,刘堰想了想,眼下的事,亦是经不起拖沓,或许这样做会更快一些。 “来人哪!传太医令,研制解药。” 刘丹也说:“对对,秦大人言之有理,七弟,那为兄就要多打扰几日了。” 刘堰自知没有办法,便道:“大哥哪里的话。” 正谈话间,一旁的刘淖已经不知去向。 刘堰离开平干王府,打算去街上碰碰运气。虽然他派了人去找胧兮,但是依旧是不放心。心里亦是盘算,如果这几日能将胧兮找回来,要给她另外安置个住处,毕竟家里有两个让他太不放心的人。 刘淖坐在房间里,饮着一壶淡酒,他手执酒杯,略带血丝的美眸闪过一丝邪魅的笑:“你们三个,给我进来!” 音落,门外进来三个便装侍卫:“侯爷有什么吩咐?” 刘淖头也不抬,指肚在杯沿来回徘徊,漫不经心地说:“之前吩咐你们的,现在就去执行。”
“是!”三人领命便出去了。 三人来到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其中一个绿衣侍卫道:“看来,曲梁被平干王治理得不错嘛!” 另外一个蓝衣侍卫问:“那大哥,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正说着,远处一处酒馆飘来一阵诱人的酒香。 “走,先去酒馆。” 梁记酒肆,曲梁远近驰名的酒肆。百米之内,都能闻到酒香。他们走了进去。 一个身着灰衫的小二哥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哎呦,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三个侍卫找了一处干净的桌子,把手中的兵器往桌子上一放,问:“你们这都有什么好吃好喝的?” 小二的笑容堆得更加灿烂了:“小店的高粱酒和本店的肝网油是曲梁最有名气的了。” 他们打断他说:“好了好了,把你们酒馆最好吃好喝的全部都端上来。” 店小二见他们是出手阔绰的人,开心地将毛巾往肩上一搭:“好嘞,客官稍等!” 店小二走到柜台前,倚仗着柜台,对正对算盘珠子拨得作响的掌柜言道:“掌柜的,来了三位贵客,出手大方着呢!” “那还不赶快吩咐厨房!”掌柜依旧拨着算盘珠子。 “是是。”不一会,菜都上齐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三个人大吃大起来。 一会,风卷残云,一桌子酒菜被吃干抹净,三人酒足饭饱。 抹抹嘴,便要离去。店小二一见是这种情况,忙跑上去,赔笑说:“三位客官,你们还没结账呢。” 三人一脸不屑:“结什么账,老子吃饭从来不结账。” 掌柜的忙跑上来说:“这……三位客官,你们也不能不讲理是不是,这平干王来我们这吃了饭还给钱呢。” 没想到那个绿衣侍卫毫不留情地给了那个掌柜的一拳,其他客人见势不妙,纷纷离去。掌柜的顿时鼻青脸肿。 他们三人气势汹汹地指着倒地的掌柜:“向老子要钱?老子今天就让你付出代价!” “兄弟们,砸!”亦是吃饭时的风卷残云,酒楼落得一片狼藉。 “哎呀,这可叫我怎么活啊!”掌柜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掌柜的,您先起来。” 那三个人从酒馆出来,又向前边的水果摊走去。 ……不到半日,曲梁的市集就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 夜晚,平干王府廊柱上的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晕,月亮躲在薄云里似有似无。一个黑影在回廊中疾步而行,走过的地方,荡起一阵冷风。 某个房间里,烛台泛旧却依旧晃动着火舌,秋风从某个被忽略的缝隙里潜进来,火焰随风而舞,一支令人看不懂的舞曲。这里,夜未央,人亦未眠。 那个黑影在这个房间门口停下,左右盼顾,随后便推门进来。 “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说话的人,是刘丹。 “回侯爷。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平干王和江充那边都没什么动静。” “哦,那继续调查吧。” “只是,属下发现,平干王好像在找一个人,像是很重要,他还自己上街找,属下不知道这和江充是否有关系。” “找人?这个刘堰……给我盯紧点。”刘丹单手撑着下颔,沉思着,他想不明白。 另一处,刘堰的房间,烛台上的火舌早已不窜动,只留下一堆正在凝固的烛泪。虽然如此,他却亦是未眠,他心里记挂着她,那个淡然的女子,她举手投足间的那番纯净,似能净化世间任何的杂念,令人离开不视线。 夜深了,起风了,她是否依旧身着单衣站在冰凉的台阶之上?刘堰想着想着,牵肠挂肚,难以释怀。 胧兮失踪,不速之客的到来,一夜的焦躁不安,一夜的辗转未眠。 而太医令们为研制解药而焦头烂额,却没有丝毫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