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遇难
笔趣阁"> “鹿儿你要带我去哪？哎呀，鹿儿你慢一点。” 呦呦—— 七色鹿跑一段路就停下来叫唤，回头等等胧兮。 “鹿儿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终于赶上了，却见七色鹿停在溪边，溪水大片大片地向外淌去，这是瀑布的上游。 七色鹿回头看了胧兮一会，最终朝前走了两步，突然跃入水中。 “鹿儿！” 水流湍急，七色鹿被冲到下游。 胧兮展身离地，朝下飘去。七色鹿在下游水里抖擞了下，借着石块，翻身上岸。 胧兮停在它身边，责备道：“鹿儿，你到底在干什么？” 七色鹿示意胧兮回头。胧兮回头，立马怔住，不远处站着一抹身影，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望着她，不动如山。 胧兮慌忙避退，身后传来声音：“胧兮，你就当我不存在吧。好在能够让我看见你……” 白衣一颤，泪水在眼中凝滞片刻，硬是没有掉落。 胧兮突然朗声喊道：“刘堰，你走吧！” 回音在山谷里缭绕，循序渐进地化为空虚。她仍是要他走。 “我等你！”回应她的，是刘堰的凿凿之言，似要凿入山崖石壁。 溪音再次将这一切看入眼里。 斜月狼牙，精华尽为万物所采。溪音连夜，潜入了胡玉树的山庄。 胡玉树正于月光下修炼，瞑着双目，呼吸均匀。 溪音在远处盯着他，不声不响。 夜间清风带着茉莉的香味隐隐袭来。少顷，胡玉树深吸一口气，身侧结界消失。凭着狐狸的警惕，他忽地侧头。 溪音第一时间闪入他的视线。 看清来人，胡玉树一怔，他连忙起身作揖，毕恭毕敬：“溪音上仙。” 溪音睨着他，感觉可笑，他怎么可以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别来无恙，别以为你和翩然干得那点好事我不知道。” 胡玉树不敢抬头，恭谨地言道：“不敢不敢，还请上仙见谅。此番之事，实乃报恩心切。” “以后见到我，别老低着头掩着面，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又不是不知道！罢了罢了，今天我也不是来找你的。刘堰在哪？” 胡玉树这才松了口气，直起身子：“上仙请。” 见到刘堰，未等他开口，便已先发制人：“好了，时间有限，别的我不与你多说。今日我来是想问你三个问题。” 刘堰不明其意，只得说：“你问吧。” “好，第一个问题，那日在瀑布边，你说你会等胧兮，是真的吗？” 刘堰坚定地点头：“是。” “第二个问题，如果胧兮执意不肯见你，你该当如何？” 刘堰回答：“我会一直等她，直到她肯见我为止。” 溪音侧身：“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肯见你呢？” 刘堰一阵黯然：“那我只能在此处守她一辈子，失去了妻子，我也便无心再做其他事。” 问题问完了，溪音微顿后，才道：“好，我且相信你，问题问完了，我该走了。我要告诉你的话是-----”他的声音突然变轻：“胧兮有身孕了，这一切你看着办吧。” “我再多说一句，不要告诉胧兮，这是我告诉你的。”最后他强调。 刘堰的心情又起又落，又惊又喜。 “你说什么，你说胧兮？！” 溪音转身就走：“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知道的。” 刘堰仍在暗自激动，胡玉树走过来：“恩公，看来也不枉我牺牲了十几坛珍藏多年的醉生梦死。其实是我将这十几坛醉生梦死倒入胧兮仙子的温泉，她才不由与你。。。。。唉，这一切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这回，轮到胡玉树得意了。 刘堰再次愕然。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然很快。胧兮还未显怀，但仔细摸去，已有隆起的一块，胧兮抚着小腹，脸上携着温柔的笑意，她从心底，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溪音对胧兮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的生活波澜不惊，而胧兮看上去，心情倒也不差。 可是有一天，溪音却突然收了个徒弟。 “沁雪，来，这是胧兮jiejie。” 溪音身后走出一名稚气未脱的蓝衣少女。她娇俏可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憨萌地望着胧兮：“胧……胧兮jiejie……” 胧兮讶然：“这是……” 溪音笑道：“这是我收的徒弟，叫沁雪。” 胧兮颔首：“嗯，沁雪你好。” 只见沁雪低着下巴，腼腆地笑了。 溪音对沁雪说：“沁雪，你先去厨房做点吃的。” 沁雪点点头：“嗯，师父，我这就去。” 沁雪走后，胧兮问：“你怎么突然收起徒弟来了？” 溪音坐下来，倒茶：“她是只兔妖，生性单纯善良，收她为徒，倒也徒增不少乐趣。而且，你现在有孕在身，光凭我一人，也照顾不了你。” 他到底还是为了自己，胧兮望着阳光中飘飞的柳絮不语。 溪水缓缓地趟过，已是绿肥红瘦。 凝泉山开始热闹起来，不光多了沁雪，还回来了宓青。 宓青见到胧兮略凸的肚子，面上掠过一丝讶异后方恢复了平静。 “宓青，这次回来，就多留一些日子吧。”胧兮亲切地握着她的手。 溪音在一侧饮茶，悠然笑道：“宓青怎么可能待得久？” 宓青无奈地望了溪音一眼，道：“我这次回来可是要多待一些日子的。”她知溪音有意说笑，便不理会他，只与胧兮寒暄：“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胧兮轻抚着小腹：“我倒也还好，就是这孩子时不时地会踢我。” 二人聊过一番后，溪音与宓青从屋中出来，宓青问溪音：“胧兮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平干王的？” 溪音应道：“嗯。” 宓青淡然的神色不变：“其实猜也猜得到，之前只听说胧兮与平干王长绝，从曲梁回来，只是没想到有些纠葛并不是人为的决心就可一刀两断的。” 二人随意聊着，不远处的花丛山野上，沁雪正在练习师父教授的剑法。 宓青看着沁雪：“这就是你收的徒弟？” “是，她是只兔妖，生性单纯善良，又顺便可以帮我照顾胧兮。” 宓青笑了：“是可以帮助你照顾胧兮，然后顺便做你的徒弟吧。” 溪音翘起唇角，仰目对云，眸中隐隐携着骄傲。 “走，我带你去认识下我的徒弟。” 胧兮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过一两个月，就要临盆了。 胧兮收到红胭的来信，信里说，再过一段时间，幻痕与自己过过来看她，一直到她生产之后再走。 胧兮收起信笺，窗前的乌金鸟完成任务飞走。她习惯性地抚摸隆起的肚皮，腹中传来微妙的胎动。她温柔地掀起唇角，但转念间想到某个人，又垂眸一叹。 敲门声传来，溪音推门进来，端着一钵刚采的果子。 “来，这是沁雪采的野果，用泉水洗过，很是好吃。” 溪音将果子放在桌子上，两人各拿一个吃起来。 “很甜，好吃。溪音你的徒弟真能干。”胧兮弯起眼角。 吃着吃着，溪音却突然问她：“胧兮，你比较想生女孩还是男孩？” 胧兮微愣，随即笑道：“都好呢，但我觉得会是女孩子多一点。”然而她说出这句话时，却是下意识的，有人曾经和自己说过，他想要一个女儿，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溪音道：“女儿好，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 “对了。”溪音从怀中掏出一块宝石，色泽浅红，剔透如水。 胧兮微愣：“这是？” “无量红尘。” 胧兮更加诧异：“无量红尘，那是什么？” 溪音笑道：“无量红尘，不过是我给他取的名字罢了。其实这是一块陨石，就和当年的胧纱碧是一样的。陨石乃为星辰的本心，浩清无量，今落红尘。” “你哪来的呀？” “沁雪捡到的。” 他笑容如春风：“我要用它点缀一枚发簪，如果你生的是女儿，待她长发及腰，我便赠与她。” 胎儿将近足月，天色也渐渐转凉。胧兮自从在瀑布边碰到刘堰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自家门口几里内。她如今的坦然与果断，就连溪音，也看不透。 清晨起来，外头露水茫茫一片，白露为霜。她吃过一些东西后，便坐在窗前，望着茫茫白露，深思着。 腹中时不时传来胎动，小惊小扰，是孩子的顽皮。 胧兮抚着肚皮，柔声道：“呀，你怎么老是踢娘亲，是不是急着要出来呀。 动静又平息了，胧兮倒是有些黯然。 太阳散出来，叶上的白露自发五彩。于阳光中，渐渐升华。 胧兮温和地笑着，她慢慢起身，挺着肚子：“乖，娘带你去晒晒太阳。” 胧兮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移动着。沐浴在阳光之中，她低头轻抚着肚子，睫羽映在面上的阴影，如工笔画般精致。 山间宁静，流水之声似环佩相撞般悦耳。 可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凉意。 胧兮受惊回身。却见身后多了一个人，约荻！ 她何时来的？要做什么！ 心中凛然，胧兮见约荻憎恶的眼神似要将自己盯出两个窟窿来，她护住肚子，后退一步：“约荻公主，你要做什么？” 约荻面对胧兮时，表现出的永远是那份不屑与憎恶。如今，她将无隐之事统统归咎于胧兮，自己尊严有失，以及上次的伤惨，她恨得要命！ 然而就在胧兮转过来的那瞬，约荻震惊了。她极度诧异地望着胧兮的肚子，随后血气直冲脑门。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孩子的父亲是无隐。 “你这个贱人，新帐旧账，本公主今日就要和你算清！” 胧兮念及自己腹中的孩子，不宜与她再起冲突，便道：“公主殿下是万金之躯，不值得为胧兮动怒。还望公主今日能放过胧兮，若以前有所得罪，日后胧兮定向公主负荆请罪！” 不料约荻冷笑：“直接杀了你，以后就再不必动怒。” 她竟这般狠辣！ 胧兮知与她理论无益，见势不好，转身就逃。约荻伺机发难，眼看招式就要落在自己身上，本能地，她伸手一挡，只听劲风在耳畔阵阵呼啸。 可突然，二人之间介入了第三方的力量。约荻的招式被破，有人疾速现身，扼住了约荻的喉咙。 是幻痕！ 致命的一招虽被挡去，但胧兮仍受余波殃及，她重重跌去，滚下山坡。 溪音晚来一步，没能阻止约荻，他飞身向前，抱起胧兮，一脸惊慌。 “胧兮，你怎么样？” 幻痕见溪音赶到，便一门心思对付约荻，冷峻的眼神，冰火相交，他说过，谁要是敢伤害他的女儿，他就让他付出代价。 因为收到剧烈的震动，胧兮腹内开始阵痛，溪音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更加心慌。 宓青，沁雪都赶到了。只听沁雪突然喊道：“师父，师父，不好了，胧兮jiejie流了好多血！” 溪音一看，惊愕，胧兮的裙幅上，已渗出了大量的鲜血。 宓青大声嚷道：“溪音，快，抱她回房间！沁雪，你马上去烧水，快！” 沁雪含泪点着头，急忙离去。溪音抱起胧兮，双手微抖，无法镇定。 “胧兮你坚持住，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胧兮紧拧着双眉，嘴唇被她要过一排惨白的印子。意识渐渐沉沦，想要不省人事。 “胧兮你不要睡，不要睡。孩子就要面世了，难道你不想见到他吗？” 溪音一声一声的呼唤，将胧兮一次一次地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