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意外相逢 缘何对面不相识
“小伙子，你找谁啊？”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开门，却不认识敲门的年轻人。 路小松赶紧自报家门，中年人想了一会，这才想了起来，虽然有七八年没见，但毕竟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从小看着路小松长大的，想起来就变得热情起来了。 “唉呀，我说小松啊，这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这要是走在马路上，面对面我都不敢认啊。” 甘志红闲人一个，老婆出去买菜自己一个在家无聊到摆围棋，有个人来陪自己说说话那实在是求之不得。 “你说你这小家伙，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这个当叔叔的，一会留在这吃饭，陪我喝几杯。”接过路小松带来的水果，甘志红留他在家吃饭。 路小松其实没打算推辞，但嘴上还是要客气一番，甘志红立马拿话来堵：“别说没用的，你难得来看我要是连饭都没吃就回去了，以后我可就没见见那帮老同学了。”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来求您的。” “求我？那可真是稀罕了。你看甘叔叔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求的？” “您在单位这么闲下去，不过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我有个朋友开了家网吧，生意做得蛮大，眼下遇到点事，急需招几个靠得住的网管。您的技术我是知道的，工资待遇随您开，只要每天早上去几个钟头修电脑就行了。” “是这事啊。修电脑倒是可以，钱就算了，你难得找我帮忙我还能提条件么？” “您误会了，这可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您要是愿意，我可以跟您签合同以后您就长期干下去。” “这么正式啊，你这不是让你甘叔叔在外面接私活吗？” “单位的情况大伙儿谁不知道，说句难听话您别见怪，您要是真得不去只怕有些人还巴不得。再说这次确实我那个朋友确实是遇到难处了，您也知道这修电脑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稍微一不当心就被人给坑了。” “那你还真说对了，这电脑上的猫腻多了去了，外行人受骗上当是常事，想当初我被那帮家伙给扫地出门不就是老子因为揭发他们在电脑配件上面拿回扣吗？哼，一群蛀虫，瞒不过我。”路小松把马胖子网吧发生的事情一说，甘志红一听被偷了几十万的东西也是吓了一跳。自己当年也是被一群以公肥私的小人给赶了出来，这下颇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 “那当然，谁不知道甘叔叔火眼金睛从来不揉沙子。” “好了，你也别吹捧我了，这个忙我帮了，什么时候去？” “不急，什么时候有空我领您去一趟，离得也不远。” “行，反正我也没事做，吃了饭咱们就去。你阿姨出去买菜了，你先坐一会，马上三星杯直播，我还要看常昊大战李昌镐。” “甘叔叔也爱下围棋？” “好而不善，也没有正规学过，自己胡乱在家摆摆。” “要是不嫌弃，我陪您摆一局？” “你也会？那太好了，来来来。” 两个人摆起围棋来，路小松执黑先行，十几手落下，很快就看出甘志红虽然头脑够用，但并没有接受过专业指导，对于目数的计算并不在行，几个定式虽然走出来了基本模样，但都在目数上有所亏损。 又下了十几手，甘志红也发现自己局面不利，虽然也占了几处边角，但都是腹背受敌一味治孤，局面已经非常不利。这也是网上下围棋的通病，因为有电脑帮忙计算目数，所以棋手对棋型的敏锐度不够，下出来了才发现实地有亏。 甘志红精于计算，发现不利之后下棋也变得谨慎许多，在许多地方掀起战火，路小松也不一味紧逼，利用对手治孤的机会加厚棋型，把势力伸向中腹。差距越下越大，甘志红频频长考，不知不觉就下了半个多钟头，直到老婆买菜回来。 “呦，家里来客人了？” “哦，这是老路的儿子，找我帮忙修电脑的。你下去斩碗鸭子来，中午我跟小松喝几杯。” 甘志红头也不抬地说道，然后对站起来打招呼的路小松道：“你别管，我们下我们的。” 又下了快一个多小时，直到甘阿姨把饭菜都摆上了桌，甘志红才投子认负，算下了目数，输了小二十目。 “唉，不下不知道，遇到正规军还是溃不成军啊。” “就你一个人在家乱摆，当然下得不好。”面对老婆的吐槽，甘志红笑了笑，收拾棋盘。 “小松啊，有空咱俩多下下，跟你下这一盘，我感觉长进不少。” “我也就学了点皮毛，您要是不嫌弃我就陪您摆摆。” “唉，你看看人家老路家的儿子，我那个丫头学也不上跑到上海当什么明星，唉。” 话音未落，房门应声而开。“爸，我可是听见了，你又在说我坏话。” 路小松差点吓得从桌子上蹦起来，来人正是甘志红的独生女儿，跟路小松稀里糊涂有过一夜之缘的大明星——甘亭亭。 “怎么了？这是路小松啊，你们小时候不是在一起玩过的么？怎么不认识了？” 路小松心说我们不仅认识还有过负距离的交流，我敢跟您说么？他倒不怕甘志红拿菜刀追杀他两条街（估计也追不上），关键是人家跟自己的老爸一告状，自己这条小命铁定不保，最好的下场也是把甘亭亭娶回家当接盘侠。这要是以前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是个大美女，可现在自己身边还有三个没名分的，这怎么得了？ “嗨，那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上了小学就没见过了，这都十几年了，我哪还能认得？” 不愧是当演员的，表情那叫一个自然啊，看的路小松瞠目结舌。谁也没曾想过，当年幼儿园里受欺负的小丫头如今竟然成了明星。 一顿饭吃下来，路小松坐立不安，味同嚼蜡，好在甘志红惦记着去网吧的事情，酒也没多喝。跟着路小松去了网吧，马胖子一听是路小松介绍的，二话不说直接宣布月薪八千，网吧一千多台电脑的事情全由甘志红一言而决，还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乐得甘志红连说谢谢。 事情搞定，路小松本来准备告辞，但甘志红哪里肯放，加上宝贝女儿回来，非要拉着路小松出去吃饭，推了半天，最后还是路小松打电话去小柴门订了位子。 回到甘家，路小松又被拉去下棋，看这意思甘亭亭肯定不愿旧事重提，路小松也就放下担忧，权当是一场误会。甘志红棋逢对手，兴致极高，虽然又输了几盘，但有路小松陪着复盘，对棋路的理解也有了长进。 直到路小松告辞而出，甘志红见女儿躲在房间打电话，把老婆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咱闺女谈对象没有？” “没呢，她说什么当明星不能这么早谈，怕影响事业。” “狗屁事业，我还能不知道她，你看她那一身打扮，足够我几个月工资了。她要是真能挣这么多，怎么会不往家里寄一分钱？” “你这人怎么当爸爸的？怎么还惦记闺女的钱呢？” “胡说，我哪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她再这样下去耽误自己。你想想那个当明星的有哪个三十岁之前结婚的？” “这倒也是，太耽误了，那你说怎么办？” “你看小路这个人怎么样？” “小路？照今天看是不错，可是不是太早了点，人家还在上学呢？” “你知道什么？一个大学生能给我介绍一份月薪八千的工作？依我看，那个网吧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家跟人合伙开的，只不过不好意思跟我明说罢了。” “可老路家也是老轮渡了，没听说什么时候做起生意的啊？” “这不是让你去打听嘛，趁着女儿在家，安排他们见一面最好。” “行，要真是想你说得，老老实实嫁人比做明星强，省得一年到晚看不见人。” 此时甘亭亭还不知道父母的安排，正在房间里面小声地跟经纪人范姐讲电话。 “亭亭，这个事情你还要快点拿主意，要是对方把消息散出去了，那就不是钱能摆平的了。明年你就要跟公司签新合同，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情来对你以后的发展很不利啊。” “我知道了，范姐。我会把钱凑足的。” “唉，你的条件我还不知道么？也别太勉强了，我这还有五万块，实在不行你就拿去救急好了。” “麻烦你了，范姐。” “唉，你好好保重，我在燕京等你。” 说来也是甘亭亭倒霉，05年就出道的她在沪城的广告圈混了几年没起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深经纪人范姐赏识，把她带到燕京，找了门路考上了中戏，也进了好几个剧组，但一直都没什么起色。 在公司安排的饭局上有个富二代愿意出钱捧，结果丢了一个手机就闹崩了。对方还扬言要把之前一些大尺度的照片放到网上，后来还是范姐拜托公司出面，对方才答应了二十万的价码，甘亭亭被逼无奈只好回家找父母想办法。可回了家见到父母，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第二天甘志红和老万都早早地来到网吧上班，首先要进一批主板和内存把那一百多台机子重新装起来。两个人分工负责，甘志红以前在单位负责过电脑这块，门路什么的都有，跑到电脑城去联系进货。老万在网吧坐镇，把新近坏了的电脑进行检测，重装系统清洗风扇忙的不亦乐乎。 学校那边慢慢恢复正常，路小松和阿飞、老黄也不好在网吧赖着不走，老实上了一天的课，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到网吧，刚准备玩会魔兽，自家小姨夫一个电话叫自己过去吃饭。 “马向东的网吧被盗了？” “是的，动静不小，好几十万呢。” “嗯，我已经看了报告，他们说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你对网吧熟悉，你说说呢？” “不用猜了，就是周围的网吧老板打击报复，收买了网管干的。” “哦？这么肯定？” “捉贼拿脏。一般人偷了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敢往家藏，必然急着出手销赃。可你们的人在电脑城毫无发现，这就足以说明对方的身份了。” “怎讲？” “只有开网吧的人才有能力吃下这么多主板和内存。” “分析得不错，可学校周围那么多网吧，你怎么知道是谁干的呢？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是团伙作案吧。” “当然不是，对方的目的是不惜代价搞黄我们的生意，只要网吧照常营业，对方就肯定还会出手，到时候不妨新帐老账一起算。” 邓副市长哈哈大笑：“有长进，看来跟在马向东后面学了不少东西，知道放长线钓大鱼了。马向东家大业大，区区几十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对方已经势同宣战，下面有好戏看了。” “这可不像是市局局长讲出来的话，不是应该尽早破案，保护市民的财产安全吗？” “哈哈，你也说了，对方还会出手，现在贸然行动，不过是打草惊蛇。” 这一头且按下不表，甘志红在电脑城跑了一天总算敲定了进货的事情，回到家中见女儿还没有回来，问老婆：“打听得怎么样了？” “真被你猜中了，我在棋牌室听别人说，路小松阿姨的老公就是咱们市的副市长，管着全市的警察，可不得了。” “那就对了，这开网吧的钱一定是他给的，只是官面上的人不好抛头露面而已。” “要是真的，咱们女儿嫁过去也算是享福了。” “那当然，我看人能有错么？一会儿等她回来你跟她说，尽快安排两个人见一面。凭咱女儿的条件，我看没什么大问题，我跟老路是老同学，两家父母再做做工作，这事就差不多了。” “行，一回来我就跟她说。” “唉，这丫头，难得回趟家还到处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