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拜访竹嫂（1）
站在水泥路面上，只能看到一片竹林掩映之间的一只屋檐翘角。而从这里通往竹林之中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小道。 韩礼明三人沿着青石板小道蜿蜒前行。 竹林郁郁葱葱，三人进入竹林之后，连原本的那一处屋檐也再也看不到了，入目可及的是一片长势旺盛的青竹。直到三人沿着小路猛然间转过一道弯，眼前才突然开朗。 其实说三人视野有多开阔倒也不见得，只是一直在视线受阻的竹林中前行，猛然看到前方一片大约二十来个平方的空地，由不得三人不生出视野开阔的感觉。 空地对面是一座飞檐翘角的门楼。翘角为鲤鱼形态，望之栩栩如生。翘角之上，十六只走兽四只一排地分居于四只翘角之上，不显威严，反显得有一点憨态可掬。 门楼两侧是一人多高的围墙，向两边一直伸入竹林之中。 门楼与围墙均是以老式的青瓦覆盖。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瓦缝墙角之间，丛丛野草蓬勃生长，为本就显得颇有古意的建筑更增添了一份风韵。 就连那两扇木质大门上斑驳的油漆仿佛也是为了增添这一份古趣似的，尽现出了老房所经历的风雨。 唯一显得光亮如新的只有那门上的两个门环了。这大概也是因为经常有人抚摸的缘故，铜质的门环才没有在岁月的侵蚀之下生出铜绿来。 老人上前一步，伸手拿起铜环在门上轻轻地敲击了三下。三下过后，老人不再敲门，而是松开门环退后一步，与韩礼明两人并肩而立，静静地等待起来。 门内良久无人应答。 “老人家，要不要再敲一次门？”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否决了韩礼明的提议。 时间又过去半响，门后传来一阵门仞拨动的声音，接着，木质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韩礼明两人抬眼看去，却见开门的同样是一位老人。看年纪却要大一些，脸上同样有着年轻时在水上生活所留下的水锈。 “老卫头，他们就是你要带来见竹嫂的两人吗？”在韩礼明两人打量他时，门内的老人同样也在打量他们。在见到带他们来得老卫点头后，门内的老人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他们向内行去。 进入这座有着数十年风雨的老宅，入门就是一处极大的庭院。老宅分前后两进，围墙边一条小道将前后两进的的房屋连接起来。这条小道却也和外面的小道一样，被生于院角的数丛竹枝掩映起来，观之颇有曲径通幽的意境。而在这里，唯一与他们一直所看到的竹子不同的植物，却是庭院中间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 韩礼明两人随着老人的脚步绕过梧桐树，踏入正屋。 入目所及的，果然如他们从房屋结构上所猜想的古色古香的装饰，四壁挂有梅兰菊竹的花卉图。正对门口的正堂之上挂有元将军图，图前的供桌上香烟袅袅。在向前，则是一组沙发，茶几上成套的紫砂茶具热气升腾，显然刚刚沏上茶。一位望之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进门的四人。 “竹嫂，就是他们两人要见你。”带韩礼明两人来的老卫看到沙发上的老妇人，先行了一个抱拳礼，才将韩礼明两人介绍给了老妇人竹嫂。 竹嫂？听到老卫称呼沙发上的老妇人为竹嫂，韩礼明心中一惊。按老卫所说，竹嫂来到鄱阳湖时，是因为嫁给了船帮的竹叔，并且在其后的几年内教导当时年纪尚小的老卫读书识字。那么，按照当时女子结婚的年龄来说，竹嫂来到鄱阳湖时，最小也应该有十七八了。更何况，她还为年岁尚小的老卫启蒙教育，那么竹嫂的年龄应该比老卫大上十岁左右。 可是，现在老卫看起来最少也应该有八十岁了，那么竹嫂也应该是九十岁的人了。再退一步说，竹嫂只比老卫大五岁，现在也应该是八十多的老人了。绝对不应该是眼前这位比老卫年轻许多，看起来才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所以，韩礼明的第一反应是老卫说谎，眼前的老妇人根本不是竹嫂。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飘过，韩礼明就否决了它。且不说老卫没有骗他的必要，就说老卫要骗他，也不应该找这么一个年纪明显不符的老人来饰演竹嫂。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眼前的老妇人真的是竹嫂了。只是不知为何显得如此年轻。 韩礼明思绪翻滚，时间极短。在老卫看来，韩礼明只是在他介绍以后，怔了一下而已。 “鄙姓韩，韩礼明，见过竹嫂。”怔过之后，韩礼明向竹嫂行了一个拱手礼。不是韩礼明不想和竹嫂握手，而是与黑帮打交道多了以后，他知道碰到这些建国前的帮派人物，还是行当时的拱手礼为好。一者是老人都比较恋旧；二者拱手礼更能让他们回忆起当年在江湖上的岁月，从而为后面的交谈提供一个良好的开端。 “二位远来是客，不必客气，请坐吧。”竹嫂显然对韩礼明的拱手礼比较满意，伸手延请二人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多谢。”韩礼明再次行了一礼后，与唐建国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此时老卫与开门的老人已经自然低站到了竹嫂的身后了。 “听小卫说，二位是要在鄱阳湖老爷庙水域打捞沉船？”在韩礼明二人坐下后，竹嫂伸手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紫砂壶，一边为他们倒茶，一边问道。 韩礼明闻言又是一怔，这位竹嫂倒没有一般老人慢慢兜圈子的言谈习惯，直接就是开门见山将话题打开。本来韩礼明已经准备花上几个小时和竹嫂先聊聊天了，现在听闻竹嫂直接说起来意，韩礼明当然不会拒绝。